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公子怎麼知道我會在那兒啊?(1 / 1)

“哎,那個誰,磨磨蹭蹭的做什麼,還不趕緊來幫忙?” 江晚晴回頭一看,是一個嬤嬤的正在叫自己。 這嬤嬤倒也沒顧著她麵生,徑自將她帶到膳房,責備道:“前頭都忙得騰不開手了,你倒好,還躲在後院偷閒,趕緊拾掇拾掇幫忙去。” 江晚晴連忙應了聲是,四下望了望,竟意外地發現在後廚幫忙的是兩撥人,一波應當是馬少卿自己府裡的,另一波是從外頭請來的。 這兩撥人大約都將她當成了是對麵 的,因此才沒有覺出她這個生麵孔可疑。 江晚晴正跟著一名侍女布菜,前頭宴堂處回來一個管事模樣的老仆,一進膳房就抱怨說:“這幾個官老爺也忒難伺候了,一會兒說斟酒的不好看,一會兒又說跳舞的沒風情。”說著,抬眼皮看了眼江晚晴,愣了一下,忽然道:“哎,這個姿色好,剛才怎麼沒瞧見,你去前頭伺候去。” 江晚晴心頭一震,抬起臉來笑了笑道:“這就不必了吧,奴婢也不會跳舞。” 管事老仆道:“跳什麼舞,你去陪著官老爺吃吃酒,把他們哄開心了就行。” 說著,就要將江晚晴往宴堂上領,江晚晴不敢露出端倪,隻好一路跟著去,又道:“宴堂裡都有哪些客?” 管事老仆的頓住腳步,眼睛一橫掃過來:“你問這個做什麼?” 江晚晴從善如流道:“聽說宴堂裡都是朝廷大員,這不是怕將人怠慢了麼?奴婢若能記住他們的名字,讓他們高興些,也能給府上添光不是?” 管事老仆滿意地點了一下頭,“說的也是,那你聽好了,除了馬少卿外,宴堂裡官銜兒比較大的還有兵部的何郎中,通政司的童參議,五城兵馬司東城的田指揮使,不過這些都不是銜兒最大的,今天要論貴客,隻有兩名,吏部的曾尚書和他的侄子吏部曾郎中。” 曾友諒和曾憑! 江晚晴聽到這二人的名字,腦子轟一聲便炸開了。 她這廂著了女裝,若換了旁人,興許一時還認不出她,但吏部的這二人,是無論如何都能認出她的。 說話間已至宴堂,堂內輕歌曼舞,觥籌交錯,江晚晴垂著臉,端著托盤,自曾友諒的桌案前一個一個斟酒,眾人都喝得半醉,一時沒注意到她。江晚晴斟完一輪,正提著空酒壺要退出去,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站住。” 是曾友諒的侄子,吏部郎中曾憑的聲音。 “你轉過身來。”他又道。 江晚晴自心尖處提了口氣,慢慢回轉身去。 曾憑偏低頭,試圖一睹她垂著的臉,卻仍不能看清,於是皺起眉頭道:“你抬起臉來,讓本官看看。” 江晚晴心底一片冰涼。 方才提起來的一口 氣慢慢地,慢慢地沉了下去。 身陷桎梏,四麵皆是鐵壁,也許隻有閉目赴死才能得見光明。 江晚晴想到這裡,緩緩地將臉抬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手臂忽然被一人猛地向後一拽,江晚晴被這力道帶得驀地回轉身去,跌入一個堅實的胸膛。 陸應淮一手緊緊將江晚晴環於懷中,一手解下身後的 身後的玄色披風將她一裹,環顧四周,冷冷道:“這名婢女,本王看上了。” 宴堂內四下寂然,眾人皆愣了一瞬,才後知後覺地向陸應淮見禮。 馬少卿跪伏在地,抖得如篩糠一般,反是曾友諒拿出了倒履相迎的風範,斟了一杯酒遞給馬少卿,笑道:“少卿今日好大的臉麵,連十三殿下都肯賞光滿月酒,少卿還不趕緊敬殿下一杯?” 馬少卿抬起眼,雙目空洞地看著曾友諒,終於明白過來—— 這是一個局,他原以為自己是設局者,不曾想竟是局中一招死棋。 酒盞已不容置疑地遞到他眼前,馬少卿的八字胡顫了一顫,接過酒盞高舉著向陸應淮拜下。 陸應淮猶疑了一下,正要去接,不妨懷裡的江晚晴忽然低聲說了一句:“彆喝。” 尋月樓的老鴇是餌,她蘇時雨也是餌,那麼引來的十三殿下,便是這一場局要捕的魚了。 這麼大一條魚,若不能儘早除之,隻怕會被反撲致死,他們遞給陸應淮的這杯酒,誰知裡頭擱了些什麼。 陸應淮反應過來,沉默不言地拿披風的兜帽罩住江晚晴的臉,拉過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府外走去,拋下一句:“不必了,本王吃不慣。” 已近子夜時分,街頭巷陌如死寂一般。 陸應淮帶著江晚晴飛快地往隨宮的方向走去,疾步而行帶起夜風拂麵,竟涼得滲人。 江晚晴的腦子急速轉動著。 以方才的情形來看,馬少卿必是被蒙在鼓裡的一枚棋子,是這一場局的替罪羊。 大概是有人告訴他,要以滿月酒作局,以尋月樓老鴇作餌誘殺江晚晴,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場局,真正要誘殺的人竟是十三殿下。 這也解釋了為何在馬府後廚幫忙的是兩波人,那一波從府外請來的,應當就是真正的設局人安插在馬府,表麵上幫忙擺宴,實際上是給十三殿下備毒酒的。 難怪方才馬少卿見了陸應淮一副麵若死灰的形容。 誘殺一名知事算不得什麼,可若誘殺了嫡皇子,那便是誅九族的死罪了。 可這設局者究竟是誰,竟如此膽大妄為地要誘殺一名皇子呢? 江晚晴想到這裡,腦中“嗡”地一鳴——齊帝年邁。 江晚晴卻道:“不能往前了。” 她在長街站定,往四下看去,周遭悄然無聲,靜謐的月色打在青磚牆瓦,不時反照出一道冷光,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刀兵的鋒稍。 江晚晴低聲道:“殿下,你知道他們為何遲遲不動手嗎?”她沉了一口氣,抬目望北,看向長街儘頭:“再往前,就是四殿下的府邸了。” 四王封藩北平,手握神州北部咽喉,若能在四王府前殺了十三皇子,將這臟水往其身上一潑,豈不一石二鳥? 陸應淮一默,又拉著江晚晴往東走,想繞路回宮。 江晚晴又搖了搖頭:“也去不得。” 她一直懷疑之前的仕子鬨事背後有人慫恿,後來回當日種種,並不是沒有端倪可尋的。 鬨事之時,朱雀巷沸反盈天,南城兵馬司獨木難支,形勢艱難,而離城南最近的東西二城兵馬司卻遲遲沒有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