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對於她現在的情況一點都不以為意,甚至還要她跟著自己的心走,看上帝將要帶她走向何處。 看她臉上有著不若以往的神色,而是充滿了幸福滿足的光彩,桑神父早就明白,她根本就不屬於這裡,她的歸屬自有真主的安排,冥冥之中的因緣交會讓他明白,這孩子自有她該完成的任務,而這個任務並不僅僅是來到這裡解決人們的痛苦。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任務是什麼,不過隻要這孩子能過得幸福即可。 “彤雪,這陣子巴比德的言行似乎有愈來愈偏激的跡象,我會再好好的開導他,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太過接近他,最好也不要和他說話,能離他多遠,就有多遠。”神父提出的警告之語,讓桑彤雪有些擔憂,臉上有著對神父的愧疚。 “神父,對不起,給你惹來麻煩了。”巴比德是一個十分虔誠的教徒,但就是因為太過,而變成了瘋狂的偏執,總以嚴苛的標準衡量世人。 不但如此,他還十分的憤世嫉俗,任何的人、事、物都會成為他抨擊的對象,他對於刑帝大膽的在他們教會旁開了一間引誘人們犯罪的俱樂部,感到十分憤怒。 每一次聚集群眾,並灑聖水在刑帝身上的人,就是他所主使策劃的,說要將刑帝給正法了,以正視聽。 當他發現桑彤雪竟然受到惡魔的引誘,並犯下不可原諒的罪行,便直指她是被邪靈附了身;每次看到她時,總是用聖水將她灑了一臉、一身,並拿著聖經與十字架繞著她而行,喃喃地念著那些祈禱文。 現在,他甚至策動其他教會的人員,不準她進入聖母院,認為她有辱教規與上帝的旨意,沒有資格進入聖地,並且還極儘侮辱之能事;而這些,桑彤雪全都忍了下來,因為她根本就不想和他們計較,若是連累了桑神父,她可就難辭其咎。 但桑神父卻一點都不以為意,不理性的教徒對他施壓,要他把桑彤雪列為拒絕往來戶,並將她給關起來隔離,直到她恢複正常為止,否則她會因為邪惡的入侵而幫助惡魔行事。 這麼不理智的話,桑神父當然不予理會,但他也無法再讓桑彤雪進入聖母院,畢竟有一派人是以巴比德為馬首是瞻。 間接地,有人開始質疑桑神父的能力,幸好,桑彤雪承擔人們痛苦的力量還是讓大部分的教友都能接受她,而她不再到教院裡的行為,也讓大部分的人信服。 他們對於桑彤雪猶如天使般降臨,展現神蹟地減少他們苦痛的事,一直都沒有忘懷,所以就算巴比德想興風作浪,一時也無法成事。 “孩子,彆這麼說,或許這正是上帝對我們的考驗,隻要我們堅定自己的信仰與理念,這些考驗終究會過去,而它的結果將會讓我們更接近上帝,並達到心靈境界上的圓滿與成熟。” “神父,謝謝你的包容。”“彆這麼說,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而且要特彆注意安全,不論是你,或是他,懂嗎?願上帝保佑你,並賜福給你。” “上帝隻會賜福給遵從祂旨意的人們,絕不會是這個背叛祂的賤人,並被邪靈入侵的蕩婦!” 隨著這激烈的批判言詞而來的是被潑灑下的聖水,將桑彤雪淋得濕淥淥的,因為向她灑聖水的,並不隻有巴比德一人,還有其他追隨他的教徒,至少也有十來個以上,全都以憤怒與不屑的鄙視目光瞪著她。 桑神父看到如此的陣仗,馬上用身子將桑彤雪擋在眾人的視線之外,並以嚴肅的表情望著他們。 “夠了!你們還有臉稱自己是上帝的子民?做出如此瘋狂的行為,上帝看見了,都要覺得汗顏,並以你們為恥!” 這是桑神父第一次說出如此的嚴厲的話語來訓誡他們,讓他們一時之間怔愣住了。 桑神父利用這個機會要其他人趕快掩護桑彤雪離開,而他則繼續應付他們。 直到他們發現桑彤雪溜掉後,才悻悻然的離開,而巴比德離開前的瘋狂眼神讓桑神父十分擔心,卻也莫可奈何。 看來,他必須親自走一趟,要桑彤雪暫時先不要回來幫忙了。桑彤雪一身狼狽的回到她與刑帝的住處,在她回來的路途之中,她還特地繞到一家餐館去,將刑帝最愛吃的菜給買回來,準備好好的盯著他吃。 這些天他為了拍攝寫真集而忙得昏天暗地的,若沒有她在一邊看著,他有時幾乎都會忘了吃東西,要不然就是隨便吃一點兒,而後又一頭栽入他的工作裡,讓她看了既心疼,又不舍。 