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節如流，光影似烈風狂追猛趕。 春去夏來又一年，蒼鬆翠泊不凋，濃綠的細葉經過橘黃的陽光滲透後刺眼無比。 大學的幾年裡，朝暮和歲聿成了實實在在的異地戀，打電話早已是家常便飯。 歲聿會飛去京大單獨給朝暮過生日，送禮物都是女孩心儀的，連女孩平時稍微餓點都有外賣不到半會就送過來，惹得室友羨慕地堪堪大叫。 總之，朝暮被他隔著遠地照顧的很好。 他人在不在，反正女孩的身邊都有他的影子。 倒是她哥最近比較忙，有一陣子沒跟自己發消息了。 今年這個暑期，歲聿和她準備回母校。 沒錯，就是回雲城一中。 當時舒染涵一個電話打過來，兩人因為好久沒聊，聊起來卻又絲毫不違和，之前的熟悉感很快被找回連著打了個把小時。 舒染涵問朝暮有沒有對象。 朝暮笑著說有。 “誰啊？” “我男朋友，歲聿。” 舒染涵當即一愣，怕自己聽錯，豎著耳朵忙問：“是我認識的歲聿？” “嗯。” 這次她倒不意外了，在話筒裡樂嗬嗬好久，“你倆這可以啊。” 舒染涵有提她跟褚傑，兩人也是因為某些事情分分合合了好幾次。 現在兩人仍在一起。 就是舒染涵提議回一中的，她有個侄女現在初升高中考到一中去了，而自己被老媽催著有時間帶人去學校參觀，順便跟老師溝通溝通。 這樣一算，自己也有兩年多沒回去看看了，還挺想回去瞅幾眼的。 “你就回去看看唄。”朝暮道。 “我肯定是回，你這個理科狀元不回學校看看嘛？” 朝暮明理，回了句：“你可是有褚傑陪著的。” 舒染涵喲了聲，“我是有褚傑陪，你不是有歲聿？咱們還都是一中走出來的，回去看看老師多正常啊。” 朝暮頓了頓，也不是不可以。 “但要看他忙不忙。” 說完，舒染涵就笑了，“你一句話的事他就答應了。” 確實。 在歲聿這裡，她永遠是贏的那一方，不管對不對。沒辦法，他心甘情願寵的。 朝暮，“我還是要問他。” “行，等你好消息嘍。” ~ 後來放假歲聿來接朝暮回雲城，朝暮想起這件事就跟他講了。 果然，歲聿聽完直接答應了。 朝暮那時還佯裝不滿意，說他沒思考就答應了，擱了半秒後，歲聿再次出聲還是同樣的答案，爾後整個人賴在她身上要抱抱。 回母校的事情就此定下來了。 ~ 這天。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朝暮和歲聿去的時候明顯和舒染涵那對錯開了。 兩人到學校的大門處，反射太陽光的不鏽鋼伸縮門正關的嚴實，警衛坐在門衛室裡打瞌睡。 這個時間學校基本都放假了，但一中是雲城的市重點學校，不定期會有人專門來參觀他們是否報考，因此門衛基本一年四季都住在學校。 彼時正值燥熱的夏季，校園蟬聲不停歇地一波接著一波。 歲聿往門衛室走近幾步，向裡禮貌地喊了聲大叔。 門衛大叔也是剛睡沒多久，被人吵醒後麵色頗有些不耐煩，“誰啊？” 邁著慢步走出來，看到一男一女在門口站著，“怎麼了？” 歲聿牽著朝暮，和她對視一眼，“我們回學校看看。” 大叔的目光緊盯在歲聿臉上，全身上上下下瞄了遍，總感覺說不上來的熟悉。 “你是？” “歲聿。” “……”也耳熟。 大叔餘光瞥到男生身旁的女孩，他看過去，一眼就認出，“朝暮嗎？” “？” 朝暮反倒一怔。 理科狀元啊，現在高考的喜報還在他喝茶的桌子上擺著呢。 門衛大叔對朝暮更為親切了，滿臉笑容，“快快快，進。” 說著就迅速按動手裡的遙控器，伸縮門緩緩移到一側，發出機械的聲響。 歲聿：“……” 他老婆可比他出名多了。 等兩人牽著從門口穿過的時候，歲聿在門崗室悠悠停住腳步，慢條斯理地側過身。 “大叔。” 門衛大叔的眼睛方才從朝暮轉到歲聿身上，“嗯？” 他不疾不徐，“我認識你兒子。” 