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苗老老實實回答道：“奶奶和大伯母在包包子呢！”“什麼餡兒的？”“大白菜豬肉的，還有白蘿卜豬肉。”王莎聽說是肉餡的包子，便不由自主的吞咽起了口水：“這肉餡多不多啊？”江苗認真地點頭：“很多。我看見那個白色的搪瓷碗裡滿滿的都是肉餡。”王莎回憶了一下，廚房裡確實是有個白色的搪瓷碗，那個搪瓷碗不大但是也不算小，這要是滿滿一碗餡兒的話，估計也得有個一斤。“這都是大伯母吃的？”“不是。我聽大伯母說了，讓奶奶和我們一起吃！”“那有沒有說讓我吃？”江苗搖頭：“沒有。”王莎聽說沒有讓她吃，心裡頭惱火的很。現在葉黎和婆婆是越走越近了，就連小叔子也籠絡到了一起，唯獨把她和江瑞給踢出來了。憑什麼？江瑞現在白天裡上班，她自己一個人在家裡待著無聊的快要長毛了。雖然婆婆趙興梅每天也給她留飯，但是這夥食明顯比前一段日子要差多了，她一提起來，婆婆就說錢都花的差不多了，很大一部分都是她媽在的時候花出去的。聽聽，這都是什麼話？這分明就是埋怨她和她媽？王莎覺得自己一個人搞不定眼下的情況，想著把自己的媽給弄過來，可誰能想到，自己的爸那邊出了點情況。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鄰居家的那個老寡婦，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天天去她家門口喊她爸出來幫忙。眼瞅著她爸跟那個女人的關係越來越近，她媽生怕她爸生出二心來，說什麼也不來了，就在家裡牢牢看著她爸。得了，這下子她可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以前，江苗還能放在那頭兒養著，現在，婆婆主動退休了，在家裡帶起了孩子，江苗也不用過去了。人是不過去了，可每個月五塊錢，還得照給不誤。王莎越想心裡越憋氣。這也是奇怪了，這鄰居家那個老寡婦這麼多年也沒有對她生出什麼心思來，怎麼最近就天天像是長在她家門口似的呢？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這裡頭像是葉黎給搞鬼了。隻是她沒有證據，不好隨便亂說。廚房裡，婆媳兩個人配合的很好，一個揉麵擀皮，另一個包包子。這包子包的很漂亮，圓圓的，十八個褶，放在鍋裡一蒸，就像是吹了氣一樣就發了起來。包子出了鍋，葉黎就打開櫃子把櫃子裡麵的保溫桶拿了出來：“媽，我先裝幾個包子去給江勳送過去啊。他今天早晨帶的飯菜是昨晚上的剩菜，本來就剩得不多了，味道也不夠好。還是這新出鍋的包子好吃！”趙興梅笑道：“你這心裡頭倒是處處惦記著江勳。”“那是自然。江勳是我的男人啊！” “看你們小兩口感情好，媽替你們感到高興！你們結婚也有個小半年了吧？你這肚子有動靜了沒有啊？”趙興梅目光朝著葉黎那平坦的小腹部瞟了兩眼。葉黎臉紅：“沒……沒呢。”“這咋還沒動靜呢？”趙興梅有些沉不住氣了，“是不是每天太忙了，沒時間親熱？媽是過來人，得勸你們兩句。江勳的年紀不小了，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人都當爹了，你們得趕緊努努力。媽以前上班沒時間給你們帶孩子，現在你瞅瞅我這都退休了，趁著我年輕，趕緊生個孩子，我給你們帶！”“知道了媽。”葉黎不想給婆婆解釋太多。她和江勳說好了暫時不要孩子，想要等著江勳的工作更加穩定了，她想要忙的事情也更上一層樓了再說。這會兒要孩子，或許不會影響江勳，但是肯定會讓她的腳步停滯的。眼下她和江勳還有饑荒沒有還清楚呢，必須要掙錢還了才是。很快，改革的春風就要吹過來了，先下手的人，肯定能夠站在風口之上，乘風而上的。“彆光知道啊，你們得努力啊！不努力怎麼行啊？