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誤入正途 丘琳 3047 字 14天前

在陽光的照射下,她就宛如一個發光體般,露出她甜美的笑容,蠱惑著她身旁的人們,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他。 微眯著眼,刑帝燃起一根菸,細細的打量著桑彤雪,身邊的美景都不及她的美麗來得吸引他。 他得承認,桑彤雪並不是他所見過最美豔的女人,她的姿色甚至隻能算是中等而已,她屬於可愛的類型,不過當她認真安靜的時候,卻有一股令他說不出來的優雅氣質。 坦白說,外表並不是她引人注意、也不是她能打動他的原因。若是要說身材的話,比她更惹火的,也大有人在,男人是屬於視覺上的感官動物,這是任誰都無法否認的,而外表上的出色與亮眼,則會讓女人在先天上占有優勢。 外表是天生的,很難去改變,但她能夠如此亮眼的原因,是因為她身上所自然流露出的親切與暖意,她就好像是和煦的太陽般,讓每個接近她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親切熱情,還有善良祥和。 她的臉上總是不自覺地帶著真誠的笑容,並且散發出祥和的氣息,讓人很難去忽略她,進而情不自禁的想去接近她,讓她撫平內心的煩躁與不快;好似隻要這樣盯著她看,就能忘卻所有的煩憂,感到如沐春風般的舒爽。 這些日子來,他帶著她上山下海的玩樂,甚至出現在公開場合上,而令人訝異的是,她的魅力竟然比他這個紅牌攝影師還要大,讓他的心底萬分的不舒服。 他比較喜歡她隻屬於他一個人,這種強烈的占有欲,連他自己都感到愕然。 從小到大,他從未想過要占有什麼東西,因為已他隨性慣了,認為牽絆的人、事、物對他而言,反而會是一種累贅。 尤其他從出生後,就被認定是一個不祥之物,他詭譎邪佞的眼眸完全沒有一絲剛出生的嬰孩該有的純真,隻要望進他那雙閃著邪氣的眼瞳裡,就彷若撞鬼般的會遇到一些邪門的事情,而這也是造成他被親生父母丟棄的原因。 隻要是接觸他的人,都會有邪門的怪事兒發生,讓人在看到他後,不由得產生一股想要遠離他的戰栗恐懼;不僅如此,就連不得不收容他的收養機構,也是找遍各種可笑的理由,將他視為燙手山芋般的丟來丟去。 直到他到了一定的年紀後,便連忙把他送到孤兒院去,但他的個性又不愛受那些製度規定所縛,所以在他七歲那年,他逃出孤兒院了! 想到這裡,他的薄唇忍不住揚起一抹嘲諷的冷笑,說好聽點是逃,但事實上是他們默許他離開的,否則一個才七歲的小男孩,能那麼輕易的溜出有著保全係統與管理員守衛的厚實大鐵門?還有那爬滿鐵絲網的牆壁嗎? 他十分明白他們懼怕的是什麼,而他也聰明的擅加利用,因為他知道再繼續待那個地方,對他的未來一點幫助都沒有。 在巴黎的貧民區裡,他迅速的學會,並適應了殘酷的生存之道,以他的聰明才智,還有與生俱來的敏銳審美眼光及特殊的才能,精準的抓住了流行的脈動,進而成為流行的先趨。 而後他才慢慢的進入上流社會,鞏固起自己的名聲、地位與財富,並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王國。 尤其是他本身所擁有的邪門氣息,更是讓他的運道出奇的好,人氣與財氣怎麼擋都擋不住,那些不好的事,絕對不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反而全讓接近他的人代為受之。 當然,接近他是有好處的,隻是在得到這些好處之餘,也要承受那些宛如撞邪般的事件;或許這就是他們必須付出的代價吧,畢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不是嗎? 他的目光又移向了桑彤雪,他發現自己的邪魅氣息似乎對她沒有任何的影響,從他們在一起到現在,什麼邪門的事都沒發生,周遭祥和太平得就宛如人間天堂般,美好得令他起疑;難道她真的是老天派來的祥和天使,專門來克他這個滿身邪氣的男人? 可是他打從心底的不相信,善與美根本就不曾存在於他的世界,而他也不曾遇到過,或許隻是因為她到現在都是對他無欲無求,所以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才會沒有發生過。 當桑彤雪閃著喜悅的眼眸看向他時,他感覺到自己的心猛地被撞了一下,正想要將她的身子摟過來時,卻看到她微蹙著眉頭,不讚同的瞪著他叨根菸吞雲吐霧的模樣。 