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終於決定……（1）南宮淵慢慢的走了進來，他揮手，“不用行禮，我今天是微服過來的。”在皇宮裡搞微服私訪？我們的皇帝大人真先進，不過我有注意到，他說的是我不是朕，穿得也隻是一件普通的青色長袍。他就這麼突然走進來了，不要說皇上的一堆跟班，夏家的死士也都沒看到，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雖然南宮淵的態度很隨和的樣子，阿乙卻緊張的站起身來，準備給他端茶倒水準備上座的。他那一瘸一拐的樣子我看著難受，把阿乙按坐在椅子上，“我來就好。”南宮淵倒突然變得很隨和起來，他自己拉了一張椅子陪我們坐在窗邊，卻是在阿乙的下首坐下的。從窗外看進來，剛好被阿乙擋住了身形。“你們聊得很愉快嘛，慕柔，你什麼時候能陪我這麼心平氣和的聊天呢？”還真變異了，南宮淵自己動手倒了一杯茶自己就端起來喝，完全不像我印象中的皇帝大人。要人把茶水試好溫度端到他手邊，還要在旁邊躬身伺候，等皇帝大人喝了一口又接過他手中的杯子自己就當個人肉茶托。看著南宮淵親力親為的樣子我無比驚訝，難道，我們的皇帝同誌感受到了偉大領袖毛同誌的號召，也覺得自己動手比較豐衣足食？“說話啊你們，怎麼我來了你們就不說話了？慕柔，你盯著我的茶杯看乾什麼？難道，要我給你倒茶？”難得的，南宮淵說起了令人打冷顫的玩笑話。敢讓皇帝大人給我倒茶，嫌命太長了是不是？我訕笑著，“哪裡呀，隻是看您親自倒茶喝覺得奇怪而已。”“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平日裡我一個人在禦書房看書，不喜歡有人打擾。於是讓小福子在外麵守著，我就是自己倒茶喝的。好了，說回正題吧，阿乙，剛才你們的談話我也聽到了。你們放心，我悄悄的潛入旭日宮的，沒人發現我。所以，隻有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阿乙，慕柔說的很對，如果你留在宮中，以你的品行武功很容易上位的。就算不是禁軍統領，做一個五品頭目也不是問題。這樣的話你還願意出宮嗎？不要說什麼報恩之類的話，我今天到這裡來隻是想看看我的孩子，你們就把我當作一個普通的父親，跟我說說知心話好嗎？”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南宮淵額上那股輕愁，越來越重了。明明，他比南宮瑜還要小一歲，一個看起來是如此的意氣風發一個卻有如風燭殘年的老叟了。權勢，對一個人的影響真的有這麼大嗎？猶豫了一下，阿乙終於輕啟朱唇：“說實話，在宮裡我可以說實話嗎？以前在外麵雖然生活很艱苦，雖然師傅對我很殘忍，但是他不可能一天到晚看著我，我有自己活動的自由。在皇宮裡，做禁軍統領很了不起嗎？皇上，難道你那麼高高在上就很快樂？” 短短的一句話，阿乙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心聲，我甚至看到，皇帝大人的眼眶紅紅的、潤濕的。南宮淵輕輕的咳嗽，掩飾了一下，“咳咳，目前的局勢你們想必都清楚，揚弟也得到了消息，他派人傳話給我，說他正在收整部位，最遲明天就可以攻進城來。揚弟手上的人馬，加上他從附近調集的，總共不少於十萬人。雖然南宮瑜掌控了皇宮和朝廷裡的許多官員還有禁軍，卻不一定是揚弟的對手。他在邊關行軍打仗這麼多年，自是有一些本事的。”原來，南宮瑜所謂的自信滿滿卻還有那麼多的阻力。難怪，他寧願等南宮淵自己退位，難怪，他非得必須依靠夏大俠的支持。不過南宮淵把這些話告訴我們乾什麼？而且，他說的是南宮瑜不是夏瑾瑜，看來，他已經決心要承認當年太後所犯的罪孽了。“那皇上您還在猶豫什麼？”阿乙問著，一心盯著自己的衣服下擺。“阿乙，你覺得這些年我是一個好皇帝嗎？實話實說，今天在這裡我們都隻是談心，出了這個門就會忘記。外麵有人看著，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而且說不定今天過後你們就要離開了，說錯什麼也就不怕了。”這一句話不僅讓阿乙驚訝的抬頭看，也炸得我焦頭爛額，就要離開了，什麼意思？似乎是豁出去了，阿乙聳聳肩，笑道：“皇上不算好皇帝也不算壞皇帝，最多隻能算是守成，比起先帝在世這些年百姓的日子安穩些許。卻也是僅此而已，朝中奸臣當道蕭正楠把持著朝政，皇上知道也怨恨，蕭皇後害死了太子妃，皇上也沒有怎麼樣。