“就算你們狠，能夠動用法院來執行我的房子，可是老虎拉車——誰敢來買，哪個敢住？你們豈不是空搞一場！”吳仁鏑嬉皮笑臉賣弄口舌逞強，得意忘形炫耀。 簡德平嚴肅認真答複：“就算執行後，沒有人敢來買，也沒有人敢來住，這些都無關緊要；執行時，乾脆把水泥板砸爛、亂石牆撤掉，一方麵達到處罰目的，另一方麵隻要能夠震懾他人、教育群眾，推動工作進程就行！”語言鏘鏗、擲地有聲，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吳仁鏑黔驢技窮，坐在那兒沉默許久，好半天才說：“我自認為是童癩子，自詡無人敵，本鄉本村的人拿我無可奈何；今天搞不贏，遇到師父來了，費儘唇舌也沒有用，好，不再和你們打嘴巴仗。” 魏高升看清簡德以理服人的這一幕，會心地笑了。 “但我有一事搞不明白，我生了娃兒要收超生費，為啥有人情的能照顧？我希望你們一碗水端平。不要厚此薄彼，不然屁股裡塞雷管——叫人想（響）不得！”吳仁鏑敗下陣來，並不甘心，又提出問題和希望。 簡德平聽他說得含糊其詞，望著他追問：“你說明白點，我們照顧了哪個有人情的，怎樣才能一碗水端平？” “花客在這兒，線客在這兒，何需我明說，你們去調查了解噻。”吳仁鏑仍不肯直接說明，有意要難為人。 簡德平看了一眼身邊的魏高升、曾僥華、向正樟等人，轉向吳仁鏑正麵鏗鏘回答：“你說的問題，我們會查清楚的，到時會給你一個交待，保證一碗水端平！” “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隻要你們一碗水端平，我也不需要哪個再來催，更不得要你們找法院來執行，我一定想出辦法，找到錢交超生費。” “對嘛，這樣的態度我表示歡迎。”簡德平運用口舌功能戰勝了吳仁鏑，並不驕傲，而是十分平靜地說。 雙坪的對象戶都相互盯到的，見首先拿下了頗有影響的吳仁鏑，估量一下自己的力量，不可能比吳仁鏑還要厲害，那些該作節育、補救或應交超生費的育齡夫婦，各自開始作好順應形勢的準備。就象挖板板田一樣，挖出了埸口，再往下挖就沒有最初那麼難了。 在吳仁鏑交談半天，基本理順才離開，在往下一家的路途中，碰上區放映流動電影的放映員楊德華，從對麵快步走過來。 魏高升親切招呼：“老楊，到雙坪來放電影呀？” 楊德華停下腳步，站著熱情回答：“是的，今天明帝田整滿月酒，他要放包場電影慶賀，放映機隨後就背到。魏鄉長，晚上都請來看電影囉。” “好啊，正好借此機會，在放映時好好宣傳一下計劃生育政策。”魏高升異常歡喜，決定趁機發起宣傳攻勢。 曾僥華真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不願挑明暗藏的玄機，僅僅點到為止：“魏鄉長，可能有些不合適啊。” 魏高升不明白他是何用意，以質問地口氣說：“有什麼不合適，難道宣傳計劃生育政策還有什麼錯 什麼錯？” “不是宣傳政策有錯，魏鄉長好好想一想，難道沒有聽出吳仁鏑的話中有話？”曾僥華搖擺著腦袋反回。 魏高升想了一下才說：“呃，我正想問問，他說我們照顧有人情的，又希望一碗水端平。他到底是啥意思？” “對，曾村長，你了解情況，說出來給大家解解謎。”簡德平一旁插話，提出要求。 曾僥華望著魏高升和簡德平詭秘地笑了，小聲說：“對嘛，我說他話中有話，估計就是指的這件事。” 魏高升望著曾僥華說：“曾村長，不要打啞謎好不好，我才調來不久，請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明白，有話請直說。” “魏鄉長，這事問向主任，就一清二楚了，何必叫我為難。”曾僥華故意繞圈子、避開卸責。 簡德平在旁邊幫腔：“曾村長，這裡沒有外人，你就說出其中原由，不得向外泄露。” 曾僥華仍不肯說原因，指著向正樟又笑了笑，還是壓低聲音說：“了解情況之人就在眼前，何必難為我呢？” 就因喉鏡的暗示，加上明帝田整這場不適時機的滿月酒，又不識時務放電影慶賀，帶出村民的不滿，從而查到鄉計劃生育專職乾部亂發準生證的嚴重問題。 魏高升朝向正樟那邊轉過臉去，看著向正樟問道：“小向，吳仁鏑當到我們說，照顧了有人情的，你也在場聽到了，知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曉得，你信他嚼牙巴骨！”向正樟氣鼓鼓作答。 魏高升不明白她為何有氣，暫不去多想，繼續問道：“明帝田生育二胎，今天整滿月酒，晚上放電影慶賀，好象群眾在議論，曾村長不肯說出原因，你是計劃生育專職乾部，應該清楚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不清楚。”分管副鄉長問到這事，向正樟更是心慌，害怕暴露就故作鎮靜回答。 簡德平發現了問題，有意敲打一下：“不見得吧，曾村長明明告訴我們，你清楚情況，怎麼說不知道？” 一下子問得向正樟紅暈上臉、頸筋暴脹，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簡德平再次敲打：“你不願意說，就不勉強，我們去找明帝田查一下準生證，一切都清楚了。” 向正樟清楚簡德平鐵麵無私的個性，聽到他要一查到底，頓時小廟失火——慌了神，心裡發虛不得不承認：“不必查，準生證是我給他發的。” 簡德平緊緊盯住不放：“你給他發的準生證，他符合哪條照顧生育條件？” 向正樟不敢正視簡德平，臉望著一邊，小聲說：“按海拔800公尺以上的照顧條件，發給準生證。” 魏高升頓時勃然大怒：“胡扯，我們鄉除了楊牧村在800公尺以上外，全鄉再也找不出第二個800公尺的村；這個地方不過500公尺左右，你怎麼亂發準生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