看她張嘴欲言,他便早一步的將菸給彈進了河裡,並舉起一隻手對她做出投降狀。 “夠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不抽就是了!”他自行將惹她不快的罪魁禍首給毀屍滅跡,因為他十分清楚,這小妮子訓誡人的功力,真是會讓人耳朵發痛,而且她每次都把有關上帝的那套給搬出來,說得頭頭是道;不管他怎麼瞪她、凶她、吼她,甚至是充耳不聞,她就是有辦法自個兒念下去,這種無視於他反應的功力,他都要自歎弗如了。 但他卻從沒想過,這是他縱容她的表現,若換作其他的女人,可能早就被他無情的丟出去了,哪還會任由她管東念西的,甚至是對她露出無可奈何的頭痛表情呢? 最奇妙的是,他竟然十分高興她的嘮叨行為,因為不論是她的語氣,還是她臉上的表情,都無法掩飾她對他的真誠關心,這種被在乎的感受,讓他有著感動。 不過他可不想讓她知道,她的關心早已打動了他一向無謂的心。而莫名的,他現在竟然瘋狂的想要知道,她的關心是不是隻針對他一人?在她的心底,他是不是夠特殊?他希望她的善良美好是專屬他一人的,他不要與彆人共享。 對於他的舉動,桑彤雪充滿了訝異,沒想到他竟然會乖乖聽話。這些日子的相處,雖然足以讓她了解到他的邪惡與霸道,但她卻十分明白,他並不是一個大惡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認為他很壞,卻不能夠讓她放棄他。 因為她能敏銳的窺探到在他俊美邪肆的外表下,內心有著一份脆弱與茫然,而那份孤寂感深深的震懾住她,令她心生不舍,恨不得能永遠陪伴在他的身邊,時常的關心他,讓他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她會陪著他,不會讓他感到孤寂。 就像現在,他用煙霧彌漫的方式遮掩住他那雙閃著傷痛孤寂的眼眸,還有臉上那肅穆清冷的神色,她看得心都揪疼了,他剛才到底在想什麼?為何會有著如此悲戚的神色呢? 似乎察覺到她的注意,他的眼神閃過邪氣的光芒,對她輕浮的笑著,但她實在不喜歡他這個樣子,繼而緊蹙眉頭對他輕斥道:“人家討厭看到你這副虛偽的樣子,好假喔!” 她的抱怨批評,一針見血的紮中了他的心事,讓他的表情迅速的閃過一抹狼狽,但也隻是那麼一秒鐘的事,而後他依然又是那副流裡流氣的邪惡表情。 看來,他是低估她了,她的言語表現縱然天真,但她的觀察力卻十分的敏銳,真是個敏感的小東西。 沒想到,他竟讓一個不曾涉世的天真小女孩給看穿了自己,或許並不是他的偽裝失敗,而是麵對如此真誠無偽的她,任誰都無法不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坦白眼眸下表現出真實的自我。 他的意誌力算是十分的堅強,才有辦法抵抗她這種與生俱來的能力,隻是偶爾才讓她得以察覺早被他埋在最深、最黑暗處的靈魂。 相信一般人在麵對她時,總是在她無形的影響下,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真實的自我,然後才在事後不解自己的行為怎會變得如此的坦誠? 他知道,桑彤雪並不是擁有邪惡魔法的妖怪,而是她真誠無偽的純淨靈魂帶動了其他人性善的那麵共鳴,也讓他們以類似告解的方式,暫時得到了心靈的解放,若是可以就此而改變,便能擁有真正的平靜與祥和。 但這也隻是極少數的人才能辦到,一般人總是在經曆過後,依然故我的把那個最真實的自我給埋藏了起來,再度過著戴著麵具的日子,而心靈上的空虛與寂寞,讓他們隻好做出更加瘋狂與貪婪的舉動,並追求著感官上的刺激,完全沉淪在黑暗之中。 這些事情的發生與轉變,他都是最好的目擊者,沒辦法,誰教他抗拒不了她呢?她用著撒嬌的語氣與態度,要他陪她回去探望扶養她長大的桑神父,還有那些需要她用無比的愛心去安撫的人。 那些在心靈上有疾病的人們,並不單單隻有精神病患而已,桑神父告訴他,有時候一般正常的人們,也都患有心靈上的疾病,但最可悲的是,那些人往往並不自知他們的心靈生了病。 桑神父在說這話時,還彆具深意的看著他,讓他十分的不舒服,但他都為她忍下了。 隻因為他可以看得出來,桑神父是真正以著親人的態度在對待彤雪的,而且他還不反對讓彤雪跟著他,也因為這一點,所以他可以大方的不與桑神父計較。 ---- 桑彤雪輕頂了頂刑帝的腹側,對他嬌聲問道:“你剛才在想什麼?” “怎麼?想要我向你告解嗎?”