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城笑笑,想起當初的年少輕狂,“在我的記憶裡,銘琛一直都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大男生。可是你不知道在你成為他的女朋友之前,他有多幼稚。常常早起,隻為了在食堂遇到買早餐的你。上課下課繞一大個彎也是為了碰見你。包括他進籃球隊也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還有他一見到你就笑,笑得跟個傻子似的。在你沒有注意到他之前,他想儘了一切辦法讓你注意到他。大一剛入學時的一場新生籃球賽,你們班有個同學大聲喊你的名字,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你,然後再也沒有忘記過。還有大一上黨課的時候,你是不是發現你的旁邊坐著的不是安排表上的人?而是陌生的他。還有大二時候的迎新儀式,他借著籃球隊成員的身份故意坐到了你的旁邊,你是不是沒有注意到?還有大三的時候,體育測試你跑八百米,跑完之後,他第一個跑過去察看你有沒有不舒服,你是不是還是沒有注意到他……”“你彆說了……”許惜瑤臉色慘白,捂著自己的左邊胸口,那裡疼得難以形容。周南城不管她,自顧自地說下去:“那時候謝銘琛喜歡你,都是自己一個人藏著掖著的,每一次玩真心話大冒險,他寧願大冒險也不願意把你的名字透露出來。再後來,我們終於知道了你,一個兩個都幫著他追。可是那段時間你很高冷,一心就想著看書考試做研究。你第一次拒絕他的時候,他一個大男生躲在被子裡麵哭著不敢出聲,我們聽著都難受。再後來,你終於成為了他的女朋友,老實說,我和籃球隊的其他成員都不太看好你們。可是銘琛卻像著了魔一般,他會因為你一句話難受一整天,也會一時高興請我們籃球隊所有人喝可樂吃火鍋……”謝銘琛以前這麼幼稚的嗎?她怎麼不知道?周南城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許惜瑤感覺他說的那些關於謝銘琛的故事,都可以寫一本愛情了。本來許惜瑤手裡抓著勺子,輕輕地攪動著咖啡,聽到周南城的話,她的手一抖,勺子掉回了杯子裡,滾燙的咖啡燙紅了她的手背,她卻渾然不覺。周南城為什麼要跟她說那麼多以前的事呢?能不能彆說了?“你找我出來就是讓我聽你講故事的?”許惜瑤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周南城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目光複雜地望著許惜瑤,半晌,他語氣清冷緩緩地說道:“許惜瑤,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冷漠無情的人。”她冷漠無情嗎?為什麼每個人都這樣說?五年前她根本就沒有出軌,雖然她也應該承擔一定的責任,但是說到冷漠無情,謝銘琛才是最冷漠無情的那個人啊。周南城不再說話,拿出紙筆在紙上不知道寫些什麼,寫好之後把紙條遞給了許惜瑤。 這是什麼?許惜瑤輕輕地咬著下唇,她根本看不清楚那上麵寫的是什麼,包括周南城這張臉,她也是完全看不清楚,隻是憑借著一點殘存的記憶拚湊出一個差不多的影子罷了。可是她並不想讓周南城知道自己已經是半個瞎子了,她不想被人嘲笑,也不想被人憐憫。“就他工作的這個拚命程度,胃出血都是小事情,我都怕他哪一天會英年早逝。”周南城的目光忽然變得冷冽而淩厲,“剛才我給你寫了醫院的地址,我覺得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去看看他……”“我應該去看他嗎?”許惜瑤打斷了周南城,笑得有些諷刺,“他自有他的未婚妻照顧,輪不到我……”“許惜瑤!”周南城的聲音冷凝了幾分,“你認識銘琛這麼多年了,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其實他的心裡一直有你的。反正醫院地址和病房號我給你了,去不去是你的事。更何況,五年前是你給銘琛帶來了不可彌補的傷害,我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到底是誰的錯,但是許惜瑤!”周南城的語氣飽含譴責,“我希望你不要太自私!”怎麼又變成她自私了?周南城今天突然找她就很奇怪,還叫她去醫院看謝銘琛就更奇怪了。暫且不說她的身份一點都不合適,謝銘琛本身就很排斥她,周南城還希望她去看看謝銘琛好讓他快點好起來,許惜瑤卻覺得,她去看他隻會讓他吐血身亡吧。周南城說完還不忘狠狠地瞪了許惜瑤一眼,去了櫃台結賬就直接走人,也不跟許惜瑤打招呼。許惜瑤還在座位上坐著,心情雜亂無章。那張小小的紙片捏在手裡,被她手心裡的汗浸濕了。指甲深深地掐進肉裡麵,不一會兒就滲出點點血絲,她卻渾然不覺。胃出血,醫院,銘琛……她要去看他嗎?她有資格去看他嗎?杯子裡的咖啡早已一片冰涼,她卻一口沒喝。許惜瑤推開咖啡館那一道玻璃門,卻聽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心裡不免大喊一聲糟糕,她又沒有帶傘。是她太粗心了,出門之時看外麵晴空萬裡,豔陽高照,就放鬆了警惕。完全忽略了這個季節就是雨水比較多,而且下得毫無征兆,看這陣勢,這雨大概會沒個斷絕。這樣也好,她心裡想,這雨要是下個不停,她就不用費心思考到底要不要去醫院看謝銘琛了,是老天爺不讓她去。可是沒過多久,冬末春初的冰雨忽然就停了,好像故意跟她作對似的,讓她再次陷入去與不去的糾結中。許惜瑤深呼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最後還是決定去看一下。沒花多大的功夫就打到了車,將手裡揉的皺皺的還帶著幾點血的紙條遞給司機,司機一看上麵的地址是醫院,再看許惜瑤一臉蒼白疲憊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她家人或者朋友生病了。司機有點過分熱情,“小姐,是不是你家人病了?”“小姐,要不要聽下音樂?老歌還是流行音樂?”“小姐,你冷不冷?要不要我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