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打開,那陣喧鬨更為清晰,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梁思涵耳中,令她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我不管,反正今天你們得把梁稟添給我找出來,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我臉上這些傷都是他打的,難道讓我吃啞巴虧不成?”梁思涵頓了一瞬,一言不發地往外走。莫明軒當即就要跟出去,崔振卻適時攔了一把,“莫先生還傷著,這些事我會處理的。”溫嵐臉上本就有傷,而且就那無賴樣,邊上幾個保安都不敢輕易招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碰瓷,麻煩不說還得賠上一大筆醫藥費。穿過邊上一眾圍觀的群眾,梁思涵走到溫嵐麵前冷聲道:“有什麼事跟我出去說。”想起梁思涵上次那個態度,溫嵐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發怵,虛張聲勢地挺了挺胸給自己壯膽,“憑什麼啊?這傷可都是你爸弄的,連女人都打現在知道嫌丟人啦?”“雖然我跟你爸離婚了,但你好歹還是我生的,還有沒有點良心了?!”此話一出,邊上那些不知實情的人看梁思涵的眼神都變了,順勢就把溫嵐當成了家暴的受害者,而梁思涵就是不孝至極的女兒。【這女兒看著長得漂亮,怎地心這麼黑,對自己親媽都這麼狠?】【是啊是啊,就說人不可貌相,真是長見識了。】聽到這些議論的溫嵐更加得意,一指自己腦門上那個血口子,“你爸要是不出來也行,不過我都被打成這樣了,你把賠償給我也是一樣的。”“你……”梁思涵氣得臉都紅了。她沒想到,溫嵐不要臉的底線居然還能一直刷新。就因為在自己這裡弄不到錢,現在連苦肉計這招都使出來了,簡直可笑!梁思涵平複了一下呼吸,“我知道我爸不會打人,如果真要計較,你把我師兄打得住院了,我們也可以商量一下醫藥費的事。”溫嵐眼珠子一轉,理直氣壯道:“誰讓他要幫著你爸打我,我那就是正當防衛!”梁思涵險些被氣笑,卻也知道談話進行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她不再搭理溫嵐,轉身就要往病房走去。好不容易狠下心使苦肉計的溫嵐還沒拿到錢哪能讓她就這麼走了,不依不饒地上去把人拽住,“不行,你不能走,你這一走我問誰要醫藥費去?”“我說了我爸沒有打你,鬆開!”梁思涵咬咬牙,竭力控製自己的怒意。溫嵐卻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趁著梁思涵要推開她之際順勢一屁股坐到地上,大聲哭喊起來,“打人啦打人啦,連親媽都打,這是要遭天譴啊!”她這一喊場麵頓時更加熱鬨,隻是她們母女倆的糾葛哪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被扣了這麼一頂黑鍋的梁思涵就是想解釋也無從解釋起。 僵持之際,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忽地抓住溫嵐拉著梁思涵的那隻手。完全夠格去當私人保鏢的崔振力氣可不是蓋的,看著沒使什麼勁兒,溫嵐卻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痛呼一聲便鬆了手。氣憤又委屈的梁思涵下意識就想逃離,一轉頭卻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那股鬆木的冷香令她的情緒平複下來,可不知為何鼻頭卻有些發酸。察覺到自己腰側的衣服被攥住,陸澤騫伸手抱住梁思涵,一手在她後背安撫似的輕拍幾下,“我在。”周圍的議論還在繼續,這寥寥兩個字竟好像築成一座壁壘,將那些惡意悉數擋住。梁思涵心頭軟得不行更多還是愧疚,靠在陸澤騫懷裡小聲道:“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陸澤騫低笑一聲,“知道就好。”他話中微不可查的寵溺令梁思涵愣住一瞬,到底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溫嵐雖是個無賴,可總歸還是不敢明目張膽地惹陸澤騫的,態度一下客氣了許多,“陸總,既然您都來了,不如乾脆就把這錢給賠了?”“我女兒嫁進陸家之後我是沒跟著她享福,您現在把這錢給了,事情總歸也不會鬨得太難看。”“哦?”陸澤騫要笑不笑的拖長尾音,“是嗎?”聽他這麼說,溫嵐還以為有戲,沒高興一會兒,一邊的崔振忽地拿了個平板遞到她麵前,“溫女士,不如你先看看這個吧。”溫嵐隻垂眸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就白了。平板上顯示的是監控畫麵,上麵清晰地將溫嵐和梁稟添在樓道和門口爭執打鬥的過程給拍了下來,溫嵐下手半點沒留情麵,梁稟添全程卻隻是防守。再之後,溫嵐甚至抓起角落堆積的磚頭要往梁稟添頭上砸,結果砸到了莫明軒頭上。最精彩的莫過於,在梁稟添和莫明軒去了醫院之後,溫嵐竟自己往牆上撞了幾下,這才有了她額頭上那所謂被家暴留下的痕跡。這戲劇性的反轉令在場的人目瞪口呆。崔振收起平板,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溫女士,我們的確可以商量一下賠償的事,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你給梁先生以及莫先生賠償了。”彆說溫嵐了,就是梁思涵也沒想到陸澤騫還能有這招。趁著崔振和溫嵐交涉之際,梁思涵湊到陸澤騫耳邊低聲問:“這監控錄像你從那兒弄來的啊?”總不能是偽造的吧?偽造證據可犯法呀!陸澤騫眉尾微抬,“上次車被砸之後就讓崔振去小區和樓道都裝了監控,已經吃過一次虧了,總得漲漲教訓吧,你說呢?”“……”梁思涵有理由懷疑他在取笑自己,但她沒證據。警察趕來時周圍看熱鬨的人群都已經散了,梁思涵本以為自己作為當事人還得跑一趟,結果卻見崔振跟著一塊走了。陸澤騫這回倒是主動答疑解惑,“崔振有律師資格證,足以代表我們的立場。”梁思涵了然地“哦”了一聲,小跑跟上陸澤騫的步子,認真地說道:“陸澤騫,這次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他,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要謝我簡單啊,現在開車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