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事也沒什麼可瞞的,梁思涵如實道:“我在醫院,中午可能不回去了。”那頭陸澤騫頓了一瞬,聲音更沉幾分,“你最好能給我解釋一下,你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出了門,又是怎麼把自己折騰去了醫院?”他心中簡直鬱悶至極。一晚上沒睡去找潘尹青“取經”就算了,特意買了花回來梁思涵居然連人影都不見,一問傭人還說是連衣服都沒換就急匆匆出了門。周末的休息時間,到底什麼人這麼重要,能讓她如此大失方寸?察覺到莫明軒的視線,梁思涵隻好一手捂著聽筒壓低聲音給陸大總裁解釋:“我沒事。是我媽又折騰出了幺蛾子,我師兄為了幫我爸結果被打傷了。”“哪家醫院?”“啊?”梁思涵被這一下問懵了,乖乖說了地址才想起來追問,那頭卻已經掛了電話,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莫明軒眼底閃過一抹刺痛,“是跟你結婚的人?”梁思涵大方點頭,“嗯,他姓陸。”梁稟添在這時也辦完手續回來了,一看梁思涵這外套裡麵裹睡衣的奇異裝扮簡直哭笑不得,“你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著急就不管不顧,好歹也是大姑娘了,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誰讓您女兒我天生麗質,穿什麼都好看呢?”梁思涵上前挽住梁稟添的手臂,從善如流地撒起了嬌。陪著聊了會兒天,梁稟添一看時間差不多了,拿起東西就要往外走,“我下午還有課就先走了,正好涵涵你今天不上班,就幫爸照看照看明軒。”梁思涵替他理了理衣領,“知道了,您放心上課吧。”他這一走,病房裡就隻剩了梁思涵和莫明軒兩人。莫明軒此時也已經緩過勁來,關於那天梁思涵主動約他,最後卻又無疾而終的見麵的疑惑重新浮上心頭,擰眉問:“思涵,能告訴我,那天在酒吧……你為什麼沒來見我嗎?”“你本來想跟我說什麼?”對方灼灼的目光令梁思涵越發心虛,可她無論如何都是不敢把那天的事情說出來的,隻好笑笑道:“那天其實是惡作劇來著,之後忘了跟你解釋,不好意思啊。”這理由實在牽強,讓莫明軒更加好奇梁思涵的答案。他直直望著梁思涵,語氣堅定地說道:“不可能的,以你的性格,絕對不可能開這種玩笑。”就算真的開了,也不可能在事後一句解釋都沒有。梁思涵垂眸看著地麵,聲音很輕,“師兄,那真的就隻是個玩笑而已。”莫明軒以往也不是這麼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今天也不知怎麼了,一激動竟拉著梁思涵的手非得要個解釋,“你騙不了我的,事情一定不是這樣的對不對?”“思涵,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跟我說,我可以幫你的!” 拉扯之間,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打開。梁思涵扭頭看去便見穿一身挺括西裝的陸澤騫正站在門外,他那空洞的視線甚至沒落到她身上,梁思涵卻下意識掙開了莫明軒的手。她徑直起身往門口走去,一手扶著陸澤騫進了病房,“你怎麼到這兒來了?”陸澤騫眉梢微抬,“爸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我自當過來探望。”“哦,其實你那麼忙也沒必要親自跑一趟的。”這跟昨晚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態度,梁思涵覺得自己是真的搞不懂這人了。莫明軒收回那隻落了空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無意一抬頭對上來人不聚焦的那雙眼他才猛然反應過來————這男人的眼睛看不見。姓陸的、眼睛看不見、外貌出眾且身份矜貴,這幾個條件結合在一起,一個名字驟然躍上腦海。莫明軒的神色逐漸變得複雜起來,“你是……陸澤騫?”陸澤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來涵涵跟你說起過我。”這話令莫明軒如遭雷擊,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梁思涵嫁的人怎麼會是傳聞中喜怒無常、心狠手辣的陸澤騫,這兩人分明八竿子也打不著不是嗎?還是說,這樁婚事中間另有隱情?崔振在這時候帶著果籃和花束姍姍來遲,徑直將東西在桌上放下。陸澤騫淡淡道:“一點心意,還希望莫先生不要嫌棄,醫院那邊我也已經打過招呼,給莫先生治療的都是醫院頂尖的護士和醫生。”他這番話說得禮數周全,莫明軒卻能感覺到那股高高在上的意味,“舉手之勞而已,況且梁老是我老師,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梁思涵鼻子尖得很,這會兒忽地聞到一股酒味,聳了聳鼻子湊到陸澤騫邊上嗅了幾下,“你喝酒了?”陸澤騫微涼的食指點了點她臉頰,似笑非笑道:“潘尹青那家夥失戀了,陪著喝了幾杯。”他這麼一說,梁思涵的心情頓時雀躍幾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你是說你起了個大早其實是去陪潘醫生喝酒了,不是因為……”不是因為不想見到我?梁思涵好歹理智尚存,及時把這半句話給咽了回去,於是隻得這麼不尷不尬的卡著,下一秒便聽陸澤騫笑問:“不是因為什麼?”梁思涵簡直恨不得咬掉舌頭,搖搖腦袋試圖含混過關,“沒什麼……”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她與陸澤騫的相處已經變得逐漸融洽起來,仿佛自成結界,旁人都參與不進來。莫明軒將這一幕看進眼裡,心頭湧動著千頭萬緒。他幾乎可以肯定,在自己離開的這半年裡,梁思涵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否則她怎麼可能與陸澤騫扯上關係?甚至是嫁給他?一個念頭甚至在這時鑽進腦海:如果當初他沒為比賽而離開,現在站在梁思涵身邊的人會不會是自己?外麵忽地傳來的一陣喧鬨聲救梁思涵於水火,她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外麵怎麼那麼吵?我出去看看,你們先聊著。”陸澤騫一隻手及時將人撈了回來,淡淡吩咐:“崔振,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