他並不想讓她太過接近他的心,因為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其實有著一顆寂寞又空洞的心,這樣的他,隻能用他的邪惡來欺瞞世人,讓任何人都彆想要以此來看輕他、瞧不起他。 而現在,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她對他有這種反應出現,真實的他,醜惡、一無是處又脆弱;這樣的他,他絕不會讓她看見,也絕不會讓任何人看到。 在人前,他必須是強勢、邪惡又充滿力量的,這樣才足以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 而在人間作亂使壞則是他的興趣與樂趣,這才是真正的他!每當看到她一副純真祥和的模樣,他就是有一種想要破壞的邪惡念頭;每每看著她,他就好渴望也拉著她一起沉淪,讓她不再如此的聖潔,而是一個和他同類的人。 他的邪惡汙染了她的純真,於是天使就此墜入了俗塵的凡間,並且直接掉入他的懷抱;這樣,原本不同世界的兩人,才能融合為一體,而他也才能擁有她。 “你會嗎?”桑彤雪仰起頭來,望進他的眼眸,似乎想看透他的靈魂般的注視著他,讓他的心奇異的不安與抗拒。 因為,他一點也不想讓她運用她天生所擁有吸收他人痛苦的治療異能。 “不,我不會。小雪兒。”他的手在她的臉頰上輕撫著“彆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從桑神父那裡聽到的可多了,我是一個男人,我不需要那麼懦弱的藉由你的力量來讓自己好過;更何況,我根本就沒有什麼痛苦。”桑彤雪有些訝異的看著他,並輕喃的對他低道:“人家真的沒想到神父竟然會把我的秘密告訴你。” “為什麼不說?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受心靈上的痛苦,那是他們在做下決定時,就必須要負的責任,憑什麼要你來替他們承擔?這對你並不公平。”她是不是在他的話裡聽到了他對她的關心與在意?她忍不住輕笑一聲,親昵的偎在他懷裡撒嬌著“我知道你關心我,也在乎我,人家好高興喔!” 原來,並不是她自作多情,這個她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竟然也在乎她,天哪!她真的好高興喔! 沒錯!她是擁有治療彆人痛苦的能力,隻要握住對方的手,喃喃的安撫著對方,某種神奇的事就會發生。 在心靈上有著痛苦的人們,隻要望進她那雙猶如天使般的純淨眼眸,就會忘了所有加諸在他們身上的苦痛、傷心與絕望,彷佛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流向了她的體內,而她便得承受那些苦痛,並了解那些人內心深處最不為人知的秘密與黑暗。 但是卻從沒有人知道,她一個女孩子,竟然要承受那麼龐大的痛苦。而在經曆這些時,她總會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一段時間,直到那些苦痛與黑暗又再度轉換回她原先擁有的祥和氣息之後,她才能繼續這周而複始的吸收,然後再承受彆人的痛苦,接著再釋放 她一直在想,這項能力既然是她與生俱來的,而且到現在也沒有對她造成任何的傷害,那她就該聽從上天的旨意繼續這項工作,這是她的使命感,而且她更是無法坐視人們的痛苦而置之不理。 她現在就能感受到刑帝身上的痛苦,那已在心靈深處累積了好久,所以才能讓她有如此強烈的感應,這讓她想要幫助他、減輕他的痛苦,甚至是釋放它;但她知道,目前是不可能的,而她也沒料到桑神父竟然會告訴他 刑帝有些不自在的推開她,並對她低吼道:“你高興個什麼勁?我隻是不需要你的雞婆和多管閒事,你以為我愛看你在承受彆人的痛苦時,那副臉色蒼白、討人厭的麻煩樣子嗎?” 嗬嗬嗬!他明明就是關心她、心疼她嘛,乾嘛還要嘴硬的說些難聽的話呢?“人家”桑彤雪的話語被刑帝凶惡的目光給瞪得停頓住了,而他的低吼更是令她委屈的嘟起紅唇來。 “閉嘴!以後不準再給我說什麼人家、人家的,你知不知道這樣好像在和人撒嬌似的,惡心死了!” “可是,人家呃”她在他怒目瞪視之下改了口:“我、我隻是習慣嘛!” “習慣是可以改的。”他有些不耐煩的糾正她,在她還想反駁時,對她氣憤的再用力一瞪,並且凶暴的斥道:“彆給我裝出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哇!”