既然他為了工作而忙碌,她當然不能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免得他煩惱,何況,她並不認為這會有什麼危險,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巴比德不過是在發泄自己的不滿罷了,畢竟他所尊崇的真主和她的是一樣,要人慈悲、向善、寬恕的,不是嗎? 她決定先去換件衣服,然後再將食物準備好,拿去給刑帝吃,想到這裡,她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但她卻突然聽見起居室裡傳來奇怪的聲響,教她微愣了一下,而後連忙好奇的前去查看。 當她看見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時,她整個人因震驚而呆愣住,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就連手上的食物是何時掉落在地上她也不知道,她隻感覺眼睛被淚水給刺痛了,不爭氣的淚水浮上眼眶,在淚眼迷蒙之中,她的心好似被眼前的背叛給擊碎了! 天啊!為何不讓她的眼睛馬上瞎掉了呢?桑彤雪抬起頭來緊閉上眼睛,晶盈的淚珠不由自主的從她的眼角流出,似乎永無停止的跡象,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並且隱忍著痛楚緊咬顫抖的唇,幾乎要將它給咬破了。 強烈的痛楚向她襲來,讓她承受不住的緩緩彎下身子,她一向都是承受彆人沉重的痛苦,還可以挺得過去,可是,為何現在麵對自己的痛苦時,她卻無法紓解它、無法承受它? 撕裂般的痛苦拉扯著她的心,她想呐喊、想大哭、想要指責他的背叛與傷害,可是她卻什麼都沒做,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她的腦海裡隻有先前的那一幕ii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跪坐在刑帝的身前,而他則舒適的坐在沙發上不動,似乎正在享受那個女人的熱情,上衣幾乎已被她給扯落了,而他的手她還看見他的手正在撫摸著那女人的臀部。 明眼人一看都可以清楚的了解,這並不隻是女方單方麵的誘惑,而是兩人一起共享的激情,她早該知道刑帝並不是一個能夠安定下來的男人,他是一個難以捉摸的浪子,就如外界對他的風評一樣,十足的花花公子,喜歡和不同的女人大玩愛情遊戲,卻從不付出真心。 而真正該怪、該怨的人是她自己,她自以為在他的心底占有那麼一點的不同與位置,其實那全都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縱然他已和她同居在一起,可是在他的心底,她根本什麼都不是! 嗬嗬嗬!真是太可笑了!為了愛他,瞧她把自己給擺到什麼地方來了?是啊!她一路跟著撒旦的誘惑往地獄沉淪,再也無翻身之地了;她之前還信誓旦旦的堅決要與他在一起、陪伴在他的身邊,現在想想,這全都是她單方麵的天真想法,說不定人家根本就不願意。 令她難堪的曖昧呻吟聲不斷的傳入她的耳裡,讓她痛心疾首,但她的身子卻像僵住了般,完全無法動彈,她堅定的告訴自己,不要去看、去聽、去想但不斷傳入耳裡的聲音與印入腦海裡的影像,卻頑固的揮散不去正當她艱辛的抵抗著侵襲全身的痛苦之際,刑帝早就察覺到空氣流動的不尋常變化,在桑彤雪的身上有一股若有似無,卻又令人眷戀的香氣,那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味道,所以,當她一出現時,他馬上就察覺了。 原本閃著邪氣的眼眸,在瞬間閃過一抹怪異的光芒,手上的動作倏地停止,充滿邪氣的表情,完全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思緒,他停下了動作隻引起這個想要引誘他的女人抗議的聲音。 可是,不論她再怎麼使儘渾身解數的誘惑刑帝,他都不再有任何的動作,他的目光和心思都不再放在她的身上;她正想要大發嬌嗔之時,卻也隱約感到不對勁,順著他的目光,她看到蹲在起居室入口、將自己的身子蜷縮成一團的桑彤雪。 這個女人該不會就是露西的眼裡閃過一抹亮光,隨即自在的穿上衣服,她知道就算她再怎麼賣力的演出,刑帝也不會動情了,何況現在又有了一個闖入者,那更是不可能,而且她也不想演出活春宮給人免費欣賞。 