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麗靜淡淡一笑,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轉頭凝視了顏墨一眼,眼中似有異光一閃。 顏墨感覺冥冥中靈兆一動,似乎微風拂柳,他心中一凜,神眼一眯,凝神一看,隻見她的額頭正中央,在識界的上方,隱隱現出一隻透明的豎眼輪廓。 這隻豎眼裡的金黃色瞳孔正在不停地發生變化,上一霎還縮得很小,像一條線一樣;下一霎就擴張得像鈴鐺一般;再下一霎便放得又大又圓,似乎在竭力看清自己。 “陰陽眼?”顏墨看到她這隻第三隻眼,心中一動,輕聲問道。 郭麗靜聞言豎眼一滯,倏地閉合,她額心上的透明豎眼輪廓瞬間消失不見。再看她的麵容,現出非常驚訝的神情。 “縱目!”她意外之下,下意識地回答道。 “縱目?這名字好平淡!主要有什麼能力?”顏墨並沒有大驚小怪,平靜地問道。 “你能看到我的縱目?為何我看你一片混沌?”郭麗靜失去了一向的靦腆,好奇無比的反問道。 “因為我是混沌體,理論上來說,凡間修士都看不出我的修為和異狀。至於我能看到你的縱目,那是因為我的眼睛也是一雙特殊的神眼。”顏墨坦然地回答道。 “哦,原來如此!”郭麗靜恍然大悟,隨後便回答道:“我的縱目,主要有幾項能力,透視,通陰,測運,預警及……!” 顏墨聽了一愣,“透視、通陰”,還好理解,但“測運、預警”是什麼?還有,她沒說完的功能又是什麼? 看到顏墨有些不解的目光,郭麗靜若有所思,卻沒有解釋,也沒有再說剩下的能力。 顏墨想了一下,決定不再追問,神通功法畢竟是修士個人的秘密,自己刻意打聽,就顯得居心叵測了。 顏墨和藹一笑,道:“我很好奇,剛才你用縱目看我,看到什麼景象?” 郭麗靜微微搖晃一下身體,似乎是在沉吟。 顏墨也不催她,他確實隻是好奇自己在她的神通異眼中是什麼樣子。 “師叔祖,剛才我用縱目看到的您,周身三丈氣運滾滾,紅光耀眼,七彩迸濺,顯然您如今正是運氣當頭,一帆風順。 “但你的身體卻隻有一片混沌,除了外觀肢體,內裡卻像夏天高空上的雲團,層層堆疊,根本一無所見!” 郭麗靜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說道。 “哦,原來如此。這就是測運吧?體外氣運不同的色彩,預示不同的狀態?”顏墨略有所悟道。 郭麗靜嫻靜地點點頭,淺淺一笑,道:“師叔祖真是聰明!” 顏墨從她的神通轉回原來的話題:“靜兒,你被埋8天還能生還,確實是不幸中的大幸。後來,你有回去過嗎?郭氏一門慘案的前因後果,可有查清?” 郭麗靜長長吐了一口氣,感傷地道: “16歲那年,我後天築基,一時感懷身世,想要告慰先祖,便稟明師父,讓師父帶我回去了一趟。 “田州郡橫山縣平馬鎮駟平村和韋家村一如原樣,我贈送了些銀兩給陸小蓮,又給駟平觀添了些功德,感謝她們當年救我一命。 “我在亂葬崗找到母親的墳穴,替她斂骨入壇,建了墳頭,然後又祭奠了一番。但由於沒有具體線索,最終追索一番之後,也沒有能弄清母親一家為何遭此橫禍!” 顏墨默默點頭,事隔16年,時過景遷,又加上改朝換代,人事變幻,找不到線索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過,他想起郭麗靜縱目神通中的“通陰”,便疑惑的問道:“當年你回去,沒有用通陰能力和母親一家的陰靈交流嗎?” 郭麗靜輕歎一聲,道: “說起這通陰能力,雖然能與陰靈進行溝通,但限製其實也多得很。 “人畜剛死之時,尚能獲得些許信息,但死亡時間一長,就難以找到它們完整的信息了,能俘獲的信息,大多都已支離破碎,作用有限得緊。 “這世間,根本不像世人傳說那般到處有鬼,完整的陰靈其實少得很,可以說可遇不可求!” 顏墨一聽,心中釋然,她縱目看到的世界,看樣子和自己看到的世界差彆並不大。 看到郭麗靜傷感的樣子,顏墨心中有些憐惜,想起地聽神獸,他心中一動,道:“靜兒,你如今心裡還有遺憾嗎?想不想再追究因果?或許我可以想些辦法?!” 郭麗靜動了一下,屈膝而坐,雙手支頤,聽到顏墨這般問,雙眼閃過一絲惘然,淡淡地道: “遺不遺憾都沒有意義了,如今已過了200多年,就算知道凶手是誰又怎麼樣?隻怕他們骨頭都腐朽了!” 顏墨凝視著她美麗的側顏,啞然失笑,道:“你不著相,倒是我看不開了!” 郭麗靜轉頭對他純淨一笑,道:“師叔祖,謝謝您關心靜兒! 靜兒!” 