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揚滿臉堆笑地說：“既然不肯再喝，時間已經不早，下次再聊，我們睡吧，明天還要下隊。” 吃過早飯，胡永揚背上一半支自動步槍，在前引路，領著盧讓瑞一行從公社出發。 “胡部長，你帶著一支槍做什麼？”盧讓瑞感到奇怪，不解地問道。 胡永揚笑了笑回答：“盧書記從來沒有去過板棚、新建，第一次去自然應該用野味招待。板棚大隊的田書記多次說，他們那裡野羊子多得很，要我把槍帶進去，打幾支野味吃。這回順便帶進去，打一支野牲畜，請盧書記嘗嘗鮮。” “民兵使用的槍支不準用於打獵，你私自動用，帶去打野牲畜，違反了《槍支管理條例》，要遭處理呢。”梅繼章聽見，接過話頭批評。 胡永揚滿臉笑得稀爛回答：“這不是要招待盧書記和大部長一行嗎，況且有大部長在場批準，不屬於私自動用槍支。” “你這個家夥真會找人墊背，好嘛，如果追究起來，你會做好人，我隻有給你乘起，不然盧書記有意見。”梅繼章笑了笑，表示承擔責任。 盧讓瑞指著二人微笑著說：“你們隻管說各自的責任，莫把我扯進來。” 一路說說笑笑，從五溪口進入，沿途涉水過溪，經7道腳不乾，再爬上坡，山路難行，羊腸小道蜿蜒崎嶇，坡度較大，有的地方十分陡峭，整整走了一上午才到達板棚大隊。 公社管委會副主任郭秀堂家住板棚，五人到時，郭秀堂正好在家。見麵就熱情招呼：“盧書記、梅部長、遊法官、簡主任，稀客、稀客，請坐。胡部長，請你半做主人半做客，幫我招呼一下客人，我叫婆娘煮飯。” “要得，郭主任，你去忙，我來幫你招呼他們。”胡永揚點頭答應，走到桌前提起水瓶泡茶。 郭秀堂正要進廚房，被盧讓瑞叫住：“老郭，這一向農活忙，不要耽誤時間去弄菜，叫你老婆刮些洋芋烘出鍋巴，煮一鍋稀飯，弄幾樣鹹菜就行。” 郭秀堂滿臉含笑回答：“農村的活路哪裡做得完。你們第一次來，不管怎樣也應該煮一支踩豬屎的（指帶蹄膀的臘豬腳）來吃，才對得起稀客。”邊說邊進去安排。一會兒出來，陪著擺龍門陣。 盧讓瑞對當前農業、副業生產情況和計生突擊進度，逐一進行詢問。 郭秀堂一一詳細作答。 午飯後，繼續爬山，走了10多裡陡直的上坡山路，一個個揮汗如雨，走到板棚大隊書記田世州家門前地壩，一陣涼風吹來，個個頓覺心曠神怡，齊喊：“舒服、舒服。” 歇息一陣，胡永揚、梅繼章和田世州扛著步槍、帶上獵狗上山打獵。其他人坐在田家地壩休息、聊天，觀賞、讚美大自然風光無限。 夕陽西下之時，旁邊山上傳來“啪”的一聲槍聲。 “剛才這一槍聲音清脆，肯定沒有打中野牲畜。”盧讓瑞極有把握地對其他人猜測。 正說著，“啪啪”又是兩聲槍響。 盧讓瑞接著分析：“第二槍命中，槍聲疲踹踹的；第三槍依然響聲清脆，必定又放了空。” “難道盧書記僅憑槍聲，就能聽出十拿九穩？”遊發緒不相信，笑嘻嘻地問。 盧讓瑞洋洋得意肯定：“不是吹，一會兒自見分曉。”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田世州在前，肩上扛著一支麻黃色的野羊子；梅繼章居中，兩手空空走來；胡永揚斷後，依然背著那支半自動步槍。 田世州放下野羊子，在家的人圍攏看，槍傷後腿骨。 “胡部長，是哪個打的羊子？第幾發子彈打中的？”遊發緒以澄清事實的姿態要問個明白。 胡永揚得意洋洋地回答：“羊子是我打著的。梅大部長打第一槍，哪裡打著！主要是他不習慣打活動目標，沒有取好提前量。看見野羊子快要跑進樹林，我趕緊從梅大部長手上拿過步槍，一槍就打中了，野羊子倒在那兒無法再跑，田書記過去撿了回來。” 遊發緒沒全弄明白，於是又問：“既然第二槍已經打中，為什麼還要打第三槍？” “因為打了一槍後，早已按習慣取好提前量並開了第二槍，羊子中彈，不再向前跑，所以最後一槍就落空。”胡永揚笑著解釋。 遊發緒笑嘻嘻地誇獎：“盧書記真行，聽槍聲就能判斷打中東西沒有。”接著翹起大拇指向梅繼章、胡永揚講述盧讓瑞先前的判斷，語氣充滿祟拜，佩服得五體投地。 田世州把野羊子放在地壩坎上，找來尖刀，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剝出來了。 晚飯後，坐在地壩休息，盧讓瑞向田世州了解板棚大隊方方麵麵工作情況。 田世州慢吞吞講述，講到計劃生育工作時，田世州告訴：“盧書記，我們大隊還有一個老頑固，名叫馬德甘，已經有了三個娃娃，既無錢交超生費，又不肯去結紮。我們去做工作，動員結紮，征收超生費，這個家夥真的人如其名，硬是碼得乾、吃得儘，我們磨破嘴皮，他仍無動於衷，都在本鄉本土，早不相見晚相見，不好撕破麵皮硬乾。既然簡主任來了，何不幫我們大隊使一楔子，拔掉這顆釘子！” “簡主任，田書記向你求援，支持一下如何？”盧讓瑞轉向簡德平征求意見。 簡德平毫不猶豫點頭答應：“盧書記帶我們出來，就是來為基層排憂解難的。田書記有困難，我們應責無旁貸、義不容辭幫助解決。” “那就好，今天已經晚了，明天請你們動步，到他們家裡去做工作。”田世州歡喜異常安排。 接下來，梅繼章詢問了一下民兵整組的情況，遊發緒又問了一些社會治安方麵的情況，田世州沒有筆記本，一切數據、情況全部裝在腦袋裡，如數家珍一樣又一樣報來。 座談到深夜，大家都感到瞌睡來了，一個二個嗬欠連天，才終止擺談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