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顏墨自己不好講,但由程惜齡說出來,卻是沒有什麼不妥。 所以,程惜齡看到顏墨的眼光,便輕輕一笑,柔聲開口道:“朱司長,顏墨原來已經答應了粵海省府和八桂省府,要到粵海城和南邕城走一趟,這個行程,你看沒問題吧?” 她聲音柔潤軟膩,不緊不慢的很有節奏感,非常悅耳。朱劍哲聽到她講話,眼睛先是大睜了一下,接著微微眯起,似乎很享受地樣子。 聽到她詢問,朱劍哲急忙笑容滿麵地回答道:“嗯,沒問題,沒問題!等會我回去就彙報上去,上麵有什麼行程安排,我再來通知你們。” “哦,那就好。還有個事情,我也想請示一下朱司長,以後的行程,演出費用該由誰負擔?是你們部裡,還是當地的市府?”程惜齡尖俏的瓜子臉露出一個微笑,宛如百花綻放,迷人無比。 朱劍哲看著她的樣子,眼神瞬間有些迷離,聽到她的問題,一怔之後,才反問道:“什麼費用?” 程惜齡看他的樣子,並不是有意刁難,而是真的不懂,便笑笑解釋道:“每一場演出,都是要產生很多費用的,演出人員的交通費,樂隊樂器的運輸費,場地的使用費,舞台布置費,現場的燈光師、調控師人工費……樂手的工資、補助等等,沒有錢我們寸步難行啊。” 朱劍哲聽了她一長串的這個費那個費,瞬間聽得懵了,感覺隻有那好聽的聲音在響個不停,卻記不清這些費用的名目了。 程惜齡說完,他愣愣地看著程惜齡,片刻後微胖的臉上才憨憨地一笑,道:“我沒記住,不過,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沒有經費,你們連行動都困難,是吧?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就像我出差一樣,沒有經費,我連這裡都來不了,對吧?” 程惜齡溫婉的點點頭,抿嘴一笑,道:“對,就是這個意思,你理解得一點都沒錯。還有,顏墨耽誤學業來救人,連份工資都沒有,官方總不能虧待他吧?” “你放心,當然不能虧待他。出來前部長一再交代我,要為他做好服務,維護他的權益,尊重他的意願,理解他的心聲。做好協調溝通工作。我不能決定的事情,要向部裡彙報……這個事情,回去我馬上彙報。” 朱劍哲急忙回答道,一連串領導交待的話順溜無比,顯是他牢記在心。 顏墨和程惜齡一聽他們部長交待的話,顯然很有誠意,這是一種開放地合作態度,並不是原來所擔心的強製執行,心中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朱劍哲頓了頓,又直爽地問道:“程老師,你能不能說具體一點,舉個例子,比如你們到粵海城演出,這個費用怎麼算?” 程惜齡一聽,溫潤如水的大眼睛波光一閃,微笑道:“可以,我就把當初粵海省府開出的條件說給你聽。事先聲明,這可不是我們提的條件,是他們邀請顏墨開出的條件,要知道顏墨是很搶手的!” 朱劍哲點點頭,示意明白了。 程惜齡這才接著說:“粵海省府包咱們樂隊的出差費用,就是剛才我列的那些費用,實報實銷,樂隊成員每人每天還有150元的補助,另外給顏墨及其助手共200萬元的獎金。” “哎呀,這麼大一筆費用啊?”不說朱劍哲嚇了一跳,就是顧立同在旁邊也吃了一驚。 程惜齡嗬嗬一笑,說道:“其實你們是覺得獎金高,是吧?但是,恐怕你們沒考慮過顏墨要演出多少場吧? “一般革命大禮堂隻能容納1500人,如果他們有15000個患者,顏墨就要演出十場,平均下來,每一場就是20萬元的獎金。 “如果他們有3萬個患者,顏墨就要演出20場。那每一場的獎金,就隻有10萬元。 “而這10萬元也不是他一個人所得,我及像我一樣為他服務的人 服務的人員,也要瓜分他的這10萬元。