顏墨看著她那嬰兒般純淨的笑容,雙眼裡淡淡的感傷,心中莫名一跳。 “靜兒,剛才我聽你提到後天築基一詞,這是什麼意思?當年我修煉《內經築基訣》時並沒有這一說呀?”顏墨尋找話題繼續與她聊天。 當然,這個問題他也很奇怪! 郭麗靜嘴角一彎,甜甜一笑,道: “師叔祖您不知道是正常的,築基期的劃分,從我師父這一代開始就和古代不同了。 “我師父當年教導我和師妹們之時,認為築基期裡各小階的劃分前重後輕,對於新入門的弟子來說難以理解,便有了變革的想法。 “她老人家和師祖商量後,就將築基期一分為二,以開辟丹田為分隔,辟前為後天築基期,辟後為先天築基期。 “這兩個階段,又各自分成初、中、後三期,每期又分成幾個小境界,將修煉過程中每次重要的晉級節點都分了個清楚,修煉起來目標便清晰了許多。” 顏墨恍然大悟,輕快一笑:“哦,原來如此,看樣子我得重新和秋娘再學一次才行!” 郭麗靜咯咯一笑,道:“師叔祖,您現在是什麼境界?” 顏墨搖搖頭,自嘲道:“左右不過築基期而已,境界低得很,不說也罷!” 郭麗靜清澈地雙眼一眨,好奇地問道:“師叔祖,您兼修兩派之功,體內的力量不會衝突嗎?以後能不能融合?” 顏墨笑道:“暫時不會,以後我也不知道。” 郭麗靜嫣然一笑,道:“師叔祖,您很真誠!其實您重生才17年,境界低也是正常的。我自己也是16歲了才在氣海穴內種下氣旋,後天築基成功。當年,師父也沒有責備過我!” 顏墨心中暗自比較,自己一個月不到就進入了先天築基初期,感覺自己比她強多了! 當然,這種比較顏墨自不會說出來。 他笑道:“看樣子,你師父對你真好!” 郭麗靜甜甜一笑,無限感激地道:“這就是靜兒最幸運的事情了,沒有師父就沒有靜兒的一切!所以,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師叔祖,您就成全靜兒的一片孝心吧!” 顏墨聽她這麼一說,頓時心中明了,看樣子,為了師父,她確實並不在乎陪自己雙修。 話已說開,兩人也不再是原來那麼陌生,顏墨便苦笑道:“靜兒,你真的願意做此犧牲嗎?如果你感覺不適的話,我覺得不必要勉強。說心裡話,僅僅為借助你們修煉就做這種事,我總有一種罪惡感!” 郭麗靜側頭靜靜凝視顏墨,眼中充滿堅定的意味。 沉默了片刻,郭麗靜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道: “師叔祖,靜兒雖然和您才見過數次,還談不上喜不喜歡,但靜兒相信您是個有擔當的男兒。 “為了師祖,為了師父,靜兒心意已決,還請師叔祖收下靜兒! “您如果真憐惜靜兒,就讓靜兒此生做您的女人吧,做一個幸福的女人,做一個不會後悔的女人!” 顏墨聞言,心中一顫,她的心地如此純淨無暇,明明白白地說出自己的心意:“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往後幸不幸福全交到顏墨手上,顏墨頓時感覺到了一種責任感。 麵對如此美好的女孩,顏墨心底突然就想將她護於羽翼之下,讓這個一生下來就命運多舛的女孩平安喜樂。 他長吸一口氣,鏗聲道:“好吧,你如果下定了決心,那我也不矯情推拒了。靜兒,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決不會讓你後悔!” 顏墨一伸手,攬住郭麗靜的肩頭,輕輕用力,將她摟了過來,順勢向床上躺去。 “謝謝師叔祖!”郭麗靜渾身一緊,旋即又放鬆下來,柔順的隨他躺倒。 …… “記住《靈合參玄經》了嗎?”顏墨溫柔地問道。 郭麗靜點點頭,道:“口訣是記住啦,但真元運轉還是沒有把握!” “好吧,我來演示一遍!”顏墨說道。 顏墨身體突然發出萬道毫光,徐徐懸空飄浮起來。 懸空三米,他的衣衫一閃而逝,體表浮現出一條條紫金色經脈,一些經脈依次亮起橘黃光芒,隨著他的動作,那些光脈仿佛海浪潮汐,起伏流動。 顏墨的動作極有韻律,上下起落,衝頂翹挑,抽退垂伏,每個動作都若合符節,帶著完美的弧線,配合光脈能量潮汐律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光芒散去,顏墨動作止歇,身體緩緩飄落。 郭麗靜捂住小口,一邊迷醉地看著他的身體,一邊認真記憶他身體上的能量變化線路。 不知為何,她的思緒中居然暗暗生出一股感慨,感覺這才是真正蘊含大道的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