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1)

嗜虐成狌 第六 2147 字 14天前

陸鼎原和韓量對望一樣,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問。“不會是有人趁夜攻擊你的廣寒宮吧?” “那要出去看看才知道了。”兩人比肩向外走,待出了密室的門,韓量才算隱隱聽到了一些鈴聲,鈴聲緊密,且越往外走聽得越是真切。 不由心中歎息陸鼎原果然功力高深,隔著密室那麼厚的幾座石門竟聽得到外麵響鈴。 出了密道,打開最後和陸鼎原寢間連接的石門,這鈴聲才算真真聽得真切,有點像喇嘛教開壇講法似的那種動靜,嗡嗡得到處都是,響得人心煩意亂,如果不是定力或功力深厚的人,就這聲音便能讓人幾欲發狂。 韓量皺眉,發現飛影已經現身等在門外,表情和陸鼎原一樣沉凝,甚或更凝重些。 “何事響鈴?何人發的逐月鈴?”陸鼎原似乎早就知道飛影守在門外,旁顧都無,出門就仍了兩個問題給飛影。 飛影臉色更臭,回陸鼎原話之前,竟是先瞟了眼韓量,才道:“三位長老具已到齊,逐月鈴是夏天發的。”“三位長老?”陸鼎原一愣,本已向外移去的雙腳停了下來,一臉不解的望向飛影。 所謂長老其實不過是前任宮主的四護法而已。宮主在位時,護法永遠是四人,舊死新替,總不會空位,但若舊宮主離位,無論護法上任多久,都會被新一任護法取代,舊有的即變為長老。 換言之,四護法永遠是當任宮主的心腹,且隻效忠宮主一人,長老不過是舊臣,有名而無實權罷了。而自陸鼎原接任母親的宮主之位以來,四長老早就各回各鄉,養老去了,其中一位更是已於前年離世。 而是什麼事,需要將已經離位多年的幾位長老請出來?要知道,長老在教中雖然無實權,但威望甚高,畢竟舊部甚多,有些人甚至是長老一手帶起來的。 而又是什麼人,居然一次請得動三位長老?陸鼎原其實心裡已經有一點數了,但他仍然無言的看向飛影。 “是陸總管攜三位長老同來的。”飛影低下頭。答案不言自明,這也就是為什麼響鈴的是夏天了。“知道所謂何事嗎?”陸鼎原突然不急了,整個人瞬間沉靜了下來。 “為的宮裡傳的流言。”仍然不敢抬頭。“什麼流言?”很輕,很沉的聲音。 “關於韓公子的。”飛影感覺頭頂似有千斤重,壓得他的脖子怎麼也直不起來,難能細表,隻能如此說。 “哼”陸鼎原冷笑一聲,甩袖向外走去,走了一半,似乎想起什麼,又回來拉了韓量的手同去。韓量直到此時才輕輕展顏一笑。其實對於外麵怎麼傳他,韓量並不在意。 他在意的,無非是陸鼎原怎麼看他。他雖然沒有功夫傍身,卻仍然希望可以和陸鼎原比肩而站,而不是躲在陸鼎原身後做被保護的那一個,無論什麼問題,他希望他們可以一同麵對。 飛影直到兩人出了房門,才終於抬起頭來,輕吐出憋在胸口的一口氣,快步跟了出去。三人來到“聚事堂”上,首先迎過來的是小何子。 “主子”剛才麵對教眾還一臉平靜的小何子,在麵對自家主子時卻是真情流露的心焦,他彆的都不怕,隻怕主子受傷。 陸鼎原抬手,製止了小何子的欲言又止,麵無表情的登上台去。身後跟著的是小何子和飛影,而韓量,始終站在他的左手邊。 陸鼎原在主位上坐下,下麵立刻靜成一片。這場麵似曾相識,韓量不禁莞爾,當初也是因為他的出現,讓陸鼎原的場子靜成這樣。 隻不過那時的他還在台下仰視,而此刻,他已在陸鼎原身旁。側臉看向陸鼎原,發現此時的小鹿又顯出石場上那時的氣勢來,雖不是他熟悉的樣子,卻同樣是他愛極了的樣子。 無論床上妖嬈媚人的小鹿,還是江湖上氣勢磅礴的陸鼎原,都是他愛入骨的陸鹿。韓量垂下眼簾,掩住眼底的一片似水溫柔,再抬眼向台下看去時,眼中隻剩淡然和冷漠。 陸鼎原坐在主位上,環視全場,等了半刻鐘,才懶懶開口:“怎麼?人都到齊了,說說吧!誰響的鈴?” 夏天很無奈的站出來,然後很無奈的攤攤手“鈴是我響的,但是”夏天聳聳肩,看向陸總管。 “教主,是我請夏護法響得鈴。”在廣寒宮,陸總管的身份還在夏天之下,也不像在陸家莊叫陸鼎原少主,而是跟著大家叫教主或宮主。 “哦所謂何事?”陸鼎原人未動,眼神卻更深沉了。他對陸叔尊敬有加,卻並不代表他可以越矩。“是想請教主送韓量韓公子出宮。”換言之,就是要將韓量掃地出門。 “哦?大家也都是這個意思嗎?”陸鼎原將問題扔出去,頓時引起全場一片騷動。 “今天響鈴是為了逼走那個韓量嗎?”“我就說那個韓量是個禍害。”“一個公子而已,至於那麼勞師動眾嗎?大晚上的。” “什麼公子,他哪有小倌的樣子,聽說教主才是被壓的那一個。”“怎麼可能?教主那樣的人。”“所以才要把他送走啊!”“難道是真的?”“聽說教主被迷得什麼都聽他的。”“咳”陸鼎原輕咳一聲,待到下麵都靜了,才道:“我記得我傳過話下去吧?”“是,韓公子是教主收了房的人。”回答的仍舊是陸叔。 “為了送走本座的一個枕邊人,半夜響逐月鈴,又請三位長老前來,不覺得勞師動眾了嗎?” 陸鼎原的意思很明確,這是他的家事,和宮裡的教務無關。陸叔也有點尷尬,其實他原本是聽說,陸鼎原晚上基本上都和韓量悶在密室裡做那種事情做一晚上不出來,所以準備趁夜聯合三長老煽動教眾,給四護法施壓,然後等一切事情底定的時候,隻等第二天早上陸鼎原和韓量出來後,以韓量耽誤教主執行教務為由,直接將韓量送走。 但他顯然忘記了兩件事,其一就是陸鼎原功力深厚,即使在密室,仍舊可以聽到逐月鈴;其二,便是陸鼎原超強的自製力,逐月鈴響,彆說他僅僅是在做ài,就是癱了殘了,他抬也會讓人將他抬出來。 這是陸鼎原作為一個教主的自製和責任。所以當陸鼎原協飛影和韓量一臉淡然的步入聚事堂的時候,陸 時候,陸叔就知道事情不太好善了了,但該做的,他還是會做。 那韓量就是個禍害,他一定會把他從少主身邊清走。“原本教主收幾個填房也好,妻妾也罷,我們是管不著的,” 陸叔拱手而禮,然後轉身麵對全場“但如果這個人危害教主,那就另當彆論了。”“危害本座?”陸鼎原眯眼,等著陸叔的下文。 “教主可敢脫了上衣給大家看個明白?”原來的法子顯然是行不通了,想逼退韓量,那就隻有下狠藥。 陸鼎原攥緊了衣袖下的拳頭,沒吭聲。他的身子鞭痕累累,怎麼給大家看?難道當眾說自己不被人抽打就興奮不起來嗎?“陸總管是什麼意思?” 問話的是冬離,她一向和夏宮的人沒什麼深交,談不上什麼成見或交情,卻不喜歡陸總管此時咄咄逼人的樣子。 雖然她也不喜歡韓量,但她知道,陸鼎原至少看似是喜歡的,而隻要主子喜歡,她做為陸鼎原的護法,就會回護著。 “這廣寒宮雖是男女參半,但少說也有近半數的女子,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讓教主一個大男人在這許多女子麵前寬衣解帶也欠妥吧?” 冬離將陸總管逼到一個絕境裡,如果他敢說出讓女子回避的話,就是連三長老都得罪了,因為是上任教主的舊部,所以已退位的長老無一不是女子;但如果他給不出個合理的解釋,其他教眾也不會乾休,哪有人隨便逼迫教主脫衣服的?“這”陸總管略一猶豫,但到底是老薑,豈會輕易被鬥敗。“陸某聽聞,自從這韓公子來了之後,屢次累教主身受重傷,隻是想當眾證實一下罷了。” 哪裡是聽聞?他分明是偷聽到韓量向夏天討要天蠶絲,說是什麼做繩索鞭身之類,是要施用在陸鼎原身上的。 如果可以讓教眾看到韓量欺辱少主的鐵證,那麼雖有辱陸鼎原威名,卻是一定可以將韓量趕走的。 “這還用得著脫衣服嗎?何總管就在邊上,問何總管就都可以知道了吧?”冬離嗤笑,陸總管這個謊扯得真不高明。 “也對也對!”陸叔陪著笑臉對著麵前的冬離丫頭,但麵對小何子的時候,臉上雖笑著,眼睛裡卻帶著壓力“那何總管,一定要據實以告,莫要欺瞞教眾才好啊!”