桑彤雪完全沒將刑帝的暴怒給看在眼底,因為她知道他絕不會傷害她的,她相信他;隻是,她沒想到一向冷靜自持的刑帝,居然會有這副暴跳如雷、氣得咬牙切齒的模樣。 她忍不住倒退了一大步,以著驚奇的語氣對他道出自己的觀察:“你、你竟然在咆哮耶!” 她的提醒讓刑帝忍不住一愣,不敢相信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完全失去了冷靜與自持?用力的瞪著她,發現她的影響力對他已造成了太大的變化了,他忍不住低咒,並對她說:“我真的會被你給氣死!” 桑彤雪忍不住淘氣的向前一步,雙手抱住刑帝的腰,對他撒嬌道:“彆這樣嘛,人家才不想把你給氣死咧,何況,和人家在一起的人,都隻會擁有快樂和滿足,哪裡會氣死呢?” “嗯”他拉長聲音,用著威脅的目光看她“什麼人家?” “噢!”她可愛的吐了吐舌頭,連忙討好的改口道:“我是說,和我在一起會很幸福的喔,相信我。” “是啊!相信你的話,我一定會先被你活活給氣死。” 他調侃的說道,不再如之前的生氣。不知為何,當她說他們要在一起,並且她還要給他幸福時,他的心竟然會有份奇異的滿足,瞪著她,他不免想著,他該不會是撞邪了吧?要不然怎麼解釋他想要從她的身上得到幸福與永恒呢? 想到這點,他不禁覺得好笑,他本身就是個邪門的人,他還不夠邪嗎?根本就不需要去撞邪啊! 刑帝臉上的表情是陰晴不定的,可是偎在他懷裡的桑彤雪卻和他有著不一樣的心情,臉上的表情儘是甜美與滿足,她相信上天自有祂的安排;既然讓她遇上了他,那她就決定照著自己的命運走,不管前方的路是什麼,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一點都不想離開他的懷抱。 巴黎時尚圈的寫真模特兒也隨著春季服裝展示會的展開而開始應徵人選,每個人都想儘辦法要找刑帝替她們拍攝寫真集,藉以提高她們的知名度與暢銷量,好讓她們可以爭取到這一季的走秀機會。 所以,每當到了時裝界的旺季時,刑帝就會比平常更加的忙碌,他必須將其他影視紅星原本邀約好的日期往後挪,先把這季的寫真給拍攝完,好應付展示會主辦單位所要求的人選。 也就是說,他們會先做人事上的篩選,擇其符合的人選,然後再看刑帝願意替誰拍攝寫真集,就邀她作為這次展示會的主秀人選,而幾乎每個主辦單位都會以刑帝的選擇作為他們最佳的人選。 因為刑帝的審美觀念與標準往往都是走在時代的尖端,可以把他們所舉辦的活動與產品的銷量帶向最高峰,並畫下最完美的句點。 所以,根本不必刑帝親自去和他們合作溝通,他們自然就將他視為產品代言人的最佳評審。 而刑帝也不是什麼大善人,他的邪惡與冷酷總是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想要占他的便宜,那倒不如先自殺還比較快,因為他絕不容許有人沒經過他的同意,就利用他來獲得利益,不然那個人就得承受他如惡魔般的毀滅行徑,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目前所擁有的。 所以,若想得到他所欽點的寫真女郎,就必須讓他得到活動淨利的報酬。 也因為這個活動,刑帝陪伴桑彤雪的時間相對的就減少了,但她一點都不在意,她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之前都是因為刑帝霸道的占住她的時間,讓她無法、也舍不得放下他;可是她一點都沒忘記自己的職責所在,依然常往桑神父那裡跑,幫助很多需要她幫忙的人。 她知道,從遇到刑帝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再也不能做修女了,她的心裡有了他的存在之後,她怎麼可能舍棄得下他?曾經,成為正式的修女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夢想與希望,但認識他之後,她隻想要陪伴在他的身邊。 這樣子的她,已經沒有資格成為修女,而且也不想,因為她渴望他、希望能擁有他,與他相伴一生,雖然她不知道他對她究竟有什麼打算,但她已經決定好了,隻要他還要她,她便會陪著他,不做那個先開口說分離的人。 從小,她就被桑神父領養,神父待她如親人般的恩情,她自當以幫助世人的心情來回報他,這也是神父對她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