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來這裡隻為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公平(1 / 1)

江晚晴雙手被架起,錦繡織局的老板娘動作嫻熟地為她量著尺寸。 她臉上瞧不出悲喜,老板娘也不多話,儘力做好自己本分。 有繡娘同她商量著花樣,江晚晴翻來翻去左右都是那幾個,她隨手指了一個。 若藍從門外尋了一隻鴿子,興衝衝地要烤來吃,鴿子奮力掙紮中掉下一個竹筒,江晚晴從中取出布條展開後丟入炭盆中。 上麵是容薑從西南傳來的信,她說平安勿念。 夜半無人,江晚晴對著清冷的月,擺弄著那個藥盒。 “你不開心?”簷上傳來少年的聲音,寒涼中透著一絲不解。 江晚晴沒有應他,他又問,“你不喜歡嫁給他嗎?” 這回江晚晴索性背過身子去,少年的身姿矯健在夜裡如同黑色的狸奴一般,一個翻轉進了屋子。 屋外若藍夢囈不止。 江晚晴看著崔晏,他身上帶著輕微的泥土味道,“你怎麼來了?” “去忙了一些事情。” 他答得簡短,江晚晴心裡有個猜測。 “你不會帶檀越來了大齊吧?” 崔晏的眼睛彎了彎,似乎很滿意她的聰慧,“不錯。” 江晚晴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雖然檀越最早是她要救的,不過現在看來檀越身上的秘密也挺多的。 江晚晴將頭發揉亂,一個陸應淮、一個崔晏已經夠難對付了,現在還多了一個檀越。 不打麻將都可惜,一人一張西,直接讓她一路歸西吧。 崔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江晚晴,他的手有些輕微的熱,他有些想像公子一樣伸出手放在江晚晴的額心上撫摸,他手指蜷縮在腰間,少頃他做了決定。 “你若不喜歡這門親事,我帶你離開這裡吧。”崔晏的衣帶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就那麼站在那裡等一個回答,拒絕或者……順從。 江晚晴說不出話來,她當然知道以崔晏的武功帶她趁著夜色離開盛京不是空談,可是…… 江晚晴搖了搖頭,“我不能走。” “為什麼?”崔晏的後背被汗浸濕,很難想象,他這麼一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為了一個回答可以汗流浹背。 夜風吹著他的脊背,那些熱意因為江晚晴這一句話冷卻下來。 他徹夜奔波為的是什麼?隻為和檀越得出如何才能讓她神不知鬼不覺消失在盛京中的方法,但她的回答是不。 江晚晴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從前我以為所有一切隻要我想,就可以。現在看來有些事情僅僅我想是何其的無能無力。” 她的發被風吹得有些雜亂,有些沾在她的唇上,帶著唇脂在臉頰上劃出細細的紅痕。 “崔晏,若你能走就自己走吧。” 身後無人回話,深秋的風追著月亮跑,江晚晴手撐著腮隻當這是一場幻境。 翌日一早,她命小廝牽了馬,沈英的折子又被打了回來,她知道這事兒與王弗脫不了乾係,隻得自己親自去一趟。 將韁繩扔給門衛,提著裙子幾步就進了吏部。 沈英跟在後麵,恭順極了。 吏部的人早就聽過她的名聲,也知隻待來年江晚晴就要嫁給陸應淮,因此才一落座, 落座,上好的龍井放在桌上連帶著沈英都沾了光。 江晚晴叩著桌子,眯著眼睛等主事的到了再說話。 那吏部尚書呂奉本想讓她耗一耗時辰,自行離去,哪知道等到金烏西落,江晚晴也不退。 原本有主事想要巴結的,為這江晚晴茶碗中續水數次,可他們手中活計都忙完了,江晚晴依舊端坐在那裡,有膽大的主事湊近。 “江姑娘,我等要下職了。” “是嗎?”江晚晴啜了一口茶,“我等尚書大人忙完,你等自行下職就好了。” 呂奉聽到其餘主事通稟,心下明白,這是躲不過去了。 “不知江姑娘不在家等著與承央公子的婚事,來老夫這吏部所為何事?”呂奉扶著腰間玉帶板從內堂推簾而入。 呂奉為官多年,裝糊塗這件事簡直駕輕就熟。 江晚晴麵上不顯,提了折子問道:“沈英任命的折子被打了回來,我想問問究竟是什麼緣由。” 呂奉裝作吃驚的樣子,“竟有此事?”他取了折子看後片刻,“這任命一事我自是這才知曉,不過嘛——”他話鋒一轉,“他本任命於永安府,如今抽調到宮中也需些時日。” “不知呂大人說的時日是什麼時候。” 呂奉捏著胡子,隻說:“不可說。” 守在身後的主事露出一個心知肚明的微笑。 拖,乃為官之計最上。 還沒等他腹誹完,麵前突然有個女聲道:“你笑什麼?” 他慌亂中抬頭,江晚晴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 “下官,下官……”那主事囁嚅著,平日裡三寸不爛之舌如今失了威風,他向呂奉投去求救的目光。 呂奉隻好沉下臉來,拿出他吏部尚書的架勢,“休要胡鬨!我敬你父為丞相!母親為先長公主!但我吏部還輪不到你放肆!” 江晚晴挽起袖口,呂奉的氣焰一下滅了下去,他當然聽過江晚晴當街縱馬的彪悍戰績,若是放旁人身上自是要降罪的,可事情傳到今上那裡,今上不但不怒反而龍顏大悅。 想到這裡,呂奉先下手為強,一把將主事推了出去。 “我就是輪不到你放肆!詹主事!” 被推出來的詹主事知道自己被放棄了,隻好抱著江晚晴的腿,哭喊著:“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還請江姑娘彆打臉。”說著他雙手捂住臉,將身子湊了過來。 “我打你乾什麼?”江晚晴揚了揚眉毛。 “那你挽袖子是?” "剛才不知哪位主事續的茶水,沾到我袖子上了。"江晚晴冷眼瞧著眼前這兩人,她還沒如何呢,這位呂大人就把自己的手下推了出來,“我來這裡隻為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公平!” 呂奉見她沒有要用拳腳解決問題的意思,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不知江姑娘要的公平是什麼?” “哦,沈英這調職任命也是買的,若——”後半句淹沒在呂奉的指縫中,他小心打量著四周。 其餘侍郎、主事一概低著頭隻作沒聽到,然而雙耳還是忍不住立了起來。 呂奉放下自己的手,笑了起來,“其實這任命也不難,就是司爟一職在宮中負責火情,所以需要仔細一些。”他用手肘碰了一下詹主事,後者會意連忙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