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山鳳小小年紀，卻是一個人來瘋，家裡來了客人格外興奮，喜歡嘰哩呱啦主動找客人拉家常。 柳花惠更加擔心女兒暴露出夾舌的缺點，經常囑咐女兒：“家裡來了客人，不要多嘴多舌，更不要和客人擺龍門陣，緊開言、慢開口，免得夾舌露餡。不然你們兩個以後找不到婆家，隻有跟著媽媽當一輩子老閨女。聽見沒有？” “聽見了。”兩個女兒順從地答應。 柏山花年長聽話，知道媽媽囑咐是為自己好。再來客人時，自覺回避。 柏山鳳到底年幼，不大懂事，加上正是好動的年齡，雖然口頭答應媽媽，但一來客人就忘記得一乾二淨，把媽媽的囑咐拋到爪哇國去了。客人來時，不僅不回避，反而自來熟，和客人打得火熱，經常摻和客人談話，因為夾舌，出的洋相不少，每每說到取誚妙處，常常令客人捧腹大笑不止。 蘇光成、簡德平轉到柏楊明家。 柳花惠趕緊對兩個女兒說：“女子，要聽媽媽的話，往常囑咐，你們從來沒有記住；今天再次囑咐，千萬要聽話，一定記住莫去和客人說話，不然你們會當一輩子老閨女！記到沒有？” 兩個女兒齊聲回答：“聽見了。” 柏山花懂事回避，說到做到，沒有出來和蘇光成、簡德平說話。 柏山鳳根本不長記性，霎時又把媽媽的告誡忘記得乾乾淨淨，繼續我行我素、不以為然，出去主動和蘇光成、簡德平聊天、擺龍門陣，打得火熱，說說笑笑、嘻嘻哈哈，有趣得很。 蘇光成問柳花惠：“你知不知道齊然秀、黎緒秀平時勞動如何？象不象得了後遺症的樣子？” 柳花惠搖晃著腦袋回答：“現在各家門、立家戶，不在一起勞動，不知道她是不是得了後遺症。” 問不出什麼情況，見當家人又不在，到處看了一圈就走回柏楊芝家。 柳花惠把兩個女子叫到跟前責備：“你們兩個的記性未必叫狗子吃了？媽媽囑咐的話，眨眼功夫就忘記了？叫你們不要和客人說話、莫去擺龍門陣，你們的膽子真大，偏偏和客人搞得熱火朝天，有說有笑，說得那麼熱之鬨之，明知自己夾舌，偏不怕客人傳出去，看你們以後怎麼找得到婆家？” 柏山花趕緊辯解：“媽媽，是妹妹在外麵陪到客人戳胯（說話），我沒有出去和客人戳胯（說話），我在灶屋裡抵卵（洗碗）。媽媽要吵，就吵妹妹，不要吵我。我要去喝母湯（米湯）。” 柳花惠見柏山花竟敢不聽自己教育，還要頂嘴，更加有氣，用手指頭戳柏山花的額頭：“你呀，硬要把我慪死了才好，明明錯了，還不肯改正，在這兒跟媽媽犟嘴，話都說不清楚，還要強乾白說，小心我給你兩刨瓜（瓢瓜）。” 柏楊明剛剛從外麵回家，進門就聽見婆娘在數落女兒，並且吵個不停，女人說到著急時也在夾舌，趕緊製止：“好了，好了，各銀（人）都沒有戳（說）清楚，還在這兒怪娃巫（娃兒）。”   簡德平在旁邊聽見一家人的對話，覺得好笑。 告辭柏楊芝，來到齊然秀家，隻見鐵將軍把門。 旁邊住著素來與她不和的妯娌、曾到鄉政府和計生委鬨事的黎緒秀，正在地壩剁豬草。 蘇光成上前招呼：“黎緒秀，你家就住在這兒？請問，齊然秀到那兒去了？怎麼家中沒有人？” “找不到她在不在家，劉門劉氏，關我毬事！”黎緒秀態度極不友好，抵頭杵腦就是一句。 蘇光成感覺奇怪、自言自語：“這人怎麼哪？問一句話就是這個態度。” 偏偏被黎緒秀聽見，滿臉不高興說：“我就是這麼一個態度！結紮落下後遺症，多次找你們，沒有給我解決錢；齊然秀每次去你們那兒騙錢，一騙就騙到了，她回來拿著錢還在我麵前眼熱：你有雞.巴一個用，結紮落下後遺症，弄不到一分錢；看我，刮一個娃兒，弄了這麼多錢，要弄多少就有多少。你們不一視同仁，我有病找你們，因為沒有大吵大鬨，就不解決錢治療。她有什麼病？上坡乾活，一百多斤的擔子，挑起來不當一回事，一天到晚能夠挑幾十回，隻要見到你們，她就裝著病得腰都伸不直的樣子，每次騙你們，隻要吵鬨就給錢！還隻望我對你們態度好，沒門！” 簡德平、蘇光成聽到她說的雖然是氣話，卻又是大實話，對黎緒秀進行一番安慰，又到其他地方了解情況。村民告訴的情況大同小異，說黎緒秀也是沒病裝病，又裝得不象。 回計生委的路上，蘇光成和簡德平擺龍門陣，起初聊工作，擺著擺著，就談到柏楊明一家人，個個夾舌、說話好笑這方麵來了。 蘇光成笑著講道：“我聽駐村的乾部講，天鵝村有一個女人夾舌，鬨出笑話，兩口子幾乎打架。” “哦，有這麼嚴重啊，講來聽聽。”簡德平頗感興趣。 蘇光成便用手比劃講出來：天鵝村武桂花說話夾舌，可又偏偏喜歡學舌，因此經常鬨出笑話。 春天到了，該栽紅苕，武桂花家沒留苕種就沒有苕秧，老公田明魁便下低山平壩裡去買，當天沒有回來。 親家甄慶幸來到武桂花家，看望嫁給田明魁的兒子田曉亮做媳婦的女兒甄秋菊。 親家不在家，女婿、女兒又要乾活，當然就由親家母武桂花來作陪。 甄慶幸愛說笑話，而且十分風趣幽默、特彆健談，擺龍門陣、扯家常，一套又一套，談吐詼諧好耍。 武桂花時常被逗得“咯咯”笑個不停，有時硬還笑得勾腰駝背、前仰後躬。 甄慶幸住宿一晚上就回去了。 下午，田明魁背著苕秧子回來，剛剛到家。 武桂花沒事找事，夾起舌子告訴丈夫：“戳（昨）天，親家來過，你不在渣（家），隻吵（好）我陪。”邊說邊學舌，還沒學上幾句，田明魁沒被逗笑，自己卻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