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情意綿綿回到“止園”,杜汐才鬆了口氣,忙迎了上來,見加洛那身衣服有些臟了,忙讓人備水。加洛跑到屋裡卻見何慕楓坐桌旁看書,不免有些生氣,上前一把搶了書扔到一邊說:“你不是讓我回來嗎,回來,你就在這兒看書嗎?”“反正你一出去就把我忘到天邊去了,我還不如看書踏實。”“那我還回我哥那兒去吧!”“喲,還忘了你有哥哥了,有依恃了!”“我不要理你,你總欺侮我。”加洛氣壞了,轉身就要走,何慕楓卻一把抱住她說:“哪這麼大脾氣,人家不是想你嗎?”“你是想氣我!”加洛剛一說完,就被何慕楓用嘴堵住了,加洛好不容易才掙開說:“我還沒洗澡!”何慕楓重新蓋了上來,把一切想要的都要了,該辦的想辦的事全辦完了,平息下來才說:“洛兒,相信我有一天會用八抬大轎娶你做我的新娘子!”以前何慕楓講這句話,加洛還有些想頭,現在知道兩家這麼多彎彎曲曲弄也弄斷的事情,早沒這想法了,隻是笑笑說:“楓哥哥,洛兒不要,洛兒隻要跟楓哥哥長相守就好。”“楓哥哥八抬大轎娶你不就是想跟你長相守。”“楓哥哥我想洗澡。”“嗯!”何慕楓伸手把加洛抱到浴室,杜汐聽到剛才還情意綿綿的兩人,沒一會變成何慕楓的質問:“我送你的簪子呢?”“當了!”“你又把我送你的東西拿去當了,去贖回來!”“是死當!”“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杜汐搖搖頭隻叮囑人注意添水遞東西地好好侍候。加洛回王府的第二天就聽說朝裡發生了一件大事,劉靜安居然在太後那裡,為劉典提親尚公主,太後被唐加浩弄得非常沒麵子,當場就答應了。這事讓何慕楓非常不高興,他當然也知道容敏儀是故意的,於是乾脆稱病不上朝。容敏儀當日一準旨,何慕楓便對加洛說:“誰來都說我不在!”然後就躲到“儀霄殿”去了。加洛還沒明白他這話,長儀就哭著鬨著來了。看著沒找著何慕楓的長儀從貼身侍女珠兒手裡接過一條絹帕一拭眼,便長叫一聲:“我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呀!”便開始抽噎起來,然後越演越烈,哭得那個花容無色,山河失色,加洛聽人說過長儀的母親最位絕代佳人,極為始皇寵愛,後來到了專寵的地步,也不知道她母親仙去的時候,她有沒有哭得這麼慘絕人寰。那種悲哀的氣氛讓加洛恨不得也陪哭一場,但這陣兒每天被何慕楓寵得快樂無邊的,她想陪也掉不出眼淚來。長儀本是來守著何慕楓哭的,找不著何慕楓,隻能守著加洛了,這可把加洛為難壞了,每天都備上十幾條絹巾由著長儀哭。 長儀每天都著急不要嫁給劉典的事,反倒沒太把唐加浩拒婚的痛苦放在心上了,就算用著劉典求婚這事來哭而不是因為唐加浩拒婚哭,那是多麼堂而皇之,多有麵子的事,並且誰也不知道她到底真心在哭哪樁。連哭了五天的長儀再怎麼也哭不出眼淚,是主要是眼睛也哭腫了,隻得在這一天的第三輪痛哭中抽抽泣泣地停下哭泣:“小嫂子,你現在不得寵了嗎?”加洛一頭霧水但為了配合長儀的悲傷情緒連連點頭說:“是呀,有點有點!”“什麼有點有點,我來了六天,一天沒看見四哥,你僅是有點失寵嗎,是完全失寵了,好不好,你怎麼就不傷心呀?”“我也傷心。”“那你為什麼不哭?”“我…我…每個人的表達方式不同,我是把痛苦都埋在心裡。”“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你看我四哥,朝三暮四的,十一哥是見一個愛一個,唐加浩一看就是個偽君子,劉典,一個小人,想趁這個時候來撈好處,門都沒有,小嫂子,我們不要跟這些男人過了了,我們,我們去闖蕩江湖好了。”加洛想長儀一定讓唐加浩,劉典氣壞了,雖闖蕩江湖也是她所想的,但加洛認為自己還是比長儀考慮得清楚,至少想拉著一個有點本領的唐加浩一起闖。再說以前的長儀可把她那兩個哥哥當個寶貝一般,今天被她自己糟蹋得一無是處,顯然是恨極了。雖長儀難得說實話,加洛卻實在不好落井下石。唐加浩可以上朝了,隻是肋骨還痛,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走路也有些費勁。在兵部呆了一段時間,唐加浩弄清楚自己上司曾令懷歸容桓書管,也知道那日得罪的那個小太保容雨虎是容桓書的嫡親弟弟,曾令懷顯然得到過指示不給他假。唐加浩隻好咬著牙來上朝,心裡又難免想這真是自己投敵賣國的報應,這個容桓書,雖非直屬,但自己那直屬上司歸他管不說,好象還十分懼怕的樣子,心裡又納悶容桓書任禁軍參正,怎麼會管到這兵部,後來才知道容桓書是當今太後容敏儀同父異母兄弟,拿雙俸,任雙職,在兵也任著三品侍卿的職,原來容雨虎那結下梁子的話可不是假話,人家是真有來頭真有仗勢的。唐加浩一心想討好謝林,但謝林瞧不上他,讓從小隻知道讀書練劍的他實在是無計可施,自己終於有點寄托的感情一直沒有進展,心中難免傷懷。