現在他有三個助手,加上他自己,每人每一場也就是兩萬五千元。 “今天早上他的演出你看了沒有?在傾盆大雨的條件下,為了保證治療效果,他不打傘、不穿雨衣,在台上連續冒雨高歌80分鐘,淋得像個落湯雞一樣,回來要大睡一天才能回過氣來。這麼辛苦,賺這兩萬五千元,不過分吧?” 程惜齡利用數學一連串算下來,巧妙地將兩百萬化成25000元,並和今天早上極端天氣條件下的演出連在一起,充滿了說服力。 朱劍哲和顧立同聽了,也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大以為然。 今天早上的演出,他們兩個人都看了,感覺顏墨確實非常辛苦,實非常人所能為。所以,今天白天知道他在休息,他們也沒有來打擾他。 程惜齡看他們點頭,趁熱打鐵又分析道:“據我了解,每個病人每天的醫療補助都超過了一百元。 “就按一百元計,如果粵海城有10000個患者,嗯,真實數據絕對有多無少,這一個月來,市府單單為這一項支出的醫療補貼,就已經達到了3000萬元以上,是吧?20000個患者呢?30000個患者? “花上這兩百萬一勞永逸地治愈這些患者,從市府的角度來說,也是大賺特賺的生意吧?” 這樣一算,兩人更是覺得,這筆費用實在太值了。就相當於每個患者抽出一天、半天的補助給顏墨做獎金。 朱劍哲開口道:“自古以來,救災哪有不花錢的?相比之下,你們救治‘音災’花費的費用,可以說是少之又少了,這還省去了大量人力物力的消耗,對官方來說,這是最好的救災方式了。你們放心,我理解了。” 程惜齡聽他如此說,暗中鬆了一口氣,嫣然一笑說道:“其實,像粵海城這般大方的城市估計也不多。 “比如南邕城,給出的獎金隻有區區50萬元,但患者估計不比粵海市少。平均下來,顏墨演出一場估計都得不到五千元。 “所以我說這些費用,並不是說顏墨想通過演出救人賺錢。其實,有沒有獎金給顏墨,他都會去演唱救人。 “隻是通過這些費用,我們可以看出各地領導對救災的重視程度,也就可以根據這種誠意安排演出的優先順序。你說是吧?” 朱劍哲聽了,大點其頭,開口道:“這是當然,領導重視的地方,當然應該優先安排。連當地的父母官都不重視,彆人再操心也是枉然。這個觀點非常對,我要彙報上去,或許對救災考核不無禆益。” 顏墨聽他如此一說,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怪不得這個人能坐上這個位置,彆看他平時憨憨的,政治敏銳性可比彆人高多了,腦中時刻都繃緊著績效考核這根弦。 顏墨對他刮目相看之後,腦中靈光一閃,便笑著提示道:“朱司長,你看是不是可以讓上麵協調一下,先讓各地報上自己的方案,自己申請演出時間,你們做個統計,再安排我的演出路線?” 朱劍哲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高興地說:“這個建議好,如果咱們自己指定演出先後順序,說不定還落下一大堆埋怨。讓他們自己報方案申請,再公示出來,根據他們領導的重視程度決定演出順序,那他們就無話可說了!” 顏墨和程惜齡對視一眼,心有默契,不再多言。 “哈哈哈,妙計,妙計!部裡一直拿不出一個演出路線方案,恐怕就是找不到協調順序的標準點,這個標準一出,那就天下太平了!” “反正各地也不差這點錢,沒有演出,醫療費出得還要更多。讓他們出這點辛苦費安慰顏墨,那就考核、安慰兩不誤了!嗯,事先還不能讓他們知道,就這樣來……” 朱劍哲越想越妙,想中靈思泉湧,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去彙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