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墨問道：“你們沒有什麼證明身份的物品嗎？” 六女搖搖頭，紛紛道：“當年蠻族邪修帶咱們出來，除了隨身兩套衣服，再無其他一物！” 顏墨聽他們說完，靜靜地看著她們半晌，道：“好吧？既然你們無法自己證明身份，本道倒是有一法可以證明你們所言虛實。 “不過，本道事先說明，此法用不用由你們自己決定，本道不強迫你們。如果你們不用，就請離開，本道也不留難於你們，你們的骸骨，請恕本道無能為力，隻能恢複原狀。” 六女聽了，麵麵相覷，知道他所言恢複原狀雲雲，就是將骸骨重新拋回河裡，那個答話的女子顫聲道：“真人，是何方法？” 顏墨道：“我有一術，可驗人所言真偽，但需抵近所言之人施術。受術之人須承本道一指，放開心懷，無絲毫抵觸，你們可有人願意一試？” 六女聞言，俱是一呆，承受這位真人一指？看其神威凜凜的樣子，神魂凝實，狀若真人，似乎區蓮這老鬼都落荒而逃，咱們比他弱上一籌的半虛半實之魂，能受得了嗎？ 片刻靜默之後，右邊最小那位小妹一抿嘴，踏前一步，毅然道：“我來吧！” 其他五女聞言，渾身一震，互視一眼，便紛紛開口爭道： “豈能讓小妹出頭，還是我來吧……” “我是二姐，豈能讓你們出頭，還是我來……” “……” 顏墨看著這六女姐妹情深，互相爭著受法，心中暗笑，麵上卻不動聲色，靜等她們做出決定。 最後，一直答話的中間那個女人一錘定音，道：“彆爭了，我是大姐，隻要有我在，有什麼事都還輪不到你們出頭。” 她說完，向其他五女一揮手，毅然緩步走向顏墨。 顏墨看著她臉上毅然赴死的神態，倒也有些佩服。見她到自己麵前站定，便不再多說其他，隻道：“準備好了嗎？” 那女人點點頭，緊緊閉上雙唇，身體挺立。 顏墨做勢捏了個手訣，在空中虛劃一陣，口中喃喃咒語：“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假假真真莫相礙，真真假假一指證。” 然後右手食指倏然一定，點在她的額頭上，沉聲道：“你且將自己的姓名、身份，因何受難等等緩聲說來，待本道驗證真偽。” 說完，他便閉上雙眼，似是正在做法施術。 那女人隻覺印堂一涼，再無其他感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半虛半實的身體也鬆弛下來。開口道： “妾身乃大秦朝陳留阮氏，閨名靈珊。妾父阮公諱衛關，大秦朝象郡象林縣縣令……” 顏墨閉上眼，全力複製阮靈珊自身的“數據”。其實，她說什麼都不重要了，隻要讓顏墨的手指抵在她的意識體上，顏墨便能讀取她的記憶。 這個能力，還是他救治鬆島純純子的時候發現的。而且事後，鬆島純純子也並不知道自己的信息已經被顏墨所儘知。 不過半刻鐘，顏墨便將阮靈珊有用的記憶複製完畢，添加到自己的“信息數據庫”裡。 這六胞胎姐妹的經曆，說來其實也很簡單。 &nb bsp;阮氏是陳留城的望族，阮衛關作為望族子弟，早早入仕，早早娶妻，一胎六女，在當地也曾傳為美談。 這六姐妹也算是大家閨秀了，還隨族中的私塾老師讀過書識過字，人人俱取了大名，分彆叫靈珊、靈玉、靈曼、靈妙、靈如、靈月。 她們在中原無憂無慮的生活了15年，出落得如花似玉，要貌有貌，要才有才。 公元412年（耶曆191年）8月，阮衛關因得罪當朝權貴，被貶任象郡象林縣縣令（今安南國武嘉河之南）。六女原來許的婆家因畏懼當朝權貴，不敢將她們娶過門，紛紛退婚。 因為是邊郡，距離太過遙遠，按例朝廷允許文官的妻眷同行，全家便跟著阮衛關跋山涉水，同赴邊關。 走了大半年，阮氏一家才到達治所，等阮衛關接任的時候，已經是公元413年4月了。 當時秦人與當地蠻族的關係已經非常緊張，當地蠻族這個時期開始信奉自西方傳來的沙門教，本地化之後稱為占婆教，崇拜濕婆和毗濕奴等神，與秦人祭祀祖先之法格格不入。 5月，縣功曹為其子區蓮向縣令阮衛關提親，欲儘娶其六女。阮衛關大怒，以其子血統不純之故拒之（區蓮之母為蠻族占人）。 區蓮怒發如狂，於是聯絡母族千餘人，猝然發難，殺了阮衛關，將六姐妹擄掠而去，據城自立為王，立占婆教為國教。 不過，六姐妹以死相逼，誓死不從。區蓮不得已，花費大量珍寶，請教占婆教的大成就者，想要控製六姐妹的思想，讓她們乖乖下嫁。 有位占婆教的大成就修士聲言能改變六女的思想，但要以一月為施法期。於是，區蓮便將她們交給這位大能修士，同時奉上大片土地做為酬謝。 這位占婆教的大能修士將她們帶到野外的一座山洞中，日夜誦經，對她們進行洗腦。 但是，才過兩日，大秦平叛大軍便開到了象林，激戰三天，擊潰蠻族叛軍，破城活捉了那個才做了五天的林邑王和一眾占婆教的大成就者。 那位占婆教的大能修士倒也是個忠信之人，聞訊之後，帶著六姐妹前去營救區蓮和其他修士，最後如阮靈珊所說，營救失敗，區蓮死於這條大河，屍骨無存。 這位占婆教的修士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最後將六姐妹殺死為區蓮殉葬。 …… 這些經曆，並不是顏墨關注的重點。 他迫切想知道的是，為何她們和區蓮死後，意識體曆千百年而不滅？為何她們和區蓮一樣，都能自如地進出這個意識空間？ 這些疑問，此刻終於有了答案，原來這一切，都源自那位占婆教大能修士，他無意間的一個行為，導致了奇跡發生…… “……妾身六姐妹被邪修椎心塞口，鎖骨連身，沉屍大河……”這個時候，阮靈珊還沒說完想證明的話語，仍在緩緩訴說自己的遭遇。 顏墨收回手指，睜開雙眼，兩道金光，一閃而逝。 “好了，停止吧，本道相信你們了！”顏墨語帶慈悲地說道。 “大姐，你沒事吧？”五女來不及欣喜，急忙問阮靈珊道。 “我沒事！”阮靈珊應道，又滿懷希望的看向顏墨，試探問道：“真人，你既然相信妾身姐妹，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