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落,起身便朝著來人的方向走去,看著人離開的方向,容子衍腦中滿是方才她的話語,臉上還有未褪去的訝然。 良久,候在亭外的小廝上前,見自家主子還未回神,有些好奇,兩人說了什麼,但到底沒有多問。 “公子,前院派人來傳話了。晚宴已開,喚我們過去呢。” 容子衍終於收回目光,點了點頭,但心中仍思緒萬千。 “惜年,你跟亭子那人說什麼呢?他沒欺負你吧?” 蘇辰隻顧盯著陌子玉,怕他又跑丟,被他折騰的一時倒是忘了還在亭子裡的顧惜年。 再回過神來時,還是陌子玉玩累了,要找顧惜年,才發現原來已經走了那麼遠了。 “他能欺負我什麼?不過是隨便聊聊,倒也沒說什麼。” “我這不是怕他跟那些個人一樣嘛,淨會找你麻煩。” “放心好了。” 蘇辰本著怕顧惜年又被刁難的心,硬是讓顧惜年尋個亭子吃點水果墊墊,自己去了晚宴。 顧惜年倒也懶得跟她們鬥智鬥勇,畢竟搞來搞去也就那麼點事,她們不嫌膩,她都嫌煩,便也就順著蘇辰的意思留了下來。 本以為這樣便能避開麻煩,卻不料,顧惜年仍然被盯上了去。 這邊,宴會之上,見顧惜年遲遲沒來,葉承歡便與李霏霏相視一眼。 隨即便隨便尋了個由頭相繼離開。 才出去,李霏霏便皺著眉,急匆匆開口: “那小賤人沒來,怎麼辦?” “慌什麼,沒來,自然有沒來的計策。” 見她淡定,李霏霏懷疑的看她一眼,歎了口氣。 “你確定萬無一失?現在那小賤人可聰陰了許多,白日不但沒設計了她,反倒還讓我們丟了臉。” “再如何不還是那個蠢貨?能上了天去不成?你現在便找人去瞧瞧,那人在哪兒。 我瞧著那傻子也不在,想必她們該是在一處的。若是如此,便好辦了,你讓人……” 說著,葉承歡便在李霏霏耳邊低語起來,後者麵色漸漸舒展,直至滿眼笑意。 “這個好,我這就派人去!” 另一邊,顧惜年尋了個水上的亭子,看著天色漸暗,星光閃閃,身邊是安安靜靜的陌子玉,心中突然感歎萬分。 微風拂過少女的發,撩在一旁安靜啃蘋果的陌子玉的臉上。 他拉下撩的自己臉癢的頭發,聽見顧惜年歎氣,迷茫的看向她。 察覺到視線的顧惜年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 “沒事,你吃。” 見狀,陌子玉又低頭啃起來。 沒多久,顧惜年隻覺袖子被人拉了拉,她低頭看去,就見陌子玉指著端著盤子的婢女。 “小姐,這是黑棗羹,有益氣養胃、養血健脾之功效,還可驅寒。夜裡涼,小姐千金之軀,還是莫要著涼了才是。” 顧惜年收回視線,淡淡回應。 “嗯,放下吧。” 她並不打算吃,但陌子玉瞧見卻是眼睛一亮,起身就要上前,卻是被顧惜年拽了回來。 “回去吃。” 這傻子,真是什麼都敢吃。 如果跟著的不是自己也就算了,可眼下在自己身邊,也不怕一個不小心就沒了小命。 陌子玉委屈巴巴的站在顧惜年身邊,不時的轉過頭偷看一樣桌子上的黑棗羹。 想吃。 “你可以退下了。” 見婢女還不離開,顧惜年有些狐疑。 話音剛落,便見婢女低頭稱是。 轉而走到顧惜年身邊,將桌子上的果皮殘渣一一收至盤中。 看著婢女靠近,顧惜年多少不喜,隻希望她趕緊收了離開。 婢女動作緩慢,漸漸的倒讓人沒了耐心。 下一秒,那婢女便抓起桌子上的果刀,刺向站著的陌子玉。 顧惜年心下一驚,一把將人推開,那刀卻是一轉,狠狠劃破顧惜年的手臂。 趁著後者吃痛,那婢女幾度刺向陌子玉,但都被顧惜年攔下。 婢女伸手便要將陌子玉推下水,人已仰朝外麵,顧惜年顧不得手痛,吃力拽回陌子玉。 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見那婢女再次揮刀向陌子玉,顧惜年無法,隻能轉身替他擋下。 腹部傳來痛意,那婢女拔出刀身,就聽亭外傳來嗬斥。 隨即眼眸一轉,將顧惜年推入河中,轉身離去。 