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習慣了等待(1 / 1)

羅天罡尊 清歡散人 1082 字 14天前

兩人走出排練室,在歌舞團大院中漫步。 黃絲韻今天穿著一套白裙,素衣裹體,衣飾簡淨,神清骨秀。在朝陽下,就像一株迎風而立的白玫瑰,暗香襲人。 自從和她相認之後,顏墨和她在一起,總是感覺到她內心的寧靜與愉悅,令人升起莫名安心的感覺。 今天,顏墨首次感覺到她黯然神傷的情緒。他心裡一驚,不由側頭凝視著這位大姐姐,隻見她平靜的麵容下若有所思,似乎欲語還休。 他的精神力非常敏銳,對於彆人的情緒,總是能冥冥中感應到。如果是他人,顏墨自然不會多事開口詢問。 但對於她,他卻非常想知道。 於是,他和顏悅色地問道:“姐,你碰上什麼難事了嗎?和我說說吧,如果能幫得上,我一定不會推辭。” 黃絲韻側頭對他欣慰一笑,清喉嬌囀道:“好吧,姐和你說說。” 原來,黃絲韻有一位師兄,名叫茅俠,是她父母收養的孤兒。 茅俠天資聰穎,自小喜愛音樂。 在她母親程惜齡的悉心教導下,練就一身絕技,各種民族樂器信手拈來,皆可嫻熟演奏,特彆是一手琵琶,更是出神入化。 黃絲韻16歲時,茅俠18歲,高中畢業考上了中央民族音樂學院。 黃絲韻父母看兩個孩子都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便想在茅俠上京求學前替她們完婚。 可是一向聽話的茅俠卻不同意馬上結婚,直言想先立業,後成家。 黃絲韻父母拗不過他,隻得給兩小訂了婚,等他大學畢業後再完婚。 沒想到,兩年後,黃絲韻父親被查出身患絕症——白血病,想要治好這個病,必須要進行乾細胞移植手術。 可是,黃絲韻父母都是普通的公職人員,一個在文娛局當個副科級的小領導,一個在市歌舞團當樂隊隊長,每個月的工資合起來都不過是六千元左右,麵對30萬元以上的手術費,實在是杯水車薪。 當時黃絲韻的父母沒有將這個噩耗告訴黃絲韻,卻告訴了茅俠,本意是讓他在暑假回來與黃絲韻完婚,了了黃父的心願。 可是茅俠收到消息後,寄回一封信,聲淚俱下的懇求黃父接受手術,聲言手術費的事不必擔心,他會在京想辦法湊齊。 黃絲韻的父母並不打算做手術,反而催他儘快回來完婚。 但茅俠不屈不撓,一直勸兩位長輩不要放棄治療地希望,更不要心疼錢,他一定能湊齊手術費。 如是往來了幾番書信,黃絲韻父母有感於他的孝心,最終決定接受手術。 這也是為何那一年,黃母程惜齡會舉辦一期收費培訓班。她隻想自己掙多一點,就能減輕一點茅俠的負擔。 那個暑假茅俠沒有回來,反而拚命打工。 在10月15號,也就是手術前三天,他才攜帶35萬元巨款回來。 可是,最終手術失敗了,黃父死在省城醫院的手術台上。 當時茅俠、黃絲韻、黃母就守在手術室外,噩耗一出,一家人全都崩潰了。 茅俠更是愧疚萬分,一直自責是自己堅持做手術害死了黃父。 料理完喪事,他便又匆匆上京,這一走便是10年,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和黃絲韻的聯係,就是每個月一次的包裹往來。 這個月過了時間,卻沒有收到茅俠的包裹,是以黃絲韻感覺有些忐忑不安。 聽完黃絲韻的述說,顏墨是徹底驚呆了,無數疑問在他心裡翻滾。 半晌,他才問道:“姐,這位茅……茅師兄,為何畢業後不願回來娶你?” 黃絲韻苦笑一聲,道:“其實我也不知,早幾年每次通信我都問他,他一直不說。後來許是被問煩了,他才說了兩個理由:一是愧對父親英靈,無顏見我和母親。二是事業無成,碌碌無為,不願讓我跟他吃苦。” 顏墨一聽,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他立時為黃絲韻叫屈道:“這茅師兄必是說假話,如果真心愧疚,他就該負起責任,回來與你結婚,侍奉程老師。至於事業,大有大的事業,小也有小的事業,我不信他一身本事,回到九鶴找不到工作。” 黃絲韻輕輕一笑,黯然道:“如果他能像你這般想就好了!” 看到她黯然神傷的樣子,顏墨心裡很不痛快,氣道:“那他就這樣拖著姐姐你虛耗年華嗎?” 黃絲韻看他氣惱的樣子,感覺到一陣安慰,笑道:“這倒不怪他,這麼多年,每次通訊,他都催我另嫁他人。隻是我習慣了等待,並且也沒碰上合適的人,就這樣拖下來了。” 顏墨聽她淡淡地說習慣了等待,瞬間有種淚崩的辛酸感。 沒來由的,他心中突然有種衝動,想將這位大姐姐抱在懷裡,悉心嗬護。 他一轉身,拉住黃絲韻的小手,凝視著她的雙眼,鏗鏘有力地道:“大姐姐,師兄不要你,我要你!如果你不愛師兄了,嫁給我好嗎?” 黃絲韻訝然地看著他,聽完他的話,心中一暖,抿嘴笑道:“小墨子,謝謝你肯要姐,可是咱們年齡相差太大了。姐可不能害你。” 顏墨不忿搖頭道:“姐,這怎麼能說是害我呢?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能娶姐姐,是我三生有幸。” 黃絲韻嫣然一笑,抬起另一隻手,輕撫他的腦袋,道:“小墨子,你還小,不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不過,姐真的很高興,真的!” 看到她此刻笑靨如花,溫婉動人,顏墨心裡更堵了。 因為他依稀仿佛,透過這燦爛的笑容,看到了她孤獨時的樣子,那對鏡輕歎,綿密刻骨的相思;那臨水黯然,似有若無的希望。 “姐,我不想看你受苦……”顏墨的語聲不由自主地有些哽塞。 黃絲韻聽他說得真誠,雖然不可能愛上他,但心中也是感動,於是便安慰他道:“小墨子,放心,姐不苦。姐隻是放心不下師兄,如果姐累了,就嫁給你,好不好?” 顏墨輕歎一聲,道:“好吧,我記住了。10年前你說等我練好琵琶,現在你要我等你累了。行,我等你,無論何時,我的生命都給姐你留一席之地。” 黃絲韻安安靜靜地聽他表白,想起他小時候對自己求婚的樣子,心中頓時充滿柔情,就像久違的弟弟突然回到自己的麵前。 她寵溺地輕摟顏墨腦袋,在他臉蛋上親了一口,笑慰道:“好,小墨子說話算話,姐以後也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