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時成聽了這番話,鼓起眼睛盯著景耀章許久,站起來彎著腦袋,用惡狠狠地的眼神剜著他質問:“我一點沒喊泡頭哦,娃兒一碗米喂不大,看到要成人了卻吃這大的虧,誰都會說,硬是屁股眼眼兒裡塞雷管——想(響)不得喲!簡主任折中意見我都覺得低,考慮他們調查辛苦,所以沒抵觸……”說到這兒悲憤得嗚咽起來,難過得說不下去,堂堂男子漢竟雙眼淚水齊流。 簡德平再次折中調解:“其他意見基本統一,營養費補償4000,一共8000元怎麼樣?” “唉……”鐘時成歎息後勉強答應:“算了,你們為我費不儘的心,我不再為錢糾纏,免得你們費功夫。” 景耀章還不願意,看到鐘時成虎視眈眈的目光欲言又止,稍停表態:“我請示一下廠領導再答複。” “好,我等你請示。”鐘時成生硬地說。 景耀章走向辦公室,一會兒打罷電話答複:“廠領導同意一次性處理8000元。” 簡德平書寫調解書,雙方簽字畫押。 申章民為方便起見表態:“免得小鐘找酒廠麻煩,直接到糖酒公司領錢,我們和酒廠結算。” 景耀章點頭同意:“行,就這麼辦。” 調解成功,肖興顏滿心歡喜,臉掛笑容說:“對嘛,雙方都有誠意,就能達成共識解決問題。” “要不是考慮到大熱天,簡主任他們幫忙跑路調查取證那麼辛苦,今天又居中苦口婆心相勸,隨便怎樣我就不得答應廠家給這幾個錢,不滿足要求不得罷休。”鐘時成還沒從苦惱中鑽出來,愁眉苦臉實事求是地說。 肖興顏見他對簡德平懷有謝意,卻沒提及自己,臉麵掛不住,露出不悅神情走出小會議室。 簡德平看在眼裡,什麼都不再說,立即動手製作調解書,複寫一式三份,請雙方簽字畫押,交各自一份,留一份存檔。 景耀章接過調解書說道:“補償鐘川的費用,我已和糖酒公司協商好了,憑此調解書去領取。” 送走景耀章和鐘時成,簡德平返回剛落坐。 就在這時,D縣飲料廠的廠長辛建珠走進辦公室。 “辛廠長請坐,大熱天來我局一定有事。”簡德平邊招呼邊為她倒了一杯開水。 辛建珠苦笑著回答:“的確遇到大事,我廠要請你局出麵打假。” “你聯係打假,必須肖局長安排,具體情況要直接向他反映,請跟我來。”簡德平說罷,把辛建珠引到局長辦公室門前,轉身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辛建珠走進去,麵對肖興顏坐下,神情嚴肅地說:“肖局長,近日發現石門、羊橋、尖山等地,有人用色素加香精和甜蜜素勾兌飲料,假冒我廠產品出售。我已請了司法機關保駕護航,但打假工作還得請你們出麵。” “哪裡情況嚴重?製假窩點你們查清楚沒有?”肖興顏慎重詢問。 辛建珠 ;辛建珠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回答:“都比較嚴重,窩點已經查了一個大概,主要是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有正麵接觸,請你們派人去後,一舉端掉製假窩點。” 肖興顏略想回答:“飯得一口一口吃,由於人力有限,端假窩點也得一個一個端,你們打算先從哪兒開始?” “這樣,先從尖山開始,我們的銷售人員昨天剛好查到製假者在哪裡生產。今天和你們聯係好了,明天去打假行不行?”辛建珠提出建議征求意見。 “行,就從明天開始。”肖興顏當即拍板。 辛建珠穩了一句:“是不是沒有問題?如果這樣確定,明天早上8點鐘以後,我在廠裡等你們的打假人員。” “好,就這樣定下來,我馬上安排人員。”有了龍山打假的成功經驗,肖興顏信心十足點頭認可。 辛建珠興高采烈走了。 肖興顏將簡德平叫去說:“簡主任,剛才D縣飲料廠的辛廠長要求派人打假,保護他們企業的合法權益,已經請了司法機關人員為打假保駕護航。我答應他明天派人員去打假,你安排一下有關工作,由你帶隊前往。” 簡德平笑著回答:“肖局長,你真的好記心,昨天接縣政府法製辦通知,明天在縣委八會議室召開法律培訓會,你安排我參加,以利於今後做好行政執法工作,我又不會分身術,怎麼去得成呢?” 肖興顏伸出右手拍拍腦袋:“哎呀,隻顧急企業所急,答應為企業打假,怎麼忘記你近幾天出去不了呢!怎麼辦?看來隻有與辛廠長聯係,請他們緩幾天?” “這樣不妥,不要讓企業對我們失望。”簡德平搖了搖頭,認為企業既期盼快速打假,就不能推遲。 肖興顏推心置腹談出想法:“前次我們去龍山打假,沒有讓任至建去,他滿肚子的牢騷,這次乾脆派他帶隊。” “我看可以,他不是常吹本事大嗎,是騾子是馬,拉出去溜溜。”簡德平通過這麼長一段時間摸索,已經摸清任至建的底細,不能何時何地,全是驢子吃麵粉——一張寡白嘴,有心要他出出洋相,好讓肖興顏看得更清。 肖興顏十分擔心地探討:“可是,他隻會說大話,我又擔心把事情搞砸了!你覺得他帶隊合適嗎?” 簡德平笑著建議:“可以讓他試一回,如果做得好,說明他真有本事;若是做砸了,就能讓人徹頭徹尾看清他的醜陋麵貌,就再也沒有驕傲和吹噓的本錢了。” 肖興顏慢慢思考,心煩點燃一支香煙,抽了幾口才下決心:“也好,就按你這個思路試他一回。” 簡德平禮貌告辭,心情舒暢地回到辦公室。 肖興顏漫步走進任至建辦公室。 任至建歪著身子靠在椅子上,雙腳伸直擱到辦公桌上,腦袋望著天花板,口裡銜著香煙,悠閒自得吞雲吐霧。聽見腳步聲,扭頭看見肖興顏走進來,有心不理又覺不妥,便將腳從桌麵上移到地下,身子坐正,望著肖興顏猶如不認識一般,隻管上下打量,卻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