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欲行,元龍卻指著趴台昏睡老羅道: “這人怎麼辦?” 元玲皺皺秀鼻說:“他是本地人,睡醒了回家,應該沒事吧?” 元近天沉吟不語,元龍卻搖頭道:“我覺得不妥,他醒來還不知會不會自尋短見呢?萬一醒來,出門就尋死,豈不是我們的罪過?” “哥,你的佛心又泛濫了!那怎麼辦?”元玲掩嘴失笑道。 為善易,積善難。微末之際積到佛心的外號,那是本性。 顏墨旁觀兩人對話,見微知著,心裡對元龍更是滿意,更認同了這位兄弟。 有一種人,天生擁有彆人沒有的使命感,如果加上善良,這種人,就是最堅強的後盾,最值得放心的同伴。 隻要提高他的戰鬥力,他也是最好的戰友! 顏墨淡淡開口道:“要不,大哥你將他帶回你們住處吧!醒來和他好好談一談。天叔,說不定你和他之間還有意外地驚喜。” 元家班就租住在這個小區的一間大倉庫裡,離飯店很近,就幾十米的距離,將老羅弄過去毫不費事。 意外的驚喜? 元近天聞言,看了一眼顏墨,見他神色莫測高深,心中一動,猛然想起八字真言,便對元龍道:“小龍,將他帶回去吧,等他醒了,我勸勸他。” “好咧!”元龍臉上露出釋然的悅色,師父和義弟都讚成救人,他有一種吾道不孤的感覺。 兩方道彆,顏墨帶著三女,在小胖老板的殷勤送彆中,離開了友緣飯店。 顏墨看了一眼元家班眾人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他現在看人看事,已不局限於表麵,總是下意識地想探究本質。 但人是複雜的,青少年還好一點,往往幾句話,幾個習慣就露出了本性;但老江湖卻不然,他們會裝,想要知道底細,還需時間。 元近天就是個老江湖,不像元龍喜怒形於顏色,顏墨對他的第一印象是:有進取心,能當機立斷,是個人傑,但忠奸莫辨。 所以,顏墨還必須考察過後才能得出準確的判斷。 意外結識元家班,因著元龍的困境,顏墨心中瞬間有了個大致地計劃,一個既可以幫到元家班,又可以輔助自己創業的大計劃。 但蛋糕有多大,風險就有多大。 每個計劃,執行人都是關鍵。不同的人,他必須采用不同的方式與之相處。 他需要好同伴,元龍是一個,但尚未成長起來,目前還得借重元近天。可是元近天這人,他尚未看透。 所以,有些話,他隻是提示,卻沒說透,他想看元近天的選擇和決斷,再決定與之關係的深淺。忠有忠的處法,奸有奸的處法。 顏墨在思索的時候,柏雪卻為他的處境擔憂,她小心地問顏墨道:“墨哥哥,你和元龍結拜兄弟的事,要和家裡說吧?會不會挨顏伯伯罵?” 她雖然重新樹立了自信心,脫胎換骨,睥睨群雌,揮灑自如;但在顏墨麵前,她仍然下意識地認為自己是個脆弱的小妹妹。 “嗬嗬,當然要說,但你彆擔心。我父親不會罵我的,他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會處理好自己的人際關係。”顏墨笑道。 “你是怎麼想的?與這些浪跡江湖的人關係太密切,會不會不妥?”周慧琳皺眉插口道。 苗若彤聞言,瞪了她一眼,似是怪她多嘴。 周慧琳看到苗若彤的眼色,心中一動,猛然醒覺,顏墨的行為妥不妥先不說,自己對顏墨指手畫腳,怕是首先大大不妥。 “我是說墨子是有文化的讀書人 的讀書人,未來的社會精英;和文化素質不高的江湖人交往,以後會不會受拖累?” 周慧琳趕緊找補一句。 顏墨輕笑一聲,道:“周大姐,有個概念問題你可能弄混淆了,文化水平高低和素質高低其實不是一回事,嚴格來說,這是兩個概念。” 看到三女不解的望著自己,顏墨解釋道:“江湖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是事實,但他們的素質是否就天然低劣呢?我認為不是!” “素質的高低,更多的來自行為教養。我泱泱大中華,五千年文明不全是在紙上,更多的是在世間、在人心。” “故所以,世上多的是一字不識卻令人敬佩的人,也多的是學識滿腹卻衣冠禽獸的人。所以,不能單純的將文化高低作為衡量人的素質標準。” “中華自古以來以德識人,將人分為君子與小人。我認為這是有道理的,有教養的人有德,是君子;沒有教養的人無德,是小人;與知識多寡無關。” “我們應當親君子而遠小人,而不是親文化人而遠江湖人。隻要是君子,就不會互相拖累,而是攜手並進。” 顏墨慨然而論,看到三女神色轉變,知道她們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不再多說。 “墨子說得對,人之賢愚,在德不在識。”苗若彤雙眼射出讚許之色,點頭讚同。 “好啦,不說這些了,兩位姐姐,我們先送你們回去。”顏墨笑道。 苗若彤知道他的意思,心中一甜,點點頭,道:“有勞了。” 四人回到學校,來到苗若彤宿舍外的草坪,隻見一個人影正在黯淡的路燈下來回踱步,花樹枝椏遮住燈光,路麵上光影斑駁零星,帶著濃濃的陰影,使得那人麵目模糊不清。 三女心中一緊,難道是那紈絝子弟賈通在守株待兔? 顏墨沒有驚慌,他踏前一步,領先走過去。 挨近三丈之內,他看清那人是許富忠,卻不見賈通身影。 顏墨心中一動,便率先開口道:“許科長,你怎麼散步到這裡來啦?” 許富忠心思不屬,聞言嚇了一跳,抬頭看到是他,圓臉上擠出笑容,道:“哦,是顏墨同學啊!你怎麼也到這裡來?咦,苗老師也回來啦?” 卻是又看到了顏墨身後的苗若彤諸女。 許富忠不等顏墨答話,快步走近來,抬頭張望他們左右,似是尋找什麼。 “許科長找什麼?”顏墨看他神態,開口問道。 “哦,咳,沒什麼!苗老師,你見到賈隊長嗎?”許富忠敷衍了一句,焦急地問道。 苗若彤聞言一撇嘴,抬頭看向顏墨,卻不答他。 顏墨笑道:“許科長,怎麼找賈隊長找到這裡來啦?” 許富忠看出苗若彤不想理他,隻得捺住性子和顏墨周旋:“賈隊長今早出門說想來拜訪苗老師,請教公務。但倏忽一天,至今未歸,所以我過來看看。” 顏墨聽他說什麼向苗若彤請教公務,知他是滿嘴胡話,卻也不當真,但聽到賈通失蹤一天,至今未歸,卻也是一驚。 “這可不好意思,我們今天可沒見過賈隊長。”顏墨道。 “這不應該呀,賈隊長一大早就過來了。苗老師,你真沒看到嗎?”許富忠心中一沉,有一種不祥預兆,趕緊追問。 顏墨轉頭向苗若彤使了個眼色,苗若彤心領神會,走近來沒好氣的答道:“沒見到,今天一大早我和朋友們出門了,直到現在才回來,誰知道你們的賈隊長跑到哪去了?” 許富忠心裡咯噔一下,氣息不由紊亂起來,厲聲道:“苗老師,賈隊長可不是普通人,萬一出了點什麼事,隻怕你難逃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