她一邊穿衣服,一邊偷睇著刑帝臉上的表情,卻無法看出任何的端倪,可是那個蹲在地上的女人,她臉上那深切的痛楚與悲傷卻是如此的明顯,讓人見了,都不自覺的同情起她來。 但是,同情這字眼對她露西而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否則她要如何生存在這殘酷、人吃人的可怕世界裡呢? 界裡呢?她要不計一切手段的往上爬,就算得踩著彆人的屍體才能爬上去,她也會毫不眨眼的用力踏上去! 她十分明白刑帝的超強魅力,就連她這顆早已對情愛免疫的心也不免為了他而沉淪了,就算他不愛她、就算他隻是和她玩玩的,不曾付出真心,她也絕不允許有人將他給搶走! 而眼前這個與他同居的女人,也彆想要獨占他,想和她露西搶男人,她就要有承受後果的擔當。 那麼久的時間了,刑帝彆說一個動作,就連一句形式上的安慰話都沒有,那麼,這個女人對她應該一點威脅都沒有囉? 縱然是這樣,她也必須小心點,畢竟這女人是第一個可以和他同居的人,再怎麼樣,她也不能太掉以輕心。 刑帝本就是個邪惡又無心的男人,女人之於他不過是暖床的工具罷了!就算這女人再有何特殊之處,應該也和她差不了多少吧?要不然刑帝何必一再的點頭同意替她拍寫真集呢?就連這次的春裝展示會,她也是最有希望能拿到主秀位置的人,這就足以表示,她露西在刑帝眼裡也是個人物,不是嗎? 她露西不但擁有一副狂野又性感的出色外貌,也有同樣可以與之媲美的聰明才智和狡獪的交際手腕,這也是她能擁有今日如此傲人成就的主要原因,並且足以成為與刑帝平起平坐的女人! 聰明的女人,靠的絕不隻是肉體與外表而已,這點她十分清楚,裡外兼具、進可攻、退可守,這才是立於不敗之地的最佳武器。 此外,她當然也不像一般撒野的笨女人那樣無理取鬨,徒惹自己笑話的事是她絕不會做的。 一個女人有自信是很好的。刑帝很快的就看出了露西的意圖,和她在一起也不算短的日子,尤其他們在公事上也有一定的合作,對於她的個性,他哪裡會不了解呢?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不是嗎? 但若是太過驕傲、自以為是的話,那麼她將會犯下一個致命的錯誤!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淺笑,不動聲色的準備看著她們如何“互動。”他要自己克製住在看到桑彤雪臉上與眼底的深刻痛楚時,所湧上來的心疼。 因為他真的很想看看,露西這女人對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而桑彤雪又將會有何種的反應?他實在很想知道他在她這位善良天使的心目中究竟占有什麼樣的地位?誰教她對他的態度總是和她安撫的教友一樣呢?這點深深的打擊了他的男性自尊,也引起他很大的不滿。 剛才,露西對他做出那些熱情又大膽的舉動是他默許的,因為他很想要知道,自己真的將心失落在這個天真的笨女人身上了嗎?或許隻是一時新鮮,也或許有其他不同的意義。 他會任由露西放肆的挑逗,隻是想要利用她罷了!畢竟他是個眾人欲討伐的惡魔,不是嗎? 既然露西狡獪的想要利用他,將自己送上門來了,不好好玩弄、利用一下,實在有違他的本性。 其實,隻要彆人不來惹他,他也絕不會去犯人家,除非他心情不爽時,他才會無故的做起壞事,讓世界疲於應付各種他們自以為的天災,甚至是人禍刑帝將深沉的目光看向桑彤雪那小小人兒,他有一股很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不過,那也要等她交出真心再說。 畢竟,要與惡魔打交道之時,就必須要有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他要的,不隻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拿她純真的靈魂來交換他的懷抱,這一點都不為過,是吧! 看他依然靜靜的坐著,露西高傲地走向那個沉浸在自己悲傷中的小女人,心底早就十分的瞧不起她了,這種懦弱又自卑的女人,一向是她露西最討厭的類型,她以為用這種我見猶憐的招數,就可以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嗎? 若是彆人,那她可不知道,但若是刑帝這男人的話哈!那她最好還是閃到一邊去吧!要他這個無心的邪惡男人對女人有憐惜之情?無異比登天還難! 