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來她的錢全被王氏用在了王勉的身上(1 / 1)

箭長三寸,在微弱的燭光中泛起藍色的光。 略通醫術的人便知道這是淬了毒的。 風伯手執著袖箭,本就不太平坦的腦門皺起無限波瀾。 倒是躺在榻上的白衣公子先出言安慰,“不必擔憂,這箭射在了車壁上,沒有傷到我的身子。” 話雖如此說,風伯還是歎了一口氣。 公子的身子打小就病弱。一點小病就要臥榻數日,如今在興安縣遇伏不說,還在這樣的天氣淋了雨。 此人正是建安王府世子,陸應淮。 傳聞中,陸應淮是為神童,當年彼方有國朝賀,聽聞大齊人善佛故意出題刁難。 問曰:綿綿陰雨二人行,奈何天不淋一人? 眾說紛紜,唯有時年七歲的陸應淮答:自是不淋一人,因為淋的是兩人。 再問:還是雨天,屋外雨聲大振,如何賞雨? 眾目睽睽,陸應淮再答:我就是雨聲。 那彼方國的眼見說不過,耍起無賴,拿起進獻的畫卷最後一問:可設法為我將畫中鳥捉來? 眾人目光灼灼看向陸應淮,陸應淮從席間起身,舉起雙掌:“你將它從畫中轟出來,我便設法將它捉來。” 一時間滿堂喝彩,就連彼方國的臣子也誇讚陸應淮的多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九歲那一年,身中奇毒,身子逐漸羸弱。 唉。 那邊陸應淮的咳嗽聲驚得風伯從回憶中抽離。 風伯忙著起身走到陸應淮身前。 被衾中伸出一隻骨節過分分明的手,寬大袖口處繡著金線銘文。 那雙手在榻上點了點,風伯點頭領命出門。 陸應淮看著被風伯鎖上的門笑了笑,隨即咳出一口血來,他連看也沒看用絲絹抹了扔在地上,緩緩闔目,卻並沒有休息。 誰能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並派出三十死士伏擊呢? 又是誰先收買他最忠心的奴仆,給自己下毒呢? 遠方驚雷聲大作,仿佛在回應他腦海中想到的那個名字。 齊帝,賀蘭澈。 大雨在漆黑的夜裡瘋狂地衝刷著車壁,風伯趕到現場時,屍體已經被處理得七七八八。 雷電在空中止不住地炸開,叫風伯看清地上還殘留的血跡。 風伯問道:“可查清了刺客來曆。” 夜色下,兩名侍從單膝跪地,左邊的人答道:“死士一共三十人,據屬下查明,所用招數皆屬同一套路,彼此之間互有配合。更重要的是……”那侍從從懷中掏出一塊墨牌遞給風伯。 風伯接過後雙目瞪向侍從,“你確定這塊牌子是從刺客身上拿下來的,並非栽贓誣陷?” 又是一聲雷鳴,電閃之下將腰牌上的字跡照得清晰可辨:建安王府。 風伯突然想起自家公子七歲時,淨雲大師給批的那一卦。 “父不父,子不子。君未君,臣非臣。” 躺在床上的陸應淮緩緩睜開雙眼,喃喃道:“陸懷璧。第三次了,也是該斬斷骨肉親情的時候了。” 又是幾聲劇烈的咳嗽,咳到他雙眼泛紅,僅僅是雙手捂著已經製止不了這種全身顫抖的咳疾了。 大約一刻鐘,陸應淮終於狼狽地止住咳嗽。 上好的蠶絲被上 絲被上原本銀線繡出的暗花一一被他的鮮血浸染,那些血順著刺繡的紋理滲透,平添出幾分靡豔。 風伯一打開門就是這樣,他的主人麵如白瓷,大片的血色暈染了被褥。可當他抱起主人時,主人還是有意識的。 他能感受到陸應淮的手按在那塊腰牌上。他抬眼看向主人的麵龐,那張俊秀的臉上沒有震驚沒有憤怒,有的隻是一片冷漠。 昨夜的雨下得太大了。 江晚晴一推開窗就發現,窗外她命人種的牡丹還沒來得及盛開,就被雨水衝得一乾二淨。 她倒不是什麼惜花之人也不是喜歡牡丹的豔絕群芳天姿國色,就是單純覺得這麼貴買下的種子,還沒看到就啪嘰沒了有些可惜。 侍女若藍和若妍在她耳旁嘰嘰喳喳鬨個不停。紛紛吵著上六藝書院應當帶著自己。 說就說吧,兩人爭執一句便往江晚晴臉上撲一層香粉或者帶上一根簪子。 江晚晴忙按著自己的頭,再這樣下去自己怕是要頂著一個刺蝟的造型。 她轉身嬉笑道:“誰說我要去六藝書院了?” 若藍不解:“昨兒個相爺不是說,要小姐去六藝書院學習的嗎?” 若妍見狀也不跟若藍吵了,忙著點頭。 一提到那個父親,江晚晴心裡就翻白眼。自己為了賣慘那麼使勁兒在胳膊上留下那麼大一塊手印,結果便宜老爹隻是做出心疼的樣子就過了。 “他呀,”江晚晴一邊將頭上的簪子拆下,一邊用絹布將臉上多餘的香粉抹掉,“他說他的,我啊,翹課了。” 說完對著絹布打了個噴嚏,這倆丫頭是給自己撲了多少香粉? 見若藍若妍還要勸解,一個旋身飛出屋外,再一個點地直接落到馬坊。 江晚晴隨手解了一匹馬的栓馬繩,直接騎上揚長而去。 相府裡眾位仆役早已習慣,隻是差了個人去跟相爺報信。 至於街上的百姓嗎…… “架!” 無數路邊攤販驚慌失措來不及躲避,隻好棄攤就跑。 間歇著人群中還有人喊“女魔頭又出來啦!大夥快逃啊!” 我呸你的女魔頭,你們這一群人在盛京擺攤一天都未必能賣出全部貨,姑奶奶我一策馬相府一報銷大家都何樂不為的事情,居然叫我女魔頭。 江晚晴心裡瘋狂吐槽,但麵上還是做出一副瀟灑快活的樣子,右手不斷揮鞭,“再快些!” 可樂著樂著她發現不對勁兒了,身下的馬逐漸不受控製,她好幾次勒住鞍繩想要強迫馬降下速度,可速度非但不降,身下的馬反而越來越狂野直衝著人群最多的地方去。 尖叫聲四起,江晚晴滿腦子都是完了,玩出火了。 混亂中,一個身著藍袍的男子,點著足尖正對著馬衝了過來。 江晚晴大喝一聲讓開,吊著韁繩,可失了瘋的馬哪裡還是她所能控製住的。 隻見男子騰空而起足尖在馬額上輕輕一點,隨即轉身擁著江晚晴往城門外駛去。 圍觀的群眾舉在身前的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這個情況叫好好,還是不叫好好呢? 說叫好吧,馬沒有及時停止反而帶著人越奔越遠。 說不叫好吧,大夥兒又沒有受傷。 於是眾人忙著收拾收拾記好損失前往相府要賬了。 今天可真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