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龍聽他如此一說，眼中射出不可置信之色。 “顏兄有何高見？” 顏墨知道自己空口白牙，彆人自不會相信，但他又有心幫助這位剛認識的朋友，使他不用放棄喜愛的職業。 他略一沉吟，便決定引導他思考，找到一條立足於戲法的康莊大道。 顏墨笑道：“元兄，你也看了剛才我上不得台麵的近景魔術，人氣怎麼樣？” “顏兄過謙了，你自創的近景魔術人氣很高，比咱們的大戲法更吸引人！”元龍實事求是的說道。 他對顏墨提出“近景魔術”這個概念，佩服無比，這可比籠統的“小戲法、小魔術”等概念清晰得多。 “我的小魔術人氣高，大戲法人氣應該更高。其實戲法從來沒有失去吸引力，今天早上，我看了你們的表演，感到戲法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感動我，照樣魅力無窮。”顏墨道。 “顏兄過獎了，你之所以感動，可能是你個人興趣的原因，不然為什麼越來越少人買票看戲？或許你的近景魔術還能有市場，但咱們傳統戲法是沒市場了。”元龍道。 他以為顏墨是稱讚他們藝術團，不由搖頭歎息，心中卻對顏墨的近景魔術抱有濃厚的興越。他覺得，如果能學會顏墨這種新穎的魔術，說不定演出還能繼續下去。 “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想說的是，不論是小魔術還是大戲法，隻要沒被人解密，照樣能吸引人；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照樣能聚攏人氣。”顏墨解釋道。 元龍聽得似懂非懂，元玲和周慧琳也停止了聊天，和柏雪、苗若彤一起專心聽顏墨說話。 “顏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吸引人有什麼用？聚攏人氣又有什麼用？人家不願花錢買票，咱們一樣得餓死。戲法的出路在哪裡？” 元玲倒是聽出了顏墨話中的重點，卻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曾子雲：有德斯有人，有人斯有土，有土斯有財，有財斯有用。周姐，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麼？” 顏墨沒有馬上回答元玲的話，卻突然拽了一句文言文，向周慧琳提問。 周慧琳心中正有股莫名的失落感，突然聽到顏墨向她問話，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心中隻是下意識地想：“這小能手不會是看出我不高興了，故意和我搭話，寬解於我吧？” 雖是這樣想，心底卻莫名生出一股興奮之意：“他還是重視我的。” 顏墨喝了一口茶，靜待周慧琳解答，他之所以問周慧琳這句話，不過是借用周慧琳“知識分子”這個身份，增加自己話語的說服力罷了。 因為他剛才就發現，周慧琳說出自己的工作時，元龍兄妹油然而生的敬畏。 周慧琳隻是一愣，便回過神來，媚眼如波，橫了一眼顏墨，櫻桃小嘴微啟，道： “墨子考姐呐？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有了良好的德行，就能聚攏來人，有了人就能開疆辟土，有了土地，就能彙聚錢財，有了錢財，我們才能消費。簡而言之，財源於德。” 顏墨一拊掌，笑道：“周姐解讀得很好。不錯，老祖宗早就告訴我們：財源於德。” “這句話，放之於此情此景，我認為可以這樣理解： “德為技藝，於周姐而 於周姐而言，你的德為品文論道的造詣；於雲龍而言，你的德為戲法表演的能力；有了德，你們就能吸引來人。 “人在這裡，除了指具體的人、人才，還可引申為人氣，口碑。 “土字最玄妙，土地，疆域都是土。在這裡，我認為用來指代市場，更能準確的說明道理。 “‘財’字就不用說了，‘用’字是消費也沒有歧義。” 顏墨用他的意思，一字一字的解釋這句話。 最後他總結道：“那麼，我們就可以回答戲法的出路在哪裡了。當你有了戲法表演的能力，就能聚攏來人氣；有了人氣，你就有了市場；有了市場，你就有了財富；有了財富，你就有了消費的能力。” “財源於德，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但如何將德變現出財來，卻是不同時代需要思考的問題，這沒有千古不變的方式。”顏墨重點說道： “要想用戲法養活藝人，靠傳統的賣票方式已經不行了。但一定有新的方式，能養活藝人，關鍵就在於人和土，也就是人氣和市場。” 顏墨這番道理講下來，元龍和元玲總算聽懂了，但仍然沒有明白如何用戲法賺到錢。 他們從小學戲，文化水平不高，邏輯思維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簡單。 正在兩人懷疑自己智商的時候，隻聽一聲凳響，元龍的師父起身離座，大步走了過來。 “顏小哥，老夫元近天，特來討教。” 元近天儀表堂堂，劍眉星目，神氣內斂，眸子中英華隱隱，站在那裡抱拳行禮，一臉鄭重。 元龍、元玲嚇得趕緊站起身來避開。 顏墨也霍然起身，出席回禮道：“前輩折煞晚輩了，晚輩何德何能，敢教前輩？” “非也，道之所存，無關長幼。古之聖人，遇有疑惑，猶問道於師。聖人雲：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如今能解老夫所惑者，唯有小哥。還請小哥不吝賜教。” 元近天言辭懇切，不卑不亢，不恥下問的態度，打動了顏墨。 他一個中年人，堂堂元家班的師父，能有勇氣對自己這個弱冠少年執禮問道，又何嘗不是一個人傑呢？ 與天下英傑結交，本身就是一大快事。 何況顏墨終究要創業，而創業就要招攬人才。 人才從哪裡來？就從這點點滴滴地生活中來！沒有那個草根創業是找獵頭公司招聘夥伴的，那隻能存在中。 顏墨長笑一聲，決定開誠布公地和元近天聊聊。 畢竟元龍的經驗閱曆，一時之間，還是無法理解自己提出的超前理念，想要幫他成事，還得與元近天打交道。 “元前輩還請入座，不然在下可不敢大放厥詞。” 元近天果然不拘泥於身份，灑脫地長笑一聲道：“那老夫就靜聽小哥的高論了。” 說著，瀟灑地向三女拱拱手，便拉開唯一的空椅子，坦然地坐了下來。 這情勢的變化，讓柏雪、苗若彤等三女都有點應接不暇。 她們沒想到顏墨和元龍兄妹的一番話，居然引來他們的師父——老帥哥元近天，難道顏墨所說的話，蘊涵著什麼深奧的道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