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師有什麼說什麼，這兒沒有外人，如果做得到，我可以給簡主任說，考慮適當從輕處罰；還有屬過去超生，隻要交了罰款，能夠達到平衡農民心態的目的，比如辭退民辦教師等問題，可以考慮既往不咎。”鐘萬成給梅德經遞點子，促使他下決心吐露真情。 簡德平聽得真切，明白鐘萬成的意思，是儘量給梅德經減輕壓力，促使其交待超生的事，於是點頭答應：“是否辭退民辦老師，這個可以考慮，但要看梅老師是主動說清楚超生的問題，還是查出來的。” “主動與不主動怎麼區彆對待？”梅德經仿佛看到了曙光，以探討的口氣試探著詢問。 簡德平聽到他說話的口氣，知其心思已經活絡，看到有門兒，乾脆給他點明：“主動說出來，可以不往教育局移送處罰材料，民師也許能夠保住，以前超生，可以按當時的政策規定罰款；硬是不老實交待，一經查出，堅決從嚴處理：一是按條例規定，一次性征收你們夫婦雙方年收入10％的7年罰款，二是計生委整理材料移送教育局，辭退民辦教師。何去何從，由梅老師自己選擇。” “簡主任說話算不算數？莫把我套出來了又變卦。”梅德經在心裡打起小九九，擔心上當受騙，一不小心鑽進編好的套套，遭籠起挨處罰劃不來，於是以穿釘鞋上瓦屋，把穩行事的方式，說出心中所想。 鐘萬成在一旁聽出話中有話，其實已經暗中道出自己超生屬實之意，為促使其親口說出來，趕緊幫腔打圓場：“有道是：男子漢、大丈夫，6牙、紅口白牙齒，說話算數。難道計生委堂堂皇皇負責政策法規的主任，說話還不算數！真是小看人，你還有啥不相信？” “梅老師也是門縫縫裡看人——把簡某人看扁了，既然敢答應，就敢承擔責任，怎麼說話不算數，耿直給你回答：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表了態，就承擔得起責任！”簡德平笑著進一步敲定，正麵打消梅德經心中顧慮。 梅德經再次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良久，望著簡德平說：“既然這樣，我要把罰款交到簡主任手中，如果底子在鄉政府，以後人員變動，你們答應的又作不到數。” “行！你隻要把超生情況說清楚，一次交清超生費，按先前所定處理。”簡德平簡短有力答應。 梅德經終於放下他那顆一直懸而未決的心，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兒倒了出來：“我們兩口子已經生了一個兒子，還想再生一個女兒，可又不符合照顧條件，想方設法也沒有弄到照顧生育二孩的指標，四年前，本來已經上環的妻子，不知怎麼又懷孕了，我們兩口子商量，這是上天讓我們如願以償，賜給我們夫妻的，就沒落實補救措施，悄悄躲到橫槽丈母娘屋裡生下來，又是一個娃娃。當時計劃生育政策宣傳正緊，不敢抱回來喂養，一直由丈母娘幫忙悄悄喂養。今年是我的厄運年，過生日，丈母娘把寄養她家已經歲多的娃娃帶來給我衝喜，鄰居得知才舉報。” 根據梅 p;根據梅德經講述，鐘萬成做了筆錄。 調查結束，簡德平抬腕看表，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到了：0時，打了一個嗬欠後說道：“梅老師，今天已經晚了，情況基本清楚，你說要將錢交到我手上，在明天我走之前交來，我表的態算數。給你下達處罰決定，一次性辦清處理手續，保證今後無人再提此事，你就安心地當民辦老師，認真去教好學生。但得說清楚，如果超過時間，我不會在鄉政府等待，若以後鄉裡要追究辭退民辦教師的問題，我概不負責。” 梅德經站起來握住簡德平的手說：“行，簡主任說得如此清楚，不按時來是我自己的責任，我保證明天早上，一定來把錢交到簡主任手上。拜托你們費心，千萬幫我保住民辦教師這個飯碗！” “話就不再重三遍四地說了，看你明早的行動好了。”鐘萬成在旁邊接嘴插話穩道。 第二天清早，梅德經來到鄉政府，找到簡德平履行交納超生罰款的處罰決定。 靳四年以鄉計生辦的名義填寫出《處罰決定書》。 簡德平開出隨身所帶的計生委正式收據，收了梅德經一次交清的超生費。 梅德經看到填寫完畢收據，畢竟當過老師，腦袋裡麵想得周道，當場提出要求：“請簡主任在收據下麵空出的位置，幫忙注明：經計生委一次性處理完畢，以後不再追究任何責任。” “梅老師還是不放心，害怕我們說話不算數，再提出辭退民辦教師嗎？”簡德平望著他和藹地笑問。 梅德經誠心實意回答：“我若不放心你們，就不得說出超生的事，也不會主動來交罰款，主要是怕以後換人了，有人舊話重提，你在收據上批清楚了，萬一到了那一天，我拿得出證據，就少了麻煩。” “好，就照你的意思批明。”簡德平答應了，提筆在收據下麵批注明白。 梅德經接過收據，小心翼翼收進衣服口袋裝好，千恩萬謝之後走了。 簡德平回到計生委，提請研究牛天才的複議。會上詳細介紹調查情況，對照收養政策，最後提出自己見解：“牛地才為達到既要超生又不想被處罰的目的，和其兄牛天才商量，演了一出雙簧，如果不處罰，其一，今後玩弄手段效仿超生者將愈來愈多；其二，牛天才不符合收養條件。我個人意見，維持新店鎮政府的處罰決定。” 郭成友拍板，同意簡德平的意見，複議維持新店鎮政府對牛地才的處罰決定。 新店鎮政府收到縣計生委的複議決定書，象那特殊年代宣傳毛.主席的最新最高指示那樣，每天早中晚在廣播上宣讀數遍，連續數天，終於挫敗牛氏兄弟的銳氣，鼓舞了鎮、村乾部的士氣。 牛氏兄弟黔驢技窮，不僅如數交齊罰款，而且從此再也不到鎮政府找領導鬨事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