空氣劃過幾秒寂靜。 門外大叔聽見了，但沒清楚意思。 似懂非懂，“什麼？” 朝暮認為歲聿說的認識是兩人之前有過節打過架，畢竟歲聿的好友她都摸得清。 摸得清。 而且歲聿沒跟她說過認識門衛的兒子，讓朝暮更加確定不是什麼朋友關係。 “沒事，大叔。” 女孩衝門衛大叔笑笑，然後慌忙拉著他的手跑開了。 身後是大叔哎了一聲的回應。 跑了段距離，朝暮停下緩了口氣，跟他漫無目的地走著。 歲聿沒問剛才女孩拉她跑的情況。 他很享受，唇角輕勾。 到有陽光處，歲聿給朝暮撐著太陽傘，整個傘全倒向女孩，他不打半點。 曬他可以，但是小白雪公主不可以。 歲聿今天難得白T打底，黑色寬鬆衛褲，簡單休閒的氛圍，卻多了幾分少年感。 兩人去操場繞圈走了走，男生冷白的皮膚打上一抹碎光變成淡淡的光暈，偏偏還扯起幾分瀲灩的笑。 招眼地不像話。 朝暮的視線刹那間全被他勾了去。 半拍後，歲聿看過來。 知道她在注視自己，他故意忍了段時間探過目光。 在她麵前從來不掩飾，男生靠近低頭親了她一口。 “看得我，動心。”他垂眸注視她說。 朝暮唇漸漸上揚笑著，又略帶羞澀地抿了抿嘴。 她的小動作被他一直盯著。 恍然間，歲聿湊過來又親她。 “害羞，也好愛。” 朝暮的臉上開始發燙，白皙的手裝作捋下額前的碎發來遮擋和他的視線。 再抬頭，歲聿沒看她。 朝暮輕呼了一口氣。 她實在受不了歲聿的任何挑逗，每次都是自己招架不住。 怎麼辦，有那麼點丟臉。 ~ 兩人把校園兜了個遍。 連小賣部都去了，歲聿給朝暮買了她學生時期愛吃的土豆餅。 吃起來，還是滿滿的回憶。 “是以前的味道。”朝暮腮幫子鼓鼓的，邊嚼還點點腦袋。 模樣滿足極了。 歲聿眉眼看她笑出聲，在旁側給女孩貼心地扭開瓶蓋，“慢點吃。” 朝暮嗯了聲，繼續吃著。 還剩最後一口的時候，女孩伸長手臂到歲聿麵前，仰著頭眸子閃亮：“你也嘗嘗。” 歲聿唇邊笑意更深。 接著，他大手包裹住朝暮的手，身子俯低咬下最後一口。 朝暮一臉期待地看他：“怎麼樣？” 歲聿嚼著嚼著頓住，突然男生的眉蹙起來，“好像還少了點什麼？” “少……”什麼。 她話沒說完，男生在臉麵前無限放大，爾後唇瓣覆上溫度。 “好吃。”親完後他說。 朝暮怔了怔，“你今天親了我好多次。” 歲聿當場失笑。 “你知道啊？” “……”這麼明顯，好嘛。 男生也不害臊，野勁地衝她挑眉，“也是，我都這麼主動了。” “公主什麼時候親我一下？” 他又湊近了些。 語氣誘哄，壓低聲音，染磁：“所以，什麼時候？” 聲音晃在她心尖，撞來撞去使她發軟。 他眼睛也不放過她，目光直勾勾鎖定朝暮。 然而，朝暮聽他說了句，“過會吧。” 歲聿把垃圾扔了，一手牽她，一手拿傘和水，“現在去哪？” 朝暮想了想，“我們好像都走完了。” 歲聿提醒她，“還有教學樓。” “那……” 朝暮欲言又止，這個點老師好像也不在這。 “去你們班看看。” “我們七班……行。” 走了幾階樓梯，牆壁同樣是貼各位大學的宣傳報，這一次朝暮也在上麵。 是她出國三天實研學習的時候，被記者不經意拍的，照片上麵還有牧深和期怡。 歲聿抬手碰了碰宣傳報上女孩正揚笑的臉。 隨後，側過頭定定看著朝暮，突出的喉結動了動。 “還好，她現在在我身邊。” 朝暮搖了搖被他握著的手哄男生，笑容燦爛，“嗯，我會一直在。” 她眨著眼睛，有些緊張，最終把屯了好久的話說出了口。 誰讓她的男朋友沒有安全感呢。 安全感不確定，她親自給。 “我現在大三，以後都跟你了。” 這意思明明確確，透不出半點難懂。 以後，結婚生子都和他。 她清澈的嗓音回蕩在整個安靜無人的樓梯口，僅一秒，讓某人眼尾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