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長相廝守加洛正在猶豫這中飯怎麼吃的時候，忽聽外麵有人叫：“唐公子，唐公子！”加洛開門見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在院外叫，便上前問：“你找誰？”“唐公子有在嗎，我娘讓我來問，他今日要不要吃午飯了。”加洛才知道加浩在對門一戶姓封的人家搭了夥食，那家一看也是個貧賽的人家，中午隻有一盆青菜，一碟鹵花生，一碟自家做的醬菜，加洛見了便坐下來吃了午飯，雖無法和王府相比，但餓急的加洛還是吃得蠻香的，吃完又央那家婦人給加浩熬了些菜粥，把加浩這些日子的飯錢結了。何慕楓回到王府知道加洛沒回來，關笑天雖挨了他一戒尺，自己卻被關笑天的“血影掌”打中了右肋，滋味並不好受，但這一掌明顯比關笑天捱那尺要重，不過他的條件比關笑天好多了，關笑天這會不知躲在哪兒療傷，他卻可以在王府叫人送大量的名貴藥材挑著用，還有一堆人戰戰兢兢地侍候。何慕楓沒想到才三年沒見到關笑天，他的功力與是三年前相比，又精儘了大一截，如果不是剛才自己反應快，不知道如何收場。杜汐不知加洛為什麼沒回來，何慕楓回來臉色也極難看，進了東廂房就讓傳蘇寧，蘇寧很快就來了。一直到晚上，何慕楓和蘇寧出來，何慕楓的臉色才好多了。蘇寧小聲問：“要不要把洛小姐接回來。”何慕楓擺擺手問：“加浩的傷重嗎？”“應該不輕，下官過來時，還昏迷著的。”何慕楓點點頭說：“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蘇寧忙拱手告辭。加浩醒來，加洛已經把粥熱了四遍了，見了忙問：“哥，好點沒？”加浩點點頭，加洛把他扶起來喂了粥，再扶加浩躺下。天色晚下來時，加洛正想著要不要去封家的時候，到聽到門外有人叫：“洛公子！”打開門加洛見兩個青衣小廝站在門口，其中一個認識是餘歡，兩人手裡都拎著盒子，加洛還沒來得及說話，餘歡已帶著那個小廝將盒子放院內的石桌上才拱手回話：“洛公子，是四爺吩咐給您送來的，洛公子還有什麼吩咐，奴才們好向四爺回話！”加洛搖搖頭，餘歡行了禮和那小廝走了。加洛打開一個盒子，卻有一封淺藍的信封，她伸手打開漆封卻見何慕楓行雲如水的行書：見信如吾，卿畏寒，早晚薄冷，匆忘添加夾衣，有事吩咐餘歡即可。屬名一個楓字，自己打開的那個盒子放著一件藍色軟緞麵，薄絨的裡子的夾衣，加洛隻覺得眼淚一個勁打轉，一邊是她不肯接受燕國招安的親哥哥，一邊是讓她親哥哥變成現在這種去留不是的良人。自己好象一直都生活在這個種夾縫中。 加洛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打開另一個盒子是個食盒，除了有自己愛吃的炒蟹，清蒸青鱔，鹵鴨頸，撈三絲，幾樣小點，一碟三樣的涼菜，還有兩樣小粥，一品鮮奶燉燕窩，一品梗米雞子羹，半盞子梅子湯都是兩人份的，特彆那炒蟹居然全蟹螯，一共十對，就是十隻大蟹取了最大的螯腳，每一隻都開邊炒的由得那味道入進去，也方便加洛食用，那青鱔全選的是青鱔脊背那一條肉，蒸一盤也不知要花多少青鱔，雖平日在王府也吃得精細，怎麼也沒覺得有今天這麼暖心。加浩沒有說什麼喝了粥，吃了些三絲，青鱔，又喝了燕窩，他看得出來何慕楓對加洛是非常上心的，但也不知道是一時新鮮還是一世終情。加洛倒不忠情那些燕窩，雞子羹，那盤蟹，鴨頸讓她欣喜莫名，啃著蟹和鴨頸，喝著梅子湯，覺得人生暢快不過如此。加洛吃到了燭火燃完，要翻找蠟燭，唐加浩卻說：“沒有了，我平日隻點來找找東西，哪象你這麼用的。”“那…那我都沒吃完，手沒洗臉沒洗的，怎麼辦？”“沒事，明天你的楓哥哥就會給你送來的。”“哥，你生氣了。”加洛才覺得自己剛才吃得張狂了一點，就著月光找水洗了手，卻聽加浩說：“怎麼會，他喜歡你，我怎麼會不高興？”“可是他是我們的敵人。”加浩聽了搖搖頭拍拍床邊說：“來，加洛來坐！”加洛坐下來，加浩才說：“不要替哥哥擔心，他對你好就跟他好好過，不過，我總有些不放心。”“哥，我知道你怕他不是真心的。”“加洛，如果他要是一心一意對你，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托身之處，大順完了，有他護著你周全，你畢竟可以少受很多罪。”“真的象素素姐說的那樣，皇上他自請投降？”加洛聽到唐加浩重重歎了口氣好半天才說：“有些事不想告訴你，我本負北回和南順聯絡的重任，到沐陽時，沐陽城已破，在沐陽山時才知道‘影宮’讓燕兵圍剿了，根本沒有聯絡上。