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湯汁在口腔中爆開,雲宥餘被燙了一嘴,所有人都看著他,不好意思吐出來,隻能捂著嘴巴咽下去。 “怎麼樣?好吃嗎?”她和沉清菱一起做的,可不能浪費。 咀嚼完口腔裡的小籠包,頂不住戚琉羽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被燙了一嘴也得說好吃。 “下次彆這樣著急吃,容易燙嘴。”知道雲宥餘疼,沉清菱剛才沒提醒,就想看雲宥餘吃癟的模樣。 手帕擦淨嘴邊的油漬,雲宥餘把人拉倒一旁。 把沉清菱這個祖宗叫到家裡來,雲宥餘明白戚琉羽的用意,可這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父皇的聖旨剛下不久,雲宥餘不希望戚琉羽被人盯上。 宮裡頭心眼多的人,保不齊早就盯上這塊肥差了,母妃讓戚琉羽協助,也是為了鍛煉琉羽,今後王府有類似的宴會也能得心應手些。 沉清菱和他們不一樣。母妃好歹身後有他,那些眼紅的妃子們不敢過於囂張。而沉清菱身後是父皇,若遇上個沒有眼力見兒的,還不知自己在台子上動土。 “春日宴辦好了,名揚萬裡,搞砸了,隻怕落井下石的人一堆。你確定清菱她能幫你?” “為何不能?”戚琉羽好奇了,為何雲宥餘對沉清菱不信任。 他們二人先前在宮裡頭關係不是很好?是太久沒見麵生份了,還是雲宥餘有其他原因? 甭管什麼原因,話都說出去了,難不成還能收回來?人家好心好意幫忙,自然是要好好謝謝她,沒能幫上忙也沒關係,起碼有心。 算起來,沉清菱還算是自己的小姑子,實打實的親戚關係,怎麼就不好了? 戚琉羽覺著雲宥餘有事情瞞著自己,不著急詢問,等晚上關了燈再來。 還不信不能問出點什麼東西來。 眼瞧著晚霞的光暈消散而去,沉清菱趕在天黑前回宮,剩餘的時間還給夫妻倆。 “郡主,老奴不得不說幾句。方才聽王爺與王妃交談,似乎不太希望郡主插手此事。春日宴涉及範圍廣,又是嘉妃娘娘第一次安排,郡主摻和進來,怕是不妥啊。” 甭管成功與否,玳冒不希望郡主被人在背後議論。 以往安排春日宴各項事宜的人,基本上都是太後。哪怕皇後還在世時,也是太後來安排。 春日宴定在每年在三月三,也是民間的花神祭。 百姓們出門踏春,登山、祭拜百花之神等等,皇宮會舉辦一年一次的春日宴會,迎接春天到來。 不熟悉任何流程,一切重新開始,對嘉妃來說,這次的宴會安排是她掌管後宮以來,遇到最難的一次。 挑戰越大,不看好的人越多,嘉妃知道,雲宥餘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母妃在宮裡被人刁難,身為兒子卻不能第一時間護著,雲宥餘不希望沉清菱拉下水,是希望沉清菱能離這件事越遠越好。 當所有人將矛頭指向母妃時,有個人站出來為母妃說話,其他人無法反駁她的言語。 保持中立,才是皇宮的生存之道。 有父皇護著,沉清菱不會被人欺負,可依舊防不住背後嫉妒的小人。 “我知,王妃與我交好,她有難我不能坐視不理啊。”看著戚琉羽被人欺負,沉清菱心裡難受。 左右她也無所事事,明日去一趟永壽宮,指不定嘉妃直接向她開口,還省去不少麻煩。 翌日,收拾完畢,做了幾道點心帶著去見嘉妃。 厲貴嬪也在,自然沒有忘記她的那份。 人情世故方麵,沉清菱還是曉得的。 乖巧懂事,通情達理,有這樣的女兒在身邊,是福氣。嘉妃和厲貴嬪都隻得一兒,二人十分稀罕沉清菱到來。 “人來了就好,還帶這麼多東西,也不怕累著自己,可要擔心身子啊。”嘉妃關切的看著沉清菱。 大病初愈,年輕人不知道好好養著,身邊也沒個提醒的人。 嘻嘻笑了兩聲,沉清菱不在意這些,“您二位吃著開心啊,我就滿足了。聽聞不久後的春日宴會有不少好吃的,正愁著到時候餓上三五天,到時候吃個飽。” 一個都不許跑,沉清菱更希望能嘗到與平時的宴會截然不同的菜式。 創新,全新的安排理念,自然要有所創新,否則豈不是浪費了眾人的“好意”? 既然有人想看熱鬨,看就看唄,不僅要超出他們想象,跟要與眾不同,今後每一年的春日宴皆按照今年為準去置辦。 提到春日宴,嘉妃彎彎的眉眼瞬間沒了弧度。 她正為春日宴發愁呢。 頭一次 p;頭一次,什麼經驗沒有,連一個幫忙的人都沒有。從前跟在太後身邊的人全被趕出宮去,從前她隻做為參與者,並不知道如何安排春日宴。 