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切?林深不禁皺了一下眉,今天下午攔車的婦人可不親切,與她那丈夫倒是如出一轍的凶眉狠目,縱然帶著哭腔來求他,也看不出半分親切。林深突然覺得,時鹿真的好善良。那樣的婦人,她都能心軟覺得對方親切。這樣的女孩子,世間少有,可還被他給碰上了。他說:“她求你?難不成她跟蹤你?打探到你上班的地方,跟過去的?她可是罪犯的妻子,手段狠厲得很,我得……”說著林深便打算給林正國打電話,讓他直接把那罪犯的家屬管控著。時鹿先一步喊住了他,“那位婦人大概是誤會了,她說她是想求你,見到我多次出入你的房子,覺得我倆……”時鹿停了一下,“……我倆同居,以為我們關係很好。所以就懇求我來與你談談,但我和她解釋了,我與你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我隻是用對等的條件住在你空出來的房間。”她又接著說,“我都與她解釋了,沒有與林醫生你攀上關係。最後我也和她說了,我可能無法幫她與你談成這件事,讓她有心理準備……”“可以,我可以救她丈夫。”林深笑道,“醫生眼裡隻有病人,罪犯不罪犯的都沒關係,我當然可以救。”時鹿愣了幾秒鐘。“可是林醫生你不是說過你這輩子三種人不救,一是實施家暴的人,二是沒有道德底線的罪犯,三是欺負老人小孩的人……那位罪犯三條占全了……”“沒事,偶爾一次也沒有關係。”林深看著她,“你放心,我明天就去京城局廳監獄看看她丈夫,死人都能從我手裡被搶救回來,他隻是在危險期,我救回來很簡單。”似乎是覺得這件事辦成的速度太快了,時鹿有些沒反應過來。她點了點腦袋,好一會兒才聽清楚了他的字詞意思。於是連忙與他道謝,“謝謝你了林醫生。”“不用謝。”林深笑了笑,但他又說:“如果她再找你,你記得與我說,千萬不要再自己一個人去見她。她跟他丈夫都不是什麼善良的角色,她身上也背了好幾條人命,隻是他丈夫一並給她扛了而已。”“若是她見你善良,把你綁架了當成人質,很危險。”時鹿點點頭,“我會的。”**翌日晚上,林家宅院。林正國回來的時候,沐天晴正在客廳坐著織毛衣。男人長著一張國字臉,許是長年的工作環境,讓他這個人看起來就很凶。不凶,怎麼能抓到那麼多罪犯?於是,京城圈子裡鮮少有人見到林正國是不害怕的。男人在玄關處換了鞋,往客廳的方向走。一麵走一麵問管家:“林深多久沒回家了?”管家立馬彎下腰:“三十六天了。”織毛衣的沐天晴聽到他的聲音,頭也沒抬就回了一句:“兒子大了一個人在外麵也很正常,你那麼叨念著他做什麼?” 見到自己夫人,林正國的臉色即可緩和了下來,就連語氣都溫柔了很多,“我不是要管著他,隻是問他一句,經常在外邊也見不到人,擔心他。你彆一聽到我提他的名字就覺得我要打他,小時候打過,現在長大了……”聽到他這句話,沐天晴抬起頭就瞪了他一眼,被瞪了一眼林正國立馬不說話了。約莫是林深八歲的時候,這家夥在宴會廳的包廂偷看女孩子洗澡,當即就被林正國提了出來,帶回家狠揍了一頓,揍得他肋骨都斷了一根。後來才知道,那是白瑜宋元兩個人在偷看,被那女孩子發現的時候,將林深騙了過去讓他頂罪。也因為這件事,沐天晴一個多月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就算他拉下臉與林深道了歉,得了林深的原諒,沐天晴都不待見他。後來她還要離婚帶著林深回沐家,他站在沐家門口淋了一天一夜的雨,才算是把人給求了回來。這下子圈子裡都傳遍了,林局長這匹猛老虎,被個小妮子用繩子拴住了脖子,那繩子的一頭就在小妮子手裡。要林局長往前他就隻能往前,要他往後就隻能往後。確實,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這麼愛沐天晴。林正國走到沙發前,在沐天晴身旁坐下,“今天林深去了局廳監獄,給我前陣子抓回來的罪犯進行醫治。他做醫生這麼些年,他的底線和原則我們都是知道的。