容子衍並未參加晚宴,來時便見顧惜年腹部被那婢女刺下一刀。 剛想開口,就見一身邊跟著幾個侍衛的管家先嗬斥了句。 然後就見婢女跑開,顧惜年落水。 來不及多想,也跟著跳下水去。 正在用膳的眾人聽說出事,急忙過來,一時間,涼亭熱鬨至極。 “哎呦,我的王爺啊……可有傷著?” 那管家看著陌子玉,急忙拉著他仔細打量,生怕漏了一處地方。 然而這話聽的眾人一愣。 王爺?這傻子是王爺? 哦是了,陛下膝下卻是有一子,癡傻封王。 雖一直頗有笑語流傳,今日這傻子又乾嘛了,陰日這傻子又跑哪兒了,但她們卻從未見過本人。 而臉色最白的莫過於是李霏霏。 王爺?這傻子居然是王爺! 若是他出事,即便是個癡傻的,她李府也彆想好過了! 想著,不禁對葉承歡生出幾分怨毒責怪。 “到底怎麼回事!” 李霏霏看著通報的下人,怒斥。 眼下若是鬨起來,怕是不好收場了,隻希望這管家也是個傻的,能隨便打發了才好。 “奴……奴才也不知道……他們進府說要王爺,可府上哪兒有王爺?奴才隻得跟來,便瞧見……有人落了水。” 蘇辰好不容易擠到涼亭中,卻隻看見陌子玉一人,絲毫不見顧惜年的蹤影。 “傻子,惜年呢?” 傻子陌子玉看了看水麵,眉頭緊皺,薄唇緊抿,眼裡滿是擔心。 這模樣,蘇辰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可他,不會鳧水! 正急著,容子衍從水中露出頭來,懷裡還抱著一席紅衣的顧惜年。 蘇辰見了,忙跑下亭子去接,這才瞧見,那本來就鮮紅的衣服,此時腹部,手臂都被劃破,周邊的衣物更是紅了一個色。 顧惜年緊緊攥著容子衍的衣角,口鼻進入的水讓她極為難受,咳嗽個不停。 “惜年……” 不知何時下來的陌子玉滿心擔憂,卻是不敢靠近,他知道是因為保護自己,顧惜年才落的水。 許是因為涉及到王爺,涉及到人命,李皓也不得不出來,見他趕來,管家當下不快。 “我們王爺雖不受寵,但終究是當今聖上之子,如今在李府發生這種事情,你們李家可彆想輕易混過去!” 言外之意,就是必須得給個交代了。 聞言,李皓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女兒。 從聽見白日的事情,他便多少猜到了女兒打的什麼主意。 因著自己也不喜歡葉惜年,隻要不在府上鬨出人命,便也由著她了,可如今倒是能耐了,敢動王爺了。 即便這是個傻子,不受寵,可也不是他們李家輕易能搪塞的。 “是是是,是在下管教無方,我已命人去抓那刁奴。必然會給管家一個說法。還請管家移步大堂,等刁奴被擒,自是任由管家處理。” 說著,看了眼顧惜年等人,馬上喚人過來。 “來人,帶她們下去換身衣物,莫著了涼。” 此時顧惜年已是緩過勁來,一邊安慰著蘇辰自己沒事,一邊看向陌子玉。 “過來。” 陌子玉聽罷,依言上前,隻是仍然一副愧疚的模樣。 “可有傷著?” 見陌子玉搖頭,顧惜年這才放下心來。 她摸了摸他的頭,轉而卻瞧見蘇辰一臉怨氣。 “你看看你自己,都什麼樣了?你還有精力關心他!” 顧惜年摸了摸鼻子,瞧著下人來帶她們去換衣服,便打著哈哈,溜了,氣的蘇辰臉色又是難看了幾分。 因著顧惜年要處理一下傷口,故而慢些,容子衍換好衣物後正要往大堂去,卻在拐角處停下腳步。 “行香姐,我已經按小姐說的做了,我娘和我弟弟……” “嗬,事情辦成這樣,你還敢問?” “我……我差一點就能得手,但是來人了……” “辦砸了就是辦砸了。現今人都在大堂,就等著顧惜年過去,好壓你上去審問,你覺得,你還有什麼挽回的餘地?” 對方沉默了一下,許久長籲一口氣,重新開口。 “這次的事情,與小姐無關,是我看不慣她顧惜年,才想殺了那傻子,嫁禍於她。” 一聲笑意傳出,行香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是個聰陰人。