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汽車燈光打在柏油路麵,反射出黑黝黝地光芒,偶爾會車時,對麵來車的燈光,照得車內一片雪亮。顏墨側頭看了一眼苗若彤絕美的側顏,想起今天柏雪問他的問題。 苗老師在他心中,當然是美人。 他不可能昧著良心說她不美,但他也知道,不能在柏雪麵前直愣愣的說出來。 他知道她忌憚苗老師,雖然這種忌憚讓他覺得很可笑。畢竟苗老師大他們六七歲,自己在她眼中還是毛孩子呢,兩人自不可能發生什麼。 所以,當時他靈機一動,笑答道:“她是彆人的夢中情人,卻不是我的西施,隻有你才能裝飾我的夢!” 柏雪聽了他的回答,果然樂滋滋地不再追問。 他慢慢發現,柏雪不知是何原因,好像很缺乏安全感。記得小時候,她不是這樣的啊! 顏墨心中暗歎一聲,暫時也沒好辦法幫她,隻能儘力嗬護,不要傷害到她。 “過了旦崗嶺就到了,今晚天氣似乎不大好,風越來越大了。”出租車司機突然開口說道。 “師傅晚上常跑火車站嗎?”顏墨接話道。 “也不常跑,火車站白天和晚上是兩個世界。晚上這邊有點亂,小偷小摸啦什麼的常有。小夥子,你們是去接人的吧?”那師傅見顏墨搭話,便與他聊了起來。 “嗬嗬,你的眼光蠻犀利得嘛!”顏墨捧了他一句。 “這沒什麼的啦,你們又沒帶行李,不可能是出行啦。這邊那麼荒涼,這個時間點到火車站,隻有接11點那班車啦。”師傅分析道,黝黑的臉膛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 “小夥子,你們等人時,不要去到黑暗的地方,不要和彆人擠在一起,那些小賊可猖狂啦,一秒鐘就能將你扒個精光。”那師傅見顏墨不說話,無話找話地提醒道。 “哦,真有那麼可怕,難道他們敢搶劫?”顏墨摸摸身邊的一條布包,平靜的問道。 “一般不敢搶,畢竟有警察的啦,那可是重罪。不過你到黑暗的地方,看不到他的臉,他們自然賊膽大一些。何況巡警也不是時時在那裡,還是自己小心好啦。”師傅熱心的指點道。 “嗬嗬,多謝了,我們會注意的。師傅,你會不會在這裡等這趟車的旅客?”顏墨道。 “我不等了。小夥子彆擔心,一般到11點多,都有幾輛出租車專門來等這趟車啦。”師傅說道。這個時候才剛過10點半,他們來得有點早,這輛出租車師傅根本不願在此等候。 “哦,那就好!”顏墨輕笑一聲。 很快,車子來到了火車站。 兩人下了車,出租車一調頭,一溜煙走了。 顏墨是第一次到這個火車站,抬頭一看,發現這是一座老舊的小站,占地不到一畝,黑沉沉的就像是一隻蹲伏在黑暗中的小怪獸。 站前一片黑暗,沒有燈光,沒有行人,沒有汽車,死氣沉沉的。 風有些大,呼嘯聲就像無數鬼怪在吼叫。 苗若彤有些害怕,又有些寒冷,緊了緊臨出門時套上的外套,猶豫了瞬間,便伸出一隻手搭在顏墨的胳膊上。 顏墨怕她摔倒,便伸手牽住她的小手,開口道:“走吧,咱們到候車室去等。” 他的另一隻手,始終拿著一個長條布包。 苗若彤手上一暖,再聽到他的聲音 的聲音,心中安寧了許多,輕輕應了一聲,溫順地跟著他舉步前行。 黑暗中兩人向候車室走去,幾米的距離,站前和候車室就像兩個世界。 孤仃仃佇立在荒野中的候車室隻亮著一個燈泡,昏黃的燈光很是微弱,除了中心不大的一塊有些明亮,便是四個角落都朦朦朧朧的。 候車室裡有人,但卻不多,十來個人分成幾撥,有坐有站。 靠近大門的一夥有三個人,不算強壯,頭發蓬亂,麵色油膩,一人叼著一根劣質的香煙,眼光綠幽幽的。 看到他們進來,三人眼裡似乎要冒出光來。瞟向他們的目光,就像藏著無數隻手,從上到下,將他們捏了個遍。 顏墨心中一突,看來這一夥十有叭九是賊了。 他牽著苗若彤從三人麵前昂然而過,向候車室明亮的中心走去。 五六米高的那個燈泡並不能提供太多的光明,明亮中心隻有十多平方,六個男女抱著自己的行李,坐在兩張聯排木椅上,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看來這六人是等車的旅客,燈光最明亮的地方,已經被他們占據了。 他們身後幾排,三人座的聯排木椅上,每排中間都坐著一個人,全是細竹竿一般臉色慘白的男子,也不知是不是旅客。更遠些的椅子,便脫離了燈光的直射範圍,顯得非常黯淡。 直覺上,顏墨感覺那些細竹竿般的男子不正常,他不願帶苗若彤去坐在他們身旁。 他也不願去坐他們身後那些黑暗的地方,便拉著苗若彤來到那六個旅客幾步遠的通道處站立。 “我們就站在這等吧,好嗎?”顏墨低聲說道。 苗若彤點點頭,輕聲道:“站著便好。” 那六個旅客看了他們一眼,便轉開目光,自顧自的聊天。 顏墨打量了一下四周,候車室一側的售票處和入口早就關燈關閘了,一個鐵路工作人員都沒有。 候車室中隱在暗處的部分空蕩蕩的,就像外麵的荒野,似乎潛伏著說不出的危險。 顏墨沒有放開苗若彤的手,苗若彤也沒主動抽離,似乎這樣能夠多一分安全感。 顏墨看著這番影像,心中一動,道:“去年你來的時候,是坐這趟車嗎?” 苗若彤聽到他說話,緊張的心理有些放鬆,答道:“是啊,剛下車我就懵了。出站口那邊更黑,就像一下子從文明世界來到了蠻荒世界一般。 “幸好當時同車有十多個人在這裡下車,我便跟著他們一齊出來,有三輛出租車在出站口等客,我厚著臉皮跟他們拚車一齊走了。真是怕死了!” 顏墨心中暗笑,這地方真是TM的破,也不知是歸市政管還是鐵路管,也不搞得好一點。 “你是不是留下心裡陰影了?”顏墨笑問道。 在這異常的空間,他有意無意的忘記了苗若彤的身份,仿佛身邊的人就是一個大女孩。 “能沒陰影麼?”苗若彤嬌聲反問道。 顏墨嘿嘿一笑。 顏墨這才明白她今天為何要找自己一塊來,如果是她自己一個人,還真是不敢來。唉,這時代,和前世同時期似乎也沒什麼差彆嘛! 就在這時,大門口的那夥人,一個家夥彈掉煙屁股,從口袋中摸出一枝皺巴巴的香煙,看著顏墨這邊,慢慢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