返回沐陽遇見被困的施大人和順帝，助他們逃出了沐陽城，哎，那個順帝不提也罷，真不值我們這麼多人為他舍妻女姐妹丟掉性命。後來我就直接回來行使第二個任務刺殺端康王，隻是在路上遇上了你和劉典，到雲江時，才知道你是我的親妹妹，也知韓進是戶部給事中劉典，劉典是個非常奇怪又複雜的人，端康王不重用他，他時經常做一些象這種瘋癲之舉，永靖四年興科舉，七年科舉時剛為戶部郎中的劉典就因科舉揭發過安平王貪墨一事，永靖九年又鬨出一個李苑占地大案，得罪這兩個人，劉典能受到多大的提撥，弄得朝裡的人還恨他，端康王那時除了守邊對朝裡這些事並不關心，安平王，李苑隻受到形式上的責罰，我也弄不清劉典的行為到底是有目的的還是鬨著玩的。”加洛才知道沐陽山的姐妹都被抓了，小臉蒼白，加浩拍拍她的手說：“加洛，戰爭本就是非常殘酷的，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這個也怨不得誰，隻怨我們的主子是個靠不住的人，讓這麼多人情何以堪，聽說中旬，順帝會被押解回皇都，他們本想讓你想辦法解救，哥覺得實在沒必要了，還有加洛，素素你防著點，她並不是個靠得住的人，她不僅在向順提供情報，也在向胡人和回回提供情報，端康王防她防得很厲害，你也不要輕易往她那兒去，小心被她利用了。”“哥哥，你為什麼給我講這些，你不會…”加浩搖搖頭說：“你想哪兒去了，經過這次，我不會輕易丟了性命，世上就算父親都不要我了，可我還有個要我的妹妹。”加洛哭得稀裡糊塗的，加浩又說：“我說這些隻是讓你知道人是有多麵性的，就是在端康王府上的那些姬妾很多都不是單純送進去的，端康王也非常清楚個中端倪的。”“我真希望他不是什麼王爺，以後不當這個王爺就好了！”加浩搖搖頭說：“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就象順皇也是這麼想的，以為投降就不用再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他不當了，投降了，等待他的日子怕比擔驚受怕還難過，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他身後有一堆人，他投降了，剩下的人怎麼辦，我們怎麼辦，如我歸順燕國，一生被人恥笑，唾罵，再如施大人，擁立一個小皇帝，能堅持到什麼時候？端康王也是一樣，一旦他要放棄，就有一大批人會沒有歸宿。”“那哥哥，你住這裡安全嗎，大姑姑他們會放過你嗎？”“有可能她們現在沒有這樣的力量，組織一次行動，一是要人，二是要錢，殺我的意義在於警示族裡的人，可能是實在抽不出對付我的人；其次她們怕我是端康王布在這裡的一個局，其實也是，周圍有多少高手，怕不比王府少，所以至少我現在非常安全。”加洛聽了才放下一顆心，唐加浩歎了一口氣說：“何慕楓一招就把我逼到這種境界，還把二十多年埋植下來的的徐正義殺了，族裡的人不可能再相信我了，恐怕現在最想的就是殺了我，朝裡的人也看不上我，唉，我父親他們哪是他的對手！”加洛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人醒來那桌都讓人收拾了，放了新食盒，還是有一個淺藍的信封，加洛撕開，卻見何慕楓隻寫了一首小詩：宛彼鳴鳩，翰飛戾天；我心憂憂，念及洛洛；明發不寐，有懷一人。屬名還是一個楓字，加洛有幾個字不認識看了好一會才忍不住問加浩，加浩聽了笑了起來，要是何慕楓知道他給加洛寫的情詩讓加洛這麼拿出來找人請教，非一頭撞死不可。中午送來的信又是一首小詩：弁彼鴉斯，歸飛提提，佳人不歸，我獨於寞；何辜於天，我罪伊何？心之憂矣，雲如之何？加洛字是全認識了，連在一起就不明白什麼意思，看著加浩，加浩都快笑掉眼淚了。晚上餘安送食盒來時直接把信遞給加洛了，加洛打開一看上麵就一個字：歸！加洛小臉粉紅再粉白，好一會才對加浩說：“我不認識他的字！”加浩歎了口氣說：“你不認識他的行書，聽說燕國人最喜歡的字就是劉典的隸書，端康王的瘦金體字，他雖寫的是行書，也不至於讓你這麼痛苦吧！”“反正小姑姑說我是笨極！”唐加浩兩日好了許多，畢竟是練功的人，身體底子還是不錯的，打開食盒一看：“喲，有你喜歡的三丁炒臘肉，燴鹿肉，還有你中午說喜歡的蝦仁蒸水蛋，哎喲，居然還有個小菊花鍋。”加洛聽了趕緊放下信端起碗便把目標轉到吃上去了，唐加浩身體好多了，飯量大增，基本上和加洛算風殘卷雲地吃光了。吃完飯，加浩就下逐客令了，加洛雖有些不舍但還是把剩下的銀票留在唐加浩桌麵上，出了院子，餘歡早備了青呢小轎在那裡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