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嫣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一把抓起桌上的錄音筆,狠狠砸向了牆上! 這一段她拚命想要掩蓋的丟人的往事,竟然就這麼被言菀知道了。她還錄了音,準備將來用作呈堂證供,讓她在所有人麵前丟人嗎?這就是她的目的? 韓嫣閉上眼睛,胸膛直起伏,攥緊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她人生最大的汙點,就是曾經和一個吸毒賭博玩女人聲名狼藉的男人在一起過,都怪吳儀,當時若非她慫恿自己,她絕不可能去接近吳澤。 想到這事,韓嫣連吳儀都一同怨了起來。 心情不好,根本不想工作,韓嫣將工作交代給下屬,自己便開車去購物減壓了。 到熟悉的首飾店一口氣買了三條項鏈,結果結賬的時候,收銀員卻告訴她說卡裡沒錢了。 母親給她的信用卡已經沒有額度了,這個月的還沒有還款,但銀行卡裡不該沒錢的,她媽每周都會按時往她的卡裡轉上幾十萬零花。 真是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韓嫣氣衝衝地給母親打電話,那邊一接起,她便吼道,“媽,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這周忘了給我打錢!你知道我剛剛去買東西,刷不出錢有多尷尬嗎?” 韓夫人聲音很疲憊,帶著哭過的濕潤,可惜韓嫣沒有聽出來,“sorry啊嫣嫣,媽媽這幾天有點忙,給忘了。我現在就給你支付寶先轉一點。” 韓嫣鬱悶地直接掛斷了電話。 韓夫人在電話那頭聽著嘟嘟的忙音發呆,手中還握著剛剛拿到的親子鑒定。 鑒定結果,言菀果然如她猜想的一樣,是她的親生女兒。 而韓敏敏是當時與她同一個產房的另一個孕婦的孩子。那時候她因為工作原因動了胎氣,孩子提前生產,醫院裡vip房間臨時沒有空的床位,她便隻能被安排到普通病房入住。當時病房裡除了她還有兩個孕婦,一個剛生了孩子兩天,一個馬上就要出院了,而她入住的當晚也生下了女兒。 她當時失血過多,躺了好幾天才有精神,而丈夫也忙著照顧她,孩子是由保姆看護著的。 沒想到保姆竟粗心大意到犯了這種錯誤,將隔壁床大兩天的孩子,一起洗澡的時候抱錯了。 根據醫院當年的記錄,韓敏敏的親生母親是一個縣城來c市打散工的,問過好幾處她曾打工過的地方,都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而她的老家,那女人從離開縣城以後就再也沒回去過,更是早就沒有這號人的存在了。 線索到了這裡就斷了,暫時找不到韓敏敏的生母,但言菀卻實打實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韓夫人拿著報告,在醫院的走廊裡哭了整整一上午,心如刀絞。 她一想到韓敏敏這些年錦衣玉食的生活,又想到言菀在孤兒院長大,她不敢再往下想,不敢去想言菀是多艱難多堅強地活到了現在。她甚至不知道應該怪誰。 她的菀菀…… 韓夫人幾乎要哭暈了過去,她一想到言菀,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流。 她的菀菀,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上學的錢哪來的?放假的時候都在什麼地方打工?彆人生日的時候都有父母的陪伴,送的生日禮物,而言菀呢?她恐怕連一塊蛋糕都舍不得買。 韓夫人再也忍不住,心裡有股子控製不住的衝動,她想要立刻見到言菀,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再也不要和她分開。 韓夫人剛站起身,段決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段決原本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和韓夫人說,可電話一接通,他便聽到那頭傳來一陣痛哭,嚇了一跳。 “老師,出什麼事了?” “段決——”韓夫人流著淚,斷斷續續地說了好半天,才將親子鑒定的事情說清楚,可電話那頭卻是一陣亢長的沉默。 br /> “我現在就去找菀菀,我要將她接回韓家。”韓夫人捂著嘴,眼淚順著手指縫往外流。 “老師,您現在暫時不能和菀菀相認。”段決出聲道,“她馬上要去執行一個危險的任務,這關頭知道這些事,一定會影響到她。這是她非常想要做的事情,她勸服了我,所以我也希望您能支持她,不要出手乾涉。另外,她和您的兩個女兒關係都不太好,特彆是韓敏敏。如果您真的心疼她,就請為她考慮,將來和她相認,也不要帶她回韓家,更不要讓韓嫣和韓敏敏知道。老師,言菀很不容易,希望您能保護她。” 段決的話情真意切,一字一句都讓韓夫人無法反駁。聽到言菀要去執行危險的任務,她的心裡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但段決說的沒錯,愛她不要是束縛她,而是要尊重她的選擇。 韓夫人心裡一陣悲哀,深呼吸一口氣,才勉強從喉嚨裡擠出一句沙啞的話,“放心,我一定會,一定會保護言菀。” …… 韓嫣收到韓夫人的轉賬,卻已經沒有了購物的熱情。 她想到錄音筆的事,心裡實在煩極了,打電話問吳儀在哪。 “我在吳家這邊,回來拿點東西。”吳儀笑著問,“怎麼了?聽你聲音,心情不太好?” “我現在來找你,見麵再和你說。”韓嫣掛了電話,便開車去了吳家。 吳老爺子如今還在醫院住著,吳凱一家人也早就搬了出去,吳儀原本住在這邊,但自從吳澤死後,吳儀便也搬了出去。 看到空蕩蕩的院落,想到上學時偶爾來吳家串門,那熱鬨的場景。韓嫣心裡有些唏噓。 她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吳儀便下來,“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沒上班?” “還不是因為那個言菀!她來了警局以後,我沒有一天開心過!”韓嫣沒好氣地說道。 吳儀笑嗬嗬地道,“言小姐人挺好的,你彆因為段決就對她有偏見。你和段決是因為沒緣分。” 韓嫣最討厭聽到這種話,段決是她的逆鱗,說她和段決沒緣分,不就是在暗示她癡心妄想嗎? 韓嫣冷笑一聲,“我和段決沒緣分,和你弟就有緣分?” 吳儀臉色一僵。 “當年要不是你非要和我打賭,我能看得上你弟?那個討厭鬼,活著的時候整天糾纏我,現在死了也還要拖累我!” 吳儀喝了口水,無奈地道,“怎麼好端端的,突然提起往事了。” “你以為我想提嗎?要不是你弟那個未婚妻周雯雯,言菀不知道怎麼就找上她了,她跟言菀胡說八道的,言菀錄了音還送到警局了!”韓嫣沒好氣地說道。 吳儀握著水杯的手指一緊,臉上閃過一抹韓嫣沒有察覺的慌亂。 “是嗎……錄音筆你帶了嗎,說了些什麼呢?” “不就是你們家那點破事!那個周雯雯知道的還挺多的,連你和吳澤之間那些矛盾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我跟你說,這可你不利啊,你現在是警方的重點懷疑對象,我昨天交上去的結案報告都被駁回了,上頭顯然是支持她的觀點,要我們重查呢。” 韓嫣喝了口水,覺得屋裡有些悶,環視了一圈,看到客廳連窗戶都沒開。 這裡沒人住以後,保姆也都遣散了,吳儀回來拿了東西估計也要走了,沙發上都遮著防塵套。 “我感覺整件事就是那個言菀在針對我,她嫉妒我和段決的過去。不但籠絡了我媽,現在局裡的那些男男女女也可喜歡她了。真是可笑,她以為她蹦躂得這麼厲害,就能取代得了我?無論是在局裡,還是在韓家,她這個貧賤農民,都沒資格和我比!” 韓嫣可算是找到了傾訴對象,不停地罵著言菀,吳儀的心思卻不在這些上麵。 韓嫣將錄音筆帶出來了,她交給吳儀,吳儀越聽越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