也正是因為他奉行這些原則,我才默認讓他繼續行醫,沒有順著老夫人的話要他接手林氏集團。”“但他今天去了局廳,醫治那罪犯,破了戒。我擔心他最近遇上了什麼人,黑白兩道複雜得很,他小小年紀恐怕會誤入歧途。”聞言,沐天晴停了手上的動作,轉過頭就望著身後的林正國,“你說真的啊?小深真的去局廳醫治那罪犯了?”“可不是嗎?今天下午唐助理與我說的。”看著沐天晴一臉喜悅的模樣,林正國:“是不是你從中做了什麼?”沐天晴笑得一雙眼睛都眯了起來。在喜歡的人麵前真的可以毫無原則,她兒子終於是喜歡上女孩子了。沐天晴沒有與林正國細說,她隻是拍了拍林正國的手,“不出多久咱們就會有兒媳婦了,是一個長得很乖很漂亮的女孩子,是我挑的。老林,你兒子終於開始談戀愛了!”婦人將手裡織了三分之一的圍巾拿起來在林正國麵前晃了幾下,“老林,你看我這條圍巾織得怎麼樣?”林正國很是耐心地看了看,稱讚道:“很漂亮,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他又多看了幾眼,蹙了一下眉,“但是這顏色,我戴著是不是不太合適……”“本來就不是給你的。”“那你給誰?”林正國脫口而出。沐天晴這麼多年隻親手給他和林深做過東西,林深嫌沐天晴做的圍巾和毛衣太鮮豔便吐槽過幾句,也因為那幾句吐槽,林深差點又被他給打了。後來沐天晴知道林深不喜歡,也就沒再給他做。“我給兒媳婦做。”沐天晴挑了一下眉。**韓家五年一度的祭祖是韓家曆年來的規定。安然和韓遇白來得很早,約莫早上七點左右就到了韓家祠堂。安然是第一次來祠堂,韓遇白開著車從大馬路上穿進國道,到祠堂底下的停車場就開了半個多小時。她和他走到祠堂門口,也走了半個小時。這方圓數百裡的地方,都是韓家私人地區。自百年前,韓家就屹立在這兒。此刻,安然站在祠堂門口。門口立著旗杆石,石麵上羅列著許多韓姓名字。祠堂的門是黑色的風車木材製作的,看起來年歲已經許久了,頂梁上書寫著“韓氏祠堂”的匾額是直篤匾額。韓遇白握著她的手帶著人往裡麵走,這所祠堂非常大,每一扇門都站著兩個看守祠堂的小廝。沿著青石石塊鋪就的路麵往前走,安然不知道看到多少匾額,規格宏大數量數不勝數。她自然也是對祠堂有一定的了解的,雖然了解得不詳細,但多少還是知道一些信息。一個家族,越是興盛的家族,祠堂規模便越大。越有權勢和財勢的家族,廳堂高大,裝飾精致,用材上等。所有的一切,都成為這個家族榮耀的象征。“在想什麼?”男人走在她身側,見女孩打進門來目光便在四周晃**,路過的每一處,她都會細細打量幾眼。“我以前隻是聽說,韓家是京城的百年家族,今日看起來,似乎比百年更要久遠。”她說。“你覺得有多少年?”他低頭看著她,笑著問道。“少說也有三百多年吧?”安然抬起頭看他,“門口的旗杆石,上麵的名字都快寫不下。能刻在祠堂旗杆石上的人,都是曾經古朝的工匠名臣。”“大門的風車木,產地是非洲的莫桑比克地區,若是放在往昔古時候,這些木材都是進貢的物品,就連王府都不一定有。另外頂梁上的直篤匾額,隻有皇帝禦封才能享有。”“祠堂內的匾額太多了,這些都是韓家顯耀的資本。”韓遇白挑了一下眉,誇了她一句,“我老婆學識淵博,確實與你說的差不多。以前小時候韓家的人都被強製翻閱牢記族譜族櫃,我可是花了一個多星期才背下來,韓青青花了一年時間。”聽到韓青青花了“一年時間”這個字眼,安然是不想笑的,但是韓遇白特意加重了這幾個字的語氣,令她笑出了聲。“遇白。”迎麵走來的男人喊了韓遇白一聲。安然旋即止住了嬉鬨聲,韓遇白也禮貌地看向走來的男人,喊了他一聲:“三叔。”安然也跟著他喊了一聲:“三叔。”韓陸奇將目光放在安然身上一會兒,隨後才將韓遇白容納進視線,“挺般配的。”像是想起了什麼,韓陸奇離開了,“我先走了,你三嬸也是頭一次參加韓家祭祖,她還找不到地方,我得去山下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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