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祝清明來到廣場與之會合，見麵便賠禮道歉：“蠻哥，實在對不起，廠裡沒主動安排，冒犯任局長虎威，做得不周不到的不足之處，兄弟我來補敬，蠻哥看去哪兒喝酒合適，兄弟就陪著去哪兒。” “你我兄弟，不用那樣客氣，常言說得好，怪酒不怪菜，日媽的，隻要有酒喝，在哪兒都一樣。去大館子，兩人喝酒難以儘興，個老子的，乾脆就在廣場邊上那個‘美味小吃店’喝酒。”任至建以無所謂的口吻表態。 “蠻哥，還是去大館子好，小吃店沒多大搞頭，有啥值得去嘛？”祝清明親切叫喊，殷勤建議。 任至建發出一陣“嘿嘿嘿嘿”乾笑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噻，蠻哥告訴你，在那兒喝酒，一是廣場美女如雲，可以打望她們穿來走去的風景，二能夠看見熟人，如果遇到對胃口的，喊來一起喝酒，那才儘興。” “好，兄弟我恭敬不如從命，遵從蠻哥意見，就去美味小吃店喝酒。請，任局長走前。”祝清明伸出右手，略微勾腰做出請前走的姿勢，畢恭畢敬客氣禮讓。 兩人走進小店，挑選門口一張桌子坐下。 祝清明點了幾樣葷菜，叫來兩瓶5度的“瀘州老窖酒”，一人一瓶，各倒各的、自斟自飲，慢慢聊天喝酒。 幾杯酒下肚，任至建故態複萌，手舞足蹈比劃，大肆鼓吹在川山打假，自己如何發威，當場大刀闊斧拍板，強迫梅家娃娃倒掉了幾百公斤假飲料…… 祝清明了解任至建的個性，順著伸出大拇指送上恭維話：“任局長就是有魄力，整個技術監督局，沒有一個人趕得上蠻哥這麼大的膽識和能力……” 聽到奉承恭維的話，任至建心情舒暢極了，端起酒杯大口大口喝酒，沒多大功夫，瓶子下去大半截。突然抬頭看見費夤仂從廣場邊鐵索橋上走下來，隔老遠就揮手高聲叫喊：“費娃子，來來來，來喝酒。” 費夤仂聽見喊聲，當即在心中謀劃開了：“和蠻娃子喝酒，從來沒有喝贏過一回，看樣子今天已經喝了不少，再灌他一下，可能搞得贏。不把他搞輸一回，他回回甩大話壓老子，要弄得他龜兒子說不起話，老子才有揚眉吐氣的機會。”心裡這樣一想，主意就打定了，便開始裝起勢來。本來走路就象鴨子一樣左搖右擺，這下故意裝出醉酒的樣子，偏偏倒倒走向店裡，進門做出醉眉醉眼、口齒含混不清地問：“你們，你們在、在喝、喝酒啊？” “嚓，老子從鄉下打假回來，想喊你和銀娃子一起喝酒，你們的人毛都沒看見，這才打電話約祝廠長出來，可是，兩人喝酒就是沒有勁，隔老遠看見你龜兒子走過來了，心想來對了，就喊你來喝酒。怎麼回事，蠻哥喊喝酒，還想不喝是不是？”任至建以為費夤仂已喝得差不多了，有心又灌醉一回，讓他再出一次出洋相。 費夤仂舌頭在口裡打攣：“我，我已喝好了，不能再喝，你、你們、慢慢喝。”越說越攣，裝得惟妙惟肖，不僅形似而且真象醉漢，“咚”的一屁股，使勁坐到板凳上。 任至建看見費夤仂失態，越發來了精神，滿臉笑靨拿起剩下的小半瓶酒激勵：“嚓，難道你不聽蠻哥的話了？個老子的，日媽哪個沒喝，老子一瓶已經喝得隻剩這點兒了。酒品看人品，酒風看作風，喝酒如此差勁，說明人品和作風不行！老子本來隻為兄弟夥好，有意煽肖興顏的經，不知他是眼梢不好，還是眼睛長到屁股上了，還真答應把那個計量股長拿給你當，他若知你如此爛屎無用，就是把那個職位拿去漚肥，也不得成全你龜兒子！” “你、你莫、莫儘、儘得、得意，要、要怎麼、搞，明、明說。”費夤仂繼續裝醉，含糊其詞斷斷續續地說。 任至建得意地嬉笑著，擺明逗樂調侃：“哼，還問怎麼搞，叫化子的雞兒（方言，雞兒指男娃娃那個傳宗接代的東西）——明擺擺的，當今流行：‘能喝五兩喝八兩，堅決培養加入黨；能喝八兩喝一斤，這樣的乾部黨放心。’老子今天就用這個話來培養乾部。告訴你娃娃，就因蠻哥能喝酒，雖然不是黨員，憑酒量就當上了官！這方麵，你要好好向蠻哥學習！來，蠻哥把這些一氣喝完，然後再陪你一瓶。” “喝、喝就、喝，哪個、怕哪個！”費夤仂假癡不顛、心中有數，見任至建已經上鉤，仍然裝著醉後糊塗經受不住任至建惡毒語言激勵，歪起腦袋斜睨對手蹩足勁發起咬卵狠。 任至建見激將法生效，十分得意嬉皮笑臉逗樂應戰：“好，這樣才乖，蠻哥說話算話，老子一口喝完原先的酒，再陪你一瓶。” “酒、酒醉、心、心明白，往裡、裡麵偏、不、不出格，說、說好，往、往常都是、是喝輸的認、認師傅，弄得、得我、上、上當，認、認了你、你這、這個、歪、歪師傅。如果今、今天、我、我喝、喝贏了，你要、要承、承、認當、當徒弟，喊我、我、師傅。”費夤仂越發裝得象模象樣，做出酒後記仇神態，醉眉眯眼狂妄叫勁。 任至建以為勝券在握，能再次強迫費夤仂投降，當即興高采烈應戰講狠：“要得，嚓，隻怕老子還虛你的場合，不管歪正，照樣得喊老子師傅！” 祝清明見場合要搞大，頓時感到怯場，在兩人對話時，心裡就打起小算盤：“自古以來就有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眼前情形不便於馬上走開，但必須想辦法擺脫兩人糾纏，不到摻和到他們鬥酒之中！” 費夤仂睥睨任至建和祝清明，左手使勁一捋右胳膊，右手振臂一揚，好似金剛化佛——更神氣地含糊其辭下令：“喝，都把、先、先前的酒、喝完、完再說，哪、哪個、都跑、跑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