小何子不明白一向和藹如父的陸叔怎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不由和台下的夏天對望一眼,卻發現夏天也是皺著個眉,一臉頗為不爽的表情,想來也是被陸叔逼著才響得這逐月鈴。 “韓公子來後,主子確實受了幾次比較重的傷。”小何子緩緩道來。陸叔聽到此處,剛要滿意的笑笑,卻聽小何子又道“但韓公子來前,主子也時有受傷啊,況且,韓公子也懂醫理,上次若不是韓公子鼎力相助,主子的手臂,怕沒有那麼快好呢!” “你”陸叔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寵若養子的小何子會向著外人。 但他又哪裡知道,他就算再寵小何子,又哪有陸鼎原慣著小何子更甚?陸鼎原雖是麵上冷淡的人,對身邊人卻是極好的,雖然從前脾氣陰晴不定,但隻要在他身邊待上個幾年的人,都能體味出那種好。 何況小何子的命是陸鼎原救的,又仰仗陸鼎原在廣寒宮作威作福這麼多年,就是再世父母,恐都及不上他對陸鼎原的感情,何況一個陸家莊總管?所以小何子向著的,自始至終都是陸鼎原。 而他此時向著韓量,便是說明陸鼎原向著韓量,明白人一參便該透的,隻是有些人當局者迷罷了──就比如,陸家莊陸大總管。 “啊?那個韓公子還懂醫啊?”“看不出來啊?”“不是個普通的小倌嗎?”“侍寢,什麼小倌?他哪裡像小倌?” “教主又網絡了一個有用的人啊?”“教主哪回撿回來的是廢物?”“也是,四護法好像都是教主親撿回來的。” “這個不會也封個護法吧?”“不可能,護法隻有四個位子。”“那可沒準,教主那性子哪管那許多。” “那倒是,當初還不是讓咱們這幫老爺們進了純女子幫派的廣寒宮。”“哎呀,護什麼法啊,不是都說是枕邊人了嘛?宮主都收了房了的。” 小何子的話引來下麵一片竊竊私語聲,底下人更是教主宮主的一通亂叫,根本沒個章法。 “這點我可以作證,”飛影難得開口,但他一開口,就絕沒有廢話,並且,隻要他開口了,就代表秋宮的態度,秋宮影衛,個個以秋影馬首是瞻。 “我親見韓公子將子母鏢從宮主身上取下。”秋影說完,打了個眼色,聚事堂中現身的影衛立即撤了個乾淨,全都各回各位執行教務去了,不當值的,也都休息去了,不再摻和。 “秋影你什麼意思?”不等陸總管發難,三長老中已經有人沉不住氣了,其中歲數最大的一位杵著拐杖沉聲喝問:“我們三把老骨頭尚在這裡審事聽命,你就把你的人都撤了?” “秋影隻是覺得,廣寒宮和宮主的安危,比個侍寢的去留重要。”飛影不緊不慢的回道。“哼,你們在外麵擋得再嚴實,也抵不住窩裡麵的禍起蕭牆。” “韓公子不會危害宮主。”這點飛影無比肯定,那愛戀的眼神騙不了人,尤其騙過不他。“男男成風,成何體統?”“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吧!” 對這一點,夏天實在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了,再沉默下去,有麻煩的就不隻是陸鼎原了。“況且,男風自古有之,宮闈中尚如此,江湖兒女又何妨?” “哼,難道定要廣寒宮威名掃地,在江湖中難以立足,你們才肯作罷?”三長老各有各的說辭,竟是各有不滿的。 “廣寒宮的威名?”陸鼎原嗤笑出聲“現在才來計較這個?是不是晚點?”“陸宮主什麼意思?”依舊是歲數最長的長老,手杖在地上跺得“!” 一聲響,竟是含著內力的,立時讓全場略顯鬆散的氣氛緊張起來。“什麼意思?幾位長老難道不知道廣寒宮已經被江湖傳成是魔教有些時日了?” 威名?如若不是他,彆說威名,廣寒宮在江湖上怕是連個名都沒人知曉的,現在來討“威名”了?罵名不少,威名怕是從不曾有過的。“哼,還不是你們這些個男人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