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晴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家中靜悄悄，走的時候什麼樣子回來還是一樣的安靜。她直奔臥房，**被子下的小東西安安靜靜。阮之晴鬆了口氣，慢慢走過來彎下腰去掀開被子一角：“小朋友，你今天起晚了哦？”在看清被子裡的東西後，她話音驟然卡在喉嚨間臉上迅速褪去血色，顫栗從骨頭根裡升起。無邊的恐慌湧上心頭，阮之晴扔了被子慌亂轉身，那一刹聲音破聲變了調：“小楓！”門後麵突然衝出一個小身影直撲她懷裡：“哇！嚇你一跳！”阮之晴張手一攏抱著他，目光虛直手腳發軟，這短短兩秒的時間後背儘是冷汗。她跌坐回**，小楓絲毫沒有發覺她的異樣，蹦蹦跳跳從她懷裡離開，身上披著小毯子手舞足蹈：“媽咪驚喜！”阮之晴牙齒都在打顫，胸腔內一顆心激烈跳動著難以平息。她抹去額頭上的一片冷汗，長籲了口氣，有氣無力道：“的確是驚喜。”無儘的後怕與懊悔湧上心頭，阮之晴緩了了好久，小楓玩鬨之後也發現媽咪怪怪的，披著毯子爬到她身邊躺下，下巴擱在阮之晴的胸口：“媽咪今天不做早飯嗎？”阮之晴幾乎爬不起來：“不做了，我們叫外賣來吃吧。”“可是寶寶想吃麵，青菜，雞蛋，和麵。”阮之晴兩眼放空，摸了摸他的頭：“你先去刷牙，媽咪去煮麵條給你吃。”他念頭很多：“也想吃小湯包。”阮之晴側身摸了下，沒找著手機於是將床頭留給小楓的另一把手機取過來，點了外賣。“好了，我們可以起床各做各的事了。”“好！”小楓坐起身，突然兩條小眉頭擰起湊過去用小手摸著她脖頸的位置：“媽咪你被蟲蟲咬了？”阮之晴臉一紅，連忙起身將他抱到地上應付道：“對，媽咪去洗個澡再給寶寶煮麵條，你快去刷牙。”小楓將身上披著的小毯子整整齊齊疊放回**，抱著最愛的模型車玩具噸噸跑去衛生間。阮之晴拾了衣櫃裡乾淨的衣服，躲進衛生間匆忙地洗了個澡。曲線姣美的身體上遍布那男人留下的痕跡，她不敢深看快速地洗完出來。小楓還在衛生間搗鼓自己的洗漱用具，阮之晴先進去廚房從冰箱裡拿出需要的食材，注水下鍋，開火等待著水開。等鍋裡的水開始冒小氣泡時，小楓還沒刷完牙。她忍不住探出頭：“小楓，你還沒好嗎？”小楓帶著滿嘴的白色泡沫跑過來，張開嘴巴給她看：“要刷乾淨！”“行行行，你自己把握時間。”門鈴響了，小楓口齒不清：“有人。”水開了，阮之晴將麵條下鍋：“應該是你的小湯包來了，幫忙開一下門吧。”於是小楓握著牙刷邁著小短腿跑過去，踮起腳尖擰開門把含著泡沫口齒不清：“你好，請問是我的小湯包嗎？” 秦昱風站在門外，低頭看著這張陌生又熟悉的小臉，這一刻，靈魂仿佛被抽出體外被擠壓成碎片，散開之後再重新融入體內。他低垂下眼，目光晦澀不明，所有的認知在腦海內急劇震**、衝擊，如海浪撲麵而來幾乎要將他溺斃在這裡。小楓吞咽了下，滿口牙膏泡沫落入喉嚨間秦昱風蹲下身來與他平視，伸出微微顫抖的指尖：“你……”你叫什麼名字。“嘭！”門在眼前突然被大力關上，裡頭傳來孩童驚詫至極的叫聲：“媽咪！怪叔叔又來了！”“哪個怪叔叔？”小楓砸吧巴著滿嘴白沫，邊說邊飛濺：“就是上次那個怪叔叔！乾媽說的，怪叔叔！”阮之晴當時不在現場，也不知道小楓說的什麼，此刻隻關注他滿嘴的牙膏沫，將人推進衛生間：“先去漱口。”她將火關小過去開門，小楓速度地吐完嘴巴裡麵的泡沫，小跑著出來跟在阮之晴屁股後麵。阮之晴根本不會想到秦昱風會上門來，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懵了。從未預料到的情況此刻在眼前出現，她辛辛苦苦隱藏了五年的秘密，以措不及防的意外姿態出現在秦昱風麵前。時光仿佛在這一刻按下了暫停鍵，阮之晴怔怔地與他對視，腦海中一片空白。短短時間裡，接二連三的刺激耗光了她所有臨場反應能力。在看到門口的秦昱風時，她甚至沒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該做些什麼，目光愣愣，直直地看著他：“你怎麼來了。”小楓藏在她身後，好奇地探出頭來，兩雙相似的眼睛隔空對上。一個深沉，一個探究。秦昱風薄唇輕啟：“他是誰？”“這就是你躲避我的其他原因。”小楓從她身後走出來，張開雙臂以保護的姿態站在阮之晴麵前，小臉上眉頭揪成疙瘩小嘴巴抿得死死生氣地瞪著他：“走開！不準欺負我媽咪！”“小楓。”阮之晴虛虛念了聲他名字，伸手將人拎到一旁，揉著太陽穴閉了閉眼，再睜開目光清明許多，壓下心虛與微妙的恐慌情緒，將秦昱風請入家中：“先進來。”秦昱風立在門口長久，最後還是邁開了步伐。廚房灶上的鍋裡正冒出一陣陣香氣，已經煮軟的麵條在鍋中隨著水波舒展如層層疊疊的**瓣。配料都在一旁還未加入，阮之晴進了廚房，手在開關上停留許久，在關與開之間徘徊不定。家裡第一次有陌生男人出現，小楓緊張又好奇，小狗一樣跟在她身後：“媽咪，為什麼讓怪叔叔進來。”阮之晴真從未設想過這麼一天，又或者說從未想到過父子相認的這一幕會出現得如此的早。她毫無頭緒應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小楓介紹外麵那個‘怪叔叔’是誰，隻能拖延著回答孩子毫不相關的答案：“你餓嗎？我先把麵條煮起來給你吃好不好？”小楓歪了歪頭露出一絲不解，但還是答應了：“好。”阮之晴舔了舔發乾的唇：“你先去外麵等著，那個人不是怪叔叔。”“那是誰？我以前見過的，他來我們家門口敲門。”孩子的話提醒到她，原來秦昱風早前就曾陰差陽錯地和小楓見麵了？阮之晴蹲下身來，先給孩子做點心理建設，她抽紙巾一點點擦拭乾淨小楓胸口殘留的牙膏，低聲說道：“之前你不是問過我，有沒有小蝌蚪找爸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