她在社會上打滾那麼久了,什麼大風大浪她沒瞧過、沒碰過,人呀,最好還是靠自己吧! 就算身邊的枕邊人和自己再怎麼親昵,若是自個兒不爭氣,也彆怪人家要把自己往一邊踢去。 這可是她多年來學到的唯一珍貴教訓。隻有靠自己努力的爭取,不計任何的手段才有可能會成功,連男人也是一樣。 這世上不流行癡情的好男人,現在的男人嘴裡說愛的同時,目光還不是不安分的亂瞟彆的女人,而心底想的也是那份偷腥的刺激快感。 男人哪!她看得可多了,哪隻貓兒不偷腥呢?更何況,他們又是感官的動物、用下半身思考的人種,嘴裡講得再怎麼的清高、表麵上再怎麼的道貌岸然,還不是禁不起誘惑與刺激,老是讓激情衝昏了他們的頭,這也是男人的罩門,讓她得以控製的死穴和弱點。 好色是男人的共同點,而她也是最瞧不起這樣的男人,要不是為了得到她所想要的,她還不屑陪他們上床呢!不過,各取所需這個方式也是算不錯啦! 但當她遇上刑帝之後,這些觀念全改變了,他或許也是個好色的男人,可是他卻不是個會被情欲衝昏頭的男人;相反地,他不為情欲所控製,反而控製情欲,並淩駕所有人之上,精明的讓人想捉都捉不住。 像他這種內外都出色的男人已不多見了,對露西而言,他是她最大的挑戰,明知道將時間花在他身上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可她就是不服輸,不相信自己無法與他匹配! 如今睨視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她就更加相信,她絕不會是她的對手!以她嚴苛的眼光來看,她的長相也隻算是普普通通、清麗的中等姿色而已,臉上純真無邪的模樣,是她最為不屑的,像這種青嫩的小丫頭,根本就不會是她的對手。 “喂!小女孩,想哭就回家哭,少蹲在這裡丟人現眼了,你以為你這麼做,就可以得到男人的同情嗎?”嘖!真是太過天真了。剛開始,她也和她同個氣質呀,天真到令人感到愚蠢!自從她十三歲失去童真後,她就再也不興這套純真的把戲,那隻會讓人更想欺負自己,而她早就對此免疫了。 對於她無形中所散發出來的純真氣息,露西忍不住感到厭惡與嗤之以鼻,不耐煩的掏出菸來,態度從容且優雅的以純金打火機將它點燃,而後深深的吸了一口,將之遞給刑帝;見他對自己搖搖頭,她隨即聳肩的轉過頭去,準備好好對付桑彤雪,卻沒看到刑帝因她突然的抽菸動作而蹙起眉頭的表情。 桑彤雪因為露西的出聲,這才抬起頭來看她,這一看,她才發現這個女人既美麗又性感,而且還散發著自信與成熟的風采,亮眼得令她感到心痛,因為她真的和刑帝出色的外表好登對。 “你好美喔!和帝有著最登對的外表耶!”她真心的讚賞著他們俊男美女的組合。 ---- 桑彤雪這樣的反應實在是讓人出乎意料之外,在她那真誠的讚美裡,根本就找不出一絲的虛偽與諷刺。 露西忍不住一愣,開始懷疑這女人該不會是傷心過度,腦筋變秀逗了吧?竟然會稱讚她,而且還直誇她和刑帝是很相配的一對!一時之間她無法言語。 桑彤雪站起來仰望著露西。露西足足高了桑彤雪一個頭,那高瘦的身材,展現出完美的比例,是嬌小的桑彤雪所無法比擬的。 “咳咳咳!”桑彤雪因為露西的菸味而咳了起來,於是便輕蹙秀眉對露西要求道:“能不能” 桑彤雪要求的話都還沒說全,刑帝的聲音就突兀的響起,並以厭惡的語氣對露西命令道:“把菸熄掉!” 刑帝的話讓她們,還有自己都愣住了!原本刑帝隻是為了桑彤雪的咳嗽而擔憂,沒想到語氣就變得過分嚴厲,這種不自覺就衝出而口的關懷,連他自己都很訝異,原本不是打算要在一旁不動聲色的嗎?怎麼她才一個輕咳,他就揪起了心,關懷起她來?一思及此,他的眉頭也就皺得更深了! 露西卻為了這無法錯認的關懷語氣,內心裡響起了警鈴,這女人究竟有何特殊之處,竟然能讓刑帝對她付出關懷? 露西因此不敢再掉以輕心,重新細細的打量她,而後發現,這女人並不像她第一眼看到時那樣的平凡。 她渾身上下所散發的純潔氣質竟然是那麼的溫暖,讓人幾乎要被她祥和的氣息給吸了進去,不再有其他欲念的產生;祥和平靜的知足從不曾在她的心底駐足,而現在隻是這樣望著她,她竟然感到有一絲的溫暖滲入她荒蕪的心田,帶來了涓涓的暖意。 這簡直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露西甩了甩頭,終於知道這個女人受到青睞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