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世安同姚維元坐在堂屋，已與民娃子談了一陣。 民娃子再也沒有先前那種鬥雞公的神態，看見簡德平等人，好像做了錯事的娃娃，羞愧地低下了頭。 簡德平等人走進屋，姚維元站起來熱情招呼：“都請坐。” “姚村長，這是新調來的簡區長。”傅世安跟著站起來，指著簡德平向姚維元介紹。 姚維元轉身緊緊握住簡德平的手，十分熱情地說：“簡區長，你好，歡迎你來大路村檢查指導工作。” 簡德平剛才已經聽清傅世安介紹所喊稱謂，回以無比親切地握手問候：“姚村長，你們在基層辛苦了。” “都是為黨和群眾工作，不辛苦。請坐。”姚維元很會說話，客氣作答。 傅世安待簡德平、汪軍、藍子國各自坐下後說：“簡區長，剛才我拉著民娃子上來，同姚村長一起，把他教育了一頓，指出了他今天無端肇事，罵人的行為不對，更不該拿石頭要打人，通過我們共同幫助，苦口婆心教育，他已認識到錯誤，現在就由他向你賠禮道歉，看在他人還年輕不懂事，就不……” 聽話聽音，簡德平從傅世安的口氣中，聽出了要放讓的意思，怕他說出來後不好收場，趕緊插話接過來說：“賠禮道歉就沒有必要了，我們在後麵已經處理下來。不打算再追究這個小夥子了。” “怎麼處理的？”傅世安聽到這話，馬上過問。 簡德平簡略告訴：“對董德啟挖毀桑樹一事，按林業毀一栽三賠５元的規定，看在你與董德啟有交情的份上，損毀十幾根隻按十根計算，責令栽植桑樹３０根，賠５０元現金。” 坐在傅世安旁邊的民娃子，聽到這話臉色陡變，一下子氣得鐵青，猛然站起來，嘴裡惡狠狠地叫罵：“媽那個Ｂ，把老子騙走了，在家裡欺侮老漢呐！沒那麼敝脫（方言，敝脫即簡單）的事！” 傅世安眼看要出問題，趕緊一把拉住他。 “小夥子，你不要激動，罵人更不解決問題，實話告訴你，錢已當場兌現，由汪軍開票收到了區財政。”簡德平看見狂妄咆哮的民娃子，有意刺激一下。 “敢不把錢退出來，看老子的腚子（方言，腚子就是拳頭）答不答應！”民娃子握緊拳頭，訣罵著發起脾氣要衝向簡德平。 在場的人都看得明白：民娃子要訣罵著鬥毛拚命。 傅世安帶點發怒的情緒喝斥：“民娃子，就是你惹的禍，你還要毛來？” 民娃子先還勁昂昂的，手在甩，身在犟，欲擺脫傅世安的控製，要衝過去拚命。 簡德平當即義正嚴辭予以正麵教訓：“不要亂來，你不是聽人煽動，說我這個副區長不能關人嗎？明確告訴你，任何人做違法亂紀的事，隻要是中國公民，都有權製止！我當副區長，的確無關 確無關押他人的權力，你先罵人，要打人的事，傅區長對你進行教育，我也不再追究，剛才罵人，再放一馬仍不計較，如果膽敢繼續行凶，隻要你伸手打人，我就有權通知派出所的乾警來抓人，對你依法進行懲治！” 聽到這番硬話，民娃子的腦袋頓時低下去，不再甩手打估犟。 藍子國看準時機，跟著補充：“你人年輕，不要動不動就比腚子粗，想打呀，蔣介石八百萬軍隊都被黨領導的人民解放軍打垮了，你有多大的本事，敢跟黨和人民政府對著乾？” 民娃子再也不敢麵對眾人，低下頭盯著腳下。 傅世安看著靜下來的民娃子進行教育：“民娃子，你要記住教訓，還要記住我先給你說的那些話，不要動不動就比腚子大，你真要動粗，簡區長說的沒錯，隻要一個電話通知派出所，乾警馬上就把你抓去關進拘留所。不要鬨事了，快點回去，以後莫聽到人一煽就腦殼發熱。” 民娃子低著腦殼，無精打采站起來，蔫頭耷腦走了。 屋裡隻剩下姚維元和傅世安一行四人。 傅世安便開始布置工作任務：“姚村長，養蠶的經濟效益有目共睹，時間短，投入勞力不多，收入又高，所以，你要帶領群眾認真搞好蠶桑冬管，爭取明年喂養更多桑蠶，讓農民的錢包鼓起來。” 姚維元熱情表態：“傅區長說的這話，完全是在為農民著想，我們村的農民大多數明白養蠶效益好，不要哪個催，也曉得自覺去搞蠶桑冬管。” 簡德平馬上抓住這個學習機會，以不恥下問的精神，一臉真誠求教：“姚村長，聽你這樣說，那農民是算過賬來了的，請把養蠶的賬，算給我聽一聽，以後遇到沒弄明白的農民，我也好算給他聽。” “好嘛，這筆賬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擺的，我就算給簡區長聽嘛。”姚維元笑嘻嘻地回答。 簡德平從挎包裡掏出筆和筆記本，把本子放在膝蓋上，右手握筆，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正經危坐準備記錄。 姚維元如數家珍算起對比賬來：“喂一頭豬，要累一年出頭，賣得好，才三百來塊錢。養一張蠶，隻需要９００－１０００斤桑葉，象我家田地都栽種了四邊桑，冬管修枝、刷白、施肥搞好了，明年桑葉長勢就好，一般情況下，一季有５０００斤桑葉，保證能喂五張蠶，小蠶基本是帶到就喂了，僅僅上簇前後十幾天辛苦一些，也隻忙得到十多天。我家完全按藍技術員指導養蠶，春季每張至少賣４０公斤蠶繭，能賣６００多塊錢，保守估計，一季就有３０００多元。夏秋兩季加在一起，差不多也賣得到３０００元，一年淨掙６０００元，比喂豬強多了。一個婦女想掙６０００元，無論如何難育肥出欄0多頭商品豬。” 簡德平專心致誌聽他算賬，邊聽邊做筆記。 待其算畢藍子國插嘴：“我每到一個村，就和那些不想養蠶的農民這樣算賬，讓他們明白，還是養蠶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