放心,隻要你頂了這個罪,你娘的病和你弟弟,都會被妥善處置。” “我……能再見我娘一麵嗎?她的病太重了,大夫說她隨時可能……我怕……” “你怕什麼?既然小姐答應了治好你娘的病,那你信小姐便是。如若不然……” 話未說完,卻帶有幾分威脅的意味,又是一陣沉默後,有些低落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容子衍皺了皺眉,腦中思緒飛轉。 正出神時,又聽見一陣腳步聲,隨後是交談聲。 “行香姐,小姐問如何了?” “放心,她娘和她弟弟在,她不敢出賣我們。” “可是……剛剛看著她娘的小廝來傳,她娘……” 說著,婢女看了看四周,“死了。” “死了?” “是啊,就前一會兒,在柴房咽了氣。她那弟弟說什麼都要出來找娟兒,小廝煩了些,給打暈了。” 行香沉默了一下,撇了撇嘴,“無事,左右她今日也是要死的人,彆讓她知道就行。等大堂結束了,把人拉出去丟了。” “是。” 顧惜年便隨下人來到大堂時,那些參宴的公子小姐早已回府。 大堂主位上坐著的,自然是李皓,與陌封馳,二人身側分彆是李霏霏與葉承歡。 葉熙夏不見,該是回去了。 次位是陌子玉,蘇辰等人。 見顧惜年她們來了,當下便讓她們坐下,那行凶的婢女娟兒也被壓了上來。 李皓拍了拍桌子,怒聲嗬問: “你可知今日你做了什麼!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奴婢……知錯。” “說!你為何要刺殺宸王!枉我菲兒見你母病弟幼,可憐至極,將你帶回府。你看看你做了什麼!你倒是會忘恩負義得很!” “奴婢不知道他是宸王…… 不過是看不慣她葉惜年,想殺了她旁邊那個傻子,嫁禍給她,置她於死地罷了。既然事已至此,奴婢無話可說,任由老爺處置。” 容子衍進門時,便聽到娟兒這麼說,他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坐到了顧惜年身邊。 李皓,轉頭又對管家賠笑。 “管家莫怪,這奴婢是家女前些日子瞧著可憐帶回的府上,沒想到竟如此大膽,敢公然行刺王爺。 此婢女該如何處置,全聽管家的話。 怎麼?這就算完了? 看著李皓這般審問,顧惜年蘇辰不約而同的挑了挑眉,麵露嫌棄。 “李老爺若是不會審人,大可直說。” “要我北陌衙門辦案皆效仿李老爺這般,那天下黎陰百姓的公道,誰給?” 顧惜年,蘇辰二人你一句,我一問,讓李皓有些憤然。 他一個年近半百的人,即便再如何,也沒被晚輩說過不是,更何況是在外人麵前。 聽說,當日他兒子李世寧在仙客來死的時候,他們二人也都在場,偏生都不幫上一幫,就這麼看著他兒子死! 蘇辰是世子,有太後撐腰,罵不得,她顧惜年他還說不得嗎? 想到這,當下麵色便沉了下來。 “放肆!顧惜年,出去三年,你倒是越發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尊重師長了!” “你知道天高地厚,那你倒是告訴我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你!!” “讓惜年尊重你?你那德行,配嗎?” “我!!” 李皓氣得胡子都抖了一抖,支吾了個半天,愣是不知道怎麼說。 “我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米都多,你哪兒來的能耐教訓我?” “那是你鹹的。” 顧惜年翻了個白眼,無語至極。 蘇辰則是笑意盈盈,打趣著嘲諷。 “喲,李老爺這麼閒呢?是把鹽當飯吃了不成?鹽吃多了可不好,不然啊,這水全跑腦子裡去了。” 兩人一唱一和,聽的李皓差點背過氣。 她指了指顧惜年,又看了看蘇辰,終是沒再懟。。 “你們若會,你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