這樣的皇帝，我不知道如何說他好。”雖然因為太子妃的死阿乙對蕭家對皇上怨氣很深，我卻不否認他的話，就我這幾個月所了解的，南宮淵是一個好人卻不一定是一個好皇帝。好人不一定就能當好皇帝的，明朝的許多皇帝都沒有壞心眼，最終，卻讓那個朝代成為最陰暗的所在。“難道你覺得南宮瑜就可以當好皇上了？”“南宮瑜？”阿乙重複了一遍，隨即就明白過來了，“這幾年聽他給殿下上課，對於他的文治武功我的確很欽慕。至於他能否當一個好皇上阿乙不敢妄言，但是我可以保證，十年之後殿下一定可以當一個好皇上。”十年之後？可惜，我們都等不到十年之後了。南宮淵哈哈大笑著，笑容卻是淒厲的，“十年之後？如果我們真的要跟他開戰，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嗎？夏公公果然厲害，這些年夏家的生意做得很大他甚至在京城各個商鋪都排下了人手。特彆是，他手上有好多商隊，隻要他一聲令下那些人不做生意了，你們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夏家的勢力真的到了這麼恐怖的地步？雖然我知道古人糧食什麼的可以自己生產比起21世紀的米蟲要自給自足許多，人卻是群居的動物，從原始時代就開始了一群人一起的生活。世外桃源隻是人們想象中的，一個人再有能力，能自己造鹽嗎？打仗了就難免有死傷，需要更多的就是藥物和食品，之前夏家開那個醫館，恐怕也是有目的的吧？“皇上，夏公公當年也隻是瑜妃娘娘身邊的一名太監總管，就算他很聰明懂得經商，點石成金也不可以賺了比國庫還多的財富吧？”南宮淵還是皇上，一聲令下，把他們家的那些個鋪子抄了不就得了？南宮淵笑了一下，“慕柔，你問到了點子上，在錢財方麵，他的確不缺，當年命案之後夏華宮就發生火災，一場大火之後什麼都燒得乾乾淨淨。甚至，包括當年父皇賞賜的金銀珠寶也全部不見了。父皇那個時候很傷心，也就沒有留意那麼多，母後卻注意到了，百般追查卻查不到那批珠寶的下落。母後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沒有柔兒頭腦那麼好，沒有想太多。隻以為是太監宮女們貪圖錢財，事後也確實查到了夏華宮的太監總管也跟著失蹤了。舅舅派了很多人暗中追查都沒有找到，也就放棄了。”“哎呀，太後英明神武，慕柔隻是一介弱女子哪能跟她老人家相提並論？”要死了，我才不要跟那個狠毒的女人比，我如果去做皇後，一定做一名善良美麗的奸妃。咋又是夏華宮？見鬼了，我怎麼感覺這個夏華宮就是不吉利，死了一個妃子廢了一個妃子的。南宮淵望著我寵溺的笑了一下，害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阿乙也跟著皺起眉頭，“如果兩軍開戰，而且是在京城裡打起來的，後果會很不堪設想的。”南宮淵是一個好人的皇帝，這種對百姓不利的局麵他自然不想看到的。我看著他，注視著他的眼睛，想知道這位皇帝大人到底想說什麼。“夏家做生意賺錢是其次，他們留了許多恩惠，所以這次會有很多人幫他們。再加上以前瑜妃娘娘的兄長在江湖上的人氣，這些力量都不可小覷。真鬨騰起來，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種結果，而且邊關那裡北曆對我們一直都虎視眈眈。要是我們起了內訌讓敵人有機可乘，那我就成了千古罪人。所以，我跟南宮瑜說了，我會昭告天下退位。首先是讓他改名字認祖歸宗，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繼續大統了。當然了，我也不可能這麼偉大，好好的就將皇位送給他。南宮瑜繼位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承認牧兒的太子地位，在他滿十八歲之後把皇位禪讓給他。”南宮淵說著，唇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我錯了，這宮裡能有多好的人？南宮淵不想當皇上了恐怕隻是因為他自己不想當了吧？先說大話，為了天下蒼生把皇位禪讓給南宮瑜，新帝登基之初安撫民心就得費好一番力氣了。然後，費力吧唧的乾個十來年英華正茂青春好年華卻要提前下崗，三十來歲光榮退休。這筆買賣到底劃算不？南宮瑜這麼費儘心力想做皇帝到底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