你提醒提醒江勳，那工作是做不完的，彆老加什麼班了？早早回來，你們小夫妻兩個人努努力，趕緊生個孩子這是要緊事。”趙興梅生怕葉黎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又加重語氣強調了一遍。“您放心，我肯定說！我們努力，肯定努力！”見葉黎一臉真誠的模樣，趙興梅這才樂了起來：“那就好。來，多給江勳裝幾個包子！這六個小包子哪裡夠吃的？裝十二個。”葉黎連忙擺手：“媽他不用費什麼體力，再多兩個就行了，剩下的你們吃！”“你就光考慮他了，就沒考慮你啊？你著急給他送包子，到時候就看著他吃，你不吃啊？”葉黎一笑：“我回來再吃也不遲。”“那怎麼行？聽話，都裝上。”“好。”葉黎拎著飯盒準備出門，她想了想，又折了回來，“媽，再多裝一個份吧，我要去給聶凡送一點過去，這次能夠把袁月琴給送到監獄裡去，聶凡是幫了大忙的。”趙興梅見過聶凡一次，上次是他給葉黎送回來的。聽說他小時候和葉黎的感情很好，又十分的維護葉黎，趙興梅就對這個孩子的印象不錯：“成，這是必須要感謝的。回頭你把人請到家裡來吃頓飯。”“等他有時間了再說吧。”包子裝好，葉黎圍上厚厚的圍巾，帶上手套就出門了。這兩棵大白菜、三根白蘿卜加上一斤肉餡，聽起來東西挺多的，但是擠擠菜裡的水分，剩下的也沒多少。這包子小，一屜蒸十個，一鍋出兩屜。趙興梅一共蒸了三鍋，差不要有六十個小包子。等葉黎走後，趙興梅就喊家裡人開飯。王莎在屋裡沒出門，趙興梅差江喜給送過來了六個小包子。江瑞今天不在家，她一個人六個包子也夠吃了。吃著香噴噴的包子，王莎前所未有的滿足，心裡再一次感慨，人和人就是不一樣。都是掙錢，江瑞掙的就比江勳差很多。葉黎真是攤上了好男人。真是便宜了她了，如果當初江瑞他哥要不是腿癱瘓不能動，這條件的男人哪裡輪得到她葉黎？走了狗屎運了！葉黎坐在公交車上連續打了兩個噴嚏，她心裡默默地想：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背後罵她。下了車，她就拎著包子去找江勳。彼時，江勳剛從車間裡回來，發現辦公室的爐火是滅的，周末沒人上班就沒人管爐火。他現在顧不上生火，肚子裡已經在咕嚕嚕的叫個不停了，他決定先吃飯。他打開了飯盒，準備往菜裡麵加點熱水，湊合吃一口，正在倒水呢，聽到有人敲門，他頭也不回得說了一聲：“進來。”葉黎拎著保溫桶往他的麵前一放：“我說江工，辛苦了這麼半天吃剩飯可不好啊！來吧，看看我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江勳看著滿頭落雪，小臉凍得紅撲撲的葉黎，眼裡閃過一絲心疼：“下這麼大的雪，你怎麼又來了？這腳好利索了？這就滿世界亂跑！”他的話裡摻雜著幾份責備，聽得葉黎心裡甜絲絲：“好利索了，好得可利索了！你就彆說這了，趕緊飯盒看看，你喜不喜歡吃？”江勳擰開了保溫桶，看見裡麵的包子還冒著熱氣呢，他拿了一個出來，張口就咬了下去：“好吃，真好吃！”大白菜的清香味和豬肉味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很香，卻又不膩，這麼好吃的包子也就葉黎才能夠做出來。“好吃就行，我這一上午就沒白忙活。”葉黎笑了，抬手去解頭上的圍巾。江勳一眼就看到了她凍得通紅的手：“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帶手套？”葉黎說道：“出來的急忘記了。”江勳心疼壞了，也顧不上吃包子了，便將葉黎的攏了起來，緊緊攥住了。他一上午沒吃東西，手並不是很熱，遲遲暖不熱葉黎的手。乾脆，他鬆開了葉黎的手，低頭將自己的衣扣一顆顆的解開，對葉黎說道：“來，把手伸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