皇帝將此事丟給她,一道聖旨,什麼都解決了,而她卻為此事愁白了一頭青絲。 “春日宴不好辦啊,姐姐若是覺得為難,何不當時直接拒絕陛下呢?理由合適,陛下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不答應姐姐。”厲貴嬪當時不在永壽宮中,沒能幫上嘉妃。 看著是塊肥差,若是做不好,嘉妃便會淪為整個皇宮的笑柄。 稍稍點頭,沉清菱明白嘉妃如今的難處。 丈夫寄予厚望,其他人帶著觀望的態度,也有人想看好戲的,真心舉得嘉妃能辦成事兒的人少之又少。 “娘娘可信得過我?” 二人好奇看向沉清菱,知道她鬼主意多,嘉妃來了興趣,“你可是有主意了?” 正愁著沒人幫自己一把,真是雪中送炭啊。 春日宴大致的流程嘉妃知道,細節自然沒有記牢,哪處需要小心,哪處需要主意,一切都得依靠嘉妃自己揣測。 難度大大增加,也不怪有人不看好嘉妃,皇帝把這事兒交給嘉妃去辦,除了器重她,後宮如今可用之人不多,嘉妃算是他的首選。 若非逼不得已,雲逸天不會想到啟用新人,可無奈當時趕人沒想那麼多,眼瞎還知道事情嚴重,可人已經追不回來。 到慈寧宮裡頭,更是不可能。 皇帝雖沒有下令,明令禁止宮嬪前往探望太後,以如今形勢來看,不會有人傻到去觸及皇帝黴頭。 這樣不行,那也不行,自從接了聖旨之後,嘉妃是吃不香睡不好,人看上去憔悴不少。 “娘娘,後宮有資曆的人不少,您可將這些人找出來,挨個詢問,總會有一個好結果。零碎的片段也好,總比沒有的好,至於將春日宴辦好,娘娘可否聽我一言?” 拿出從前當班委時的氣勢,沉清菱在內心給自己壯膽,加油打氣。 攤開手,嘉妃示意她直說。 深呼吸,調整好心態後,沉清菱希望她們不會反駁自己的觀點。 “外麵不看好娘娘的人多的是,娘娘何不做做模樣給她們看,讓她們以為娘娘沒法辦這場宴會。隻是表麵功夫,並非真的讓人看衰,娘娘可讓人在暗地裡安排,待三月三那日,悄悄驚豔眾人。” 表麵功夫做得好,不會有人懷疑嘉妃真的做不出來好的安排,但會因為現狀而感到慶幸,覺著嘉妃是強撐著,不讓人看她的笑話。 沒走到最後一步,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看誰的笑話。 按照沉清菱的意思,先示弱,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做不成春日宴,到時會讓人看笑話。二來,暗中調派人手,去安排另外一套計劃。 兩套計劃同時進行,耗費銀子是真,可能為自己出一口氣,多少銀子都值了。 “自打本宮接受鳳印以來,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議論本宮。徒有其表,空架子,嗬,本宮倒是要讓她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到底誰才是一宮之主。” 氣勢一出來,周圍人不得不拜服。 皇後的位置搶不走,可掌管後宮的權利在她手裡,是否加封並不重要。 抬頭仰望的,隻能是天和皇上,不會有其他人。 厲貴嬪深知自己幫不上什麼忙,詢問沉清菱自己能做點什麼。 “自然有任務要交給娘娘,”沉清菱全盤計劃都想好了,就等著嘉妃點頭,“要讓外人相信,首先娘娘得騙得過身邊人。” “後宮人手調動勤快,保不齊永壽宮裡其他主子派來的奸細,可得好好堤防。” 先把自己人騙過去,留一部分可信之人,讓他們來完成嘉妃的安排,其他人則一視同仁。 將他們視作外人,方便嘉妃完成計劃。 在永壽宮裡用了晚膳再走,沒等到雲痕,沉清菱讓人給他留了口信。 她會在春禧殿等著他,有要事相商。 到了亥時,有人敲了沉清菱的窗戶。 一顆小腦袋探進來,雲痕沒打算進去,就在這兒說。 注意分寸是好事,春禧殿都是自己人,她都沒忌諱,怎麼他卻跟防賊似的防著自己? 多少心裡有些不舒服,沉清菱將其壓在心底,鮮還說正事兒。 “此次嘉妃有難,我需要人手幫忙,你可否借給我兩個人?要身手好,嘴巴嚴實的。” 原來是要人,雲痕還以為她……鬆了一口氣,雲痕報了兩個名字給沉清菱,讓她記著,明日人就來她這兒報道。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