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絲韻聽到諸葛芳說起這個細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等她說完,黃絲韻開口道:“茅大哥確實有一套帶著蝦子圖案的衣服和帽子,聽爸爸媽媽說,就是撿到他的時候身上穿的!這套衣服現在還留在我們家裡呢!” 顏墨笑道:“原來小蝦的名字是這樣來的,就不知道令尊為何給茅大哥起這個名,還不跟自己姓?!” 黃絲韻抬頭道:“其實,小時候我聽媽媽悄悄說過,茅大哥的名字,跟這套衣服也有點關係。 “父親當時看到那頂繡蝦的毛線絨帽,腦子靈光一閃,用‘茅’代‘帽’,用‘俠’代‘蝦’,就給茅大哥起了這個名!” 諸葛芳和顏墨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茅俠之名如此而來! “哈哈,令尊好靈巧的心思!”顏墨讚道。 這麼說了幾句閒話,黃絲韻傷心疼惜的情緒便淡了許多了。 顏墨看這間房子裡的擺設,好像一個單身女子的宿舍,看不出有彆人的痕跡,心中好奇,為了引開黃絲韻的注意,他決定另開話題。 “諸葛老師,您是一個人住嗎?這裡布置得好雅致啊,是宿舍,還是——”他微笑著問道。 諸葛芳優雅地點點頭,淡然道:“這裡就是我的家,我是個獨身主義者。這套房子產權是學校的,我隻有使用權。不過,隻要我不離開這個學校,就能一直住到離開人世!” 聽了她的話,顏墨對她的經濟狀況也大致有了判斷,看樣子,她應該是經常接濟茅俠,不然沒必要這麼清苦。 不過,顏墨在這個時空裡,還是第一次親身接觸到“獨身主義者”,這倒是蠻新鮮的! “諸葛老師,茅大哥成家了嗎?”顏墨順勢問。 諸葛芳搖搖頭,有些遺憾的說道:“還沒有,他現在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賺錢上,根本沒有心思去談戀愛,我和他小舅都勸了好多次,可惜沒有一點效果!現在買房就是他的心魔!” 黃絲韻聽了,亦喜亦悲,看樣子他真不是因為移情彆戀而拋棄自己。 但是,她轉念一想,發現這已經不重要了,自己和他可是親兄妹呀,這就足秒殺任何夫妻緣分了。 稍稍冷靜下來,想到這個根本性的問題,黃絲韻不由得再次傷心起來。 看到黃絲韻臉上毫不掩飾的陰晴變化,顏墨瞬間就讀懂了她的心裡,他知道她現在還在鑽牛角尖,心念電轉,微笑開口道: “大姐姐,恭喜你呀!以前你隻有媽媽一個血肉親人,今天證實茅大哥是你親哥哥,從今以後你又多了一個刀斬不斷、血脈相連的至親之人,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黃絲韻聽他如此說,嗔怪的睜大雙眼瞪了他一眼,道:“你當然覺得這是個天大的好事啦!” 顏墨嘿嘿一笑,道:“大姐姐,我沒彆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麵對現實,眼往寬處看,心往好處想。其實是得是失,全在人的一念之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莫要鑽了牛角尖!” 諸葛芳聽了此話,頜首讚道:“小墨說得不錯!人生很多事都能改變,但出身血脈這事卻由不得我們選擇,絲絲你不妨換個角度看問題!” 黃絲韻一雙溫婉的眸子似霧似煙,迷離變幻,聽了兩人的勸說,長吸一口氣,仰頭往後一靠,閉上眼睛, 眼睛,整理自己混亂的思緒。 顏墨現在卻感到了莫名的安心,他思路清晰,開始考慮如何妥善解決黃絲韻將要麵對的後續局麵。 顏墨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目光停留在諸葛芳臉上,看到她淡定從容的麵孔,心中一動,開口道:“諸葛老師,您剛才說茅大哥的舅舅一大家子租房子住,現在還是這樣嗎?經濟上還過得去嗎?” 諸葛芳點點頭,感慨地道:“我弟弟在一家物流公司做倉儲主管,他的收入還得過得去,維持生活沒問題。 “但房價天天漲,買房就不用想了,所以,現在還是租房子住。不過,這幾年都是小蝦搶著付房租,倒也算不上拮據。” 顏墨聞言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這就好,這就好!” 他看黃絲韻仍然閉目不語,便站起身來,轉頭看向牆上的工筆牡丹畫,這一看,他就發現,這幅畫的作者居然是諸葛芳。 “諸葛老師,您真是多才多藝呀,這幅工筆牡丹秀韻多姿,意足神完,惟妙惟肖,意趣橫生,妙,真妙呀!”顏墨看到這幅畫,被它生花的妙筆所驚豔,不由得脫口而讚。 諸葛芳淡然微笑,道:“雕蟲小技,小墨也懂畫?” 顏墨仰頭欣賞,聞言道:“不懂,不懂,我就是個門外漢,隻是特彆喜歡欣賞美麗的事物罷了。” 人家滿屋色彩琳琅,墨香縷縷都說是雕蟲小技,他豈敢大言不慚說自己懂畫? 諸葛芳聽了,抿嘴一笑,道:“沒想到小墨還這麼謙虛呀,這可沒有年輕人的朝氣喲!” 顏墨一聽,便察覺到她無意間透露出的信息——她已經猜出自己是誰了! 顏墨哈哈一笑,索性摘下墨鏡和口罩,道:“見笑了,見笑了!小子豈敢班門弄斧?” 諸葛芳看到顏墨的真麵目,沒有吃驚,隻是眼中閃過一縷果然如此的神色。 “小墨,你可是詩壇新秀呀,最近我老聽說你的詩作,今天有緣相見,不知能否為拙作題詩一首?”諸葛芳也站起身來,笑吟吟的問道。 顏墨聽到這意含考驗的邀請,心定神寧,笑道:“不敢當,不敢當!既然諸葛老師有命,今天小子就鬥膽張狂一回,狗尾續貂!” 諸葛芳雙眼一亮,道:“請!” 聽到顏墨要作詩,一直閉目整理思緒的黃絲韻也不由得睜開了眼睛,好奇的看著他。 顏墨盯著牆上的牡丹畫,開始踱步,一步,兩步,三步,隻行三步,他便開口吟誦道: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哇——”看到顏墨三步成詩,黃絲韻忘了自己的煩惱,小手一拍,驚喜地叫了起來。 “好詩,好詩!小墨高情逸思,畫之不足,題以發之,實乃不刊之論!”諸葛芳看他三步成詩,詩畫絕配,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給出了“不刊之論”的至高評價。 刊:削除,古代把字寫在竹簡上,有錯誤就削去。 不刊之論就是指正確的、不可修改的言論。比喻不能改動或不可磨滅的言論,用來形容辭章的精準得當,無懈可擊。 顏墨抱拳謝道:“過獎,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