大燕國五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參加每三日一次的朝議,也稱為早朝,唐加浩的品位剛好邁進這門檻,雖他根本就不想邁進這檻。從廨署進定華門不長,可還有一點距離,平日走還嫌路程短沒練著腳力,今日走著總覺得有山水迢迢不知儘頭的吃力,好不容易磨到定華門,唐加浩看到劉典也蹩進定華門,劉典降職後,何慕楓偏特許他可以參加朝議,唐加浩心裡高興起來,朝中還有比自己更不想參加這朝議的。劉典看了唐加浩一眼,唐加浩看了劉典一眼,誰也沒說話,各走各的,唐加浩想著廨署的人現在議論最多的就是劉典求婚的事,也覺得劉典這人所做讓人想不透徹,明擺著是遞著臉去給人踩嘛。長儀剛被拒婚,就去求婚,如果不是劉典的臉皮夠厚,就是頭腦確實有點問題,換誰也做不出來,也許劉典認為這是一次最好的時機,但就算是時機在這時候表現出來明擺著讓人嘲笑,唾罵,唐加浩真想敲開劉典的腦袋看看那裡麵倒底都是些什以漿糊。兩人各有心事,來到九華宮前那排台階時,唐加浩看見了謝林,精神一來,肋骨也沒那麼痛了,忙加快腳步想攆上,卻又猶豫了一下,就聽到劉典尖刻地說:“謝家是女人天下,你不會想上去摻一腳吧!”唐加浩有些氣惱,剛有的那點心事,怎麼就讓人一眼看透,隻好放慢腳步。這日的朝議是非常沒有意義的朝議,小皇帝什麼也不懂,太後凡事都不拿主意。這是安平王回朝後的第一次早朝,那安平王表現得象個英雄一樣,整個早朝都聽到他一個人大講如何拒敵,如何設防,如何艱難,如何辛苦,那誇誇其談如江河之水真是連綿不斷啊,唐加浩的那兩根肋骨真疼,隻盼著安平王趕快結束這段說詞。劉靜安,李苑有何慕楓在的時候,大小事情沒停過,今天沒有奏一件事,唐加浩和劉典反正站在最後,都在安平王的滔滔不絕中開著小差,唐加浩用鞋尖蹭地,時而換換姿勢讓自己沒那麼痛苦;劉典想著自己的心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想設計誰。唐加浩知道這是何慕楓不想為難太後和小皇帝,如果大家真奏出一堆東西,那太後還真不知怎麼辦好,另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何慕楓稱病不早朝,也是不想聽安平王這麼滔滔不絕,多麼睿智的一個王爺呀,對自己這位兄長實在是太了解。早朝終於散了。唐加浩,劉典都失意,但唐加浩不象劉典有人場,比如這散朝,大家三三兩兩往定華門走,劉典好歹可以亦步亦趨地跟在劉靜安屁股後麵走得樂顛樂顛的。雖天還沒完全熱,那劉典裝模做樣的不停地摸出張絹帕來擦汗,看到李苑在一堆人擁簇下走過來,也滿臉堆笑地叫著:“李世叔!”李苑並沒怎麼看自己這個世侄,隻是和劉靜安淡淡打個招呼。唐加浩發現自己一個人是落單的,想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再走,也不用跟劉典比勢呀,卻聽有人嘿了一聲:“這不是唐大人呀!”唐加浩一抬頭看一個自己不太熟的官員,一時也記不起,反正這上朝的人從衣服上看也是自己品位最低,當然劉典最低,但衣服顏色、圖案都和他是一樣的,也沒太大區彆,於是唐加浩儘量恭敬地說:“不知大人找下官有何事?”“能不能跟咱們大夥講講你是如何揭發大學士徐正義的,也好讓同僚們學學加官進爵的門道。”唐加浩的血一下湧上來,也認出那人是王子正,咬著牙,卻聽何慕柯,容桓書等人都拍手說:“好主意!”唐加浩避開要走,王子正一伸手攔住:“唐大人,不會那麼保守吧,隻想自己一個人加官進爵?”“大人請自重,你若沒事,下官告辭!”“唐大人!”王子正一伸手抓住唐加浩的衣袖,唐加浩說了一句:“你也配!”說完反手一甩將王子正甩到台階下,自己一撣被王子正碰過的衣袖,再雙手一背就那麼直直走了下去,走到王子正身邊,王子正慌叫了一聲:“你要乾什麼?”唐加浩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走了過去。王子正是永靖五年的狀元,也就是興科考後,第二屆科考時的狀元,當時他一篇文章《有為-論天下大治》可以說是迄今無人可及的文章,成為曆界狀元文的楚翹,哪一年的狀元文都隻能忘其文興歎,也正因為此篇文章,讓還是康王的何慕楓額外開恩定為戶部給事中,五品,也是至今除了唐加浩無人能及的一個官階,當然唐加浩獲如此高官階是因為“有功”,而王子正卻是憑的是那篇穩坐在狀元頭把交椅的文章拜上的。唐加浩至今與王子正打過兩次交道,隻覺得有些言過其辭,不過爾爾,是不是紙上談兵就是指這類。王子正官階九年未動,後因辦事不力,還被何慕楓放到過工部管過治水,後又放到吏部,總是差錯不斷,最後放到了禮部專管祭祀,才算停止了變動,何慕楓沒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愛其文采的緣故,但又沒聽說過更好的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