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無論如何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1 / 1)

“你慢點吃。” 容薑就著茶水好不容易將糕餅都吞下去了,抓住了江晚晴的雙手,“彆嫁給陸應淮!” 江晚晴抬眼看去,容薑一雙瞳孔滿滿的都是懼怕。 那些懼怕伴隨著她咀嚼的動作沒有絲毫減輕,她狠狠咬下一口糕餅。 嘴裡喃喃,“彆嫁給他,他就是個怪物。” 江晚晴的手抬了起來,容薑以為是要打她,慌忙要躲,誰知道江晚晴隻是抬手理好她散亂的發絲。 江晚晴沒有接容薑的話,“你以後打算如何呢?” 糕餅上有淚砸在上麵的痕跡,容薑說不出話來。 母親被囚在思過台,可即使不囚禁在思過台,她在母親那裡也不過是枚棋子。 陳國王宮已經儘數在雲逸的掌控下,雲逸一直不喜她。 檀越…… “我想離開陳國之後,去哪裡都好,隻要能遠離從前那些人那些事。” 江晚晴看著她,一時未有言語。 容薑上船的事情怎麼可能瞞得過陸應淮。 這天下之大,隻要他想,隨時都能把容薑找回來。 不過是現在容薑對他沒有任何用處罷了,想到這裡,江晚晴嘴裡泛起苦澀,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對陸應淮才會沒有用呢? 船在海上航行數十日,又備了名馬香車,回到盛京,竟然恍如隔世。 陸應淮挑起簾子,下了車先伸出手來接她。相府門口早就有丫鬟小廝等著了。 “明日我會命人前來納征,你先行回去吧。”陸應淮替她戴上兜帽。 現如今已經是十一月初,盛京中昨日還下了薄薄一層雪,空中便又開始掉起了雪粒來。 有一粒雪粒掉落在陸應淮的眼睫上,久久不化。 “公子真的要娶我嗎?”她嗬出一團白氣。 陸應淮腰間的玉石碰出聲響來。 江晚晴等的有些急了,他才開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你我是被賜婚。”陸應淮立在天地間,有輕微的熱氣在他呼吸間吞吐出。 江晚晴垂著頭,“我知道了。”她掛上一張笑臉,“我知道了,明日我會等著公子的人的。” 轉身的時候,她走得有些快,快到身後的丫鬟小廝在身後追。 她將房門閉合,若藍若妍在外麵拍著門。 江晚晴隔著門喊了句,“我乏了,想睡上一會兒。” 外麵的人聲這才散去。 江晚晴看著手心裡那盒藥,這可叫她怎麼攻略崔晏啊,難搞。 天還未亮,若藍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呢,就見江晚晴抱著胳膊坐在門檻上。 她伸出手在江晚晴前麵晃了晃。 “怎麼了。”江晚晴有氣無力道。 “小姐,你不會一宿沒睡吧?” 江晚晴穿的還是昨日那身衣裳,晚間江恭如來了,也都被丫鬟們以她在休息的緣由閉門不見。 若藍伸手去拉江晚晴,“小姐,今日建安王府還要過來納征呢。” “那又如何。”江晚晴破罐子破摔,“反正這門婚事都定好了。你說,我要是把冰人嚇跑了會如何?” 若藍說:“不 :“不如何,嚇跑一個,就這門禦定的婚事來說,還會有千百個冰人撲上來。” 江晚晴一陣嗚呼哀哉。 若藍笑著哄她,“小姐就不關心承央公子會送多少聘禮來嗎?” 這話讓江晚晴來了精神。 果然,天亮的時候,就聽到前院傳來了聲響。 若藍將備好的手爐放在江晚晴手心,主仆三人趴著牆角盯著往來搬運聘禮的箱子。 若妍伸手數了數,數錯再來。 少頃,她驚叫了一聲。 嚇得江晚晴和若藍連忙壓住了她。 真是奇了怪了,這樣可以撈油水的場麵王氏居然不在。 辦事的冰人是久不入世,當今皇上的叔父,一身道袍的博陽侯賀蘭昀。 當年賀蘭澈清洗皇室,統共就留下了兩人的性命。 一位是這位賀蘭昀,另一位是江晚晴的母親賀蘭澧。 隻因兩人一人一心向道,一人一心向佛,從不理會朝堂中事。 賀蘭昀早就聽到了牆外女子的嬉鬨聲,他並不以為意。 想當年他年少的時候,還乾過爬夜牆的事情。 江恭如自然也聽到了,不由開口道:“小女頑劣,讓博陽侯見笑了。” 賀蘭昀與他是舊識,再說不過也是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江兄這話講得,說來這冰人也合該由老朽來當,畢竟當初也算是老朽建議江兄向承央公子求來這一門親事。” 他說得坦然,牆外江晚晴四肢有些僵了。 說不清是被凍的,還是猝不及防聽到這門親事是江恭如親自向陸應淮求的。 江恭如捋了捋胡子,“侯爺既知我心思,就應當知道這門親事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江晚晴背倚著牆角,為什麼要越快越好。 隻是牆內兩人均不再言語,聘禮一直搬到午後才算勉強搬完。 賀蘭昀將禮冊交到江恭如手上,行了個道家的禮,就飄然而去了。 耳邊再也聽不到三清鈴的時候,江恭如清了清嗓,喚在牆後的江晚晴過來。 站了大半天,江晚晴的腿有些麻了。 江恭如看都沒看,直接將禮冊放在她手心,“看看吧。” 江晚晴捧著那一遝厚的一手都有些放不下的禮冊,嘴唇有些乾,她問:“為什麼要越快越好?” 江恭如知她在牆後聽了七七八八,也不隱瞞,“天就要變了,嫁給承央公子總是要穩妥一些。” 江晚晴依言抬起頭,昨日才下過雪的天如今還是陰沉沉的,一派灰青色籠在盛景的正上方。 江恭如怕自己說得不明白,又補充道:“殿下最近又得了些延年益壽的方子。” 江晚晴這才注意到,這個在書中一直不怎麼乾涉原身的父親,此時竟是如此衰老。 半白的頭發在這樣的天氣裡被冷風扯亂,他的眼睛已經沒有第一次相見時清明了,裡麵帶著微微的渾濁。 “晚晴,我知你一直介懷王氏。介懷為父在你母親新喪不久就續了弦。”江恭如的聲音乾巴巴的,像是沙子磨在石板上,“可為父想叫你知道,無論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江晚晴目送江恭如蒼老的聲影離去,她攤開禮冊,有墨無聲被化開。 風送來老人的聲音,“一定要儘早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