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午一直到下午，將近七個小時的時間。學校裡麵是每個學生對自己努力奮鬥交出結果的時候，外麵等候的家長也是場內心的博弈。衛塵婉自己就是藝考生，她很清楚如果聯考成績好會與之後高考有多大的關聯，可以讓藝考生們在文化課上打多少折。隨著考試最後收卷的鈴聲打響，無論結果如何都結束了。衛塵婉好像感覺輕鬆了，又送走了一屆學生，好像也預示著她上一年的工作通通結束，包括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聯考結束，學生們還有半年的文化課旅程，而他們老師倒是先一步放假了。竇逸飛背著一整套畫具出來的時候，吳倩倩逮著人就抱。“誒媽，我手上還濕的，彆抱彆抱。”畫了速寫，手上鉛筆都還沒洗乾淨。“我不管，兒子，你覺得怎麼樣啊考的？”竇逸飛伸出手指撓了撓脖子，有些涼意，回想起今天考試的內容，他隻聽說過文化課有押題，沒想到連藝考都能押題，衛塵婉在色彩上最後的押題有點準，不知道他們學校的同學是不是都這麼覺得。“我覺得還不錯。”吳倩倩激動地到處找衛塵婉，沒第一時間看到她，就先給自己姐姐打電話，說之後一定要請衛塵婉吃飯。竇逸飛一邊還要偷偷給林晞暗中報信，說自己老媽已經蠢蠢欲動了。後來衛塵婉還是碰到了吳倩倩，吳倩倩當然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請吃飯的事，就非常隱晦地說之後家庭聚會碰個頭。衛塵婉猜到可能會在年前和林晞爸媽見麵的時候再見到竇逸飛一家吧。學校裡的年輕老師早就等著這一刻了，她們可是要放假了，晚上說好要一起出去吃頓飯，犒勞一下自己一年以來的辛苦成果。海底撈的長排桌，開了三個鍋，點的餐都是直接一盤一盤直接往鍋裡下。衛塵婉喜歡吃火鍋，所以晚上還吃了不少。李小凡坐在衛塵婉身邊，看她嘴巴沒停過。“小婉，是不是覺得突然間輕鬆了，吃得都比平時多了。”衛塵婉搖搖頭：“我是直接不去想了，不然的話要等到學生成績出來才可以放鬆，太辛苦了。”“說的沒錯啊。”不知道誰起的頭，站起來大家一起碰杯。李小凡一看衛塵婉杯子裡還是酸梅湯就問：“這種好日子怎麼不喝點酒啊？難不成你也開車？”“我不行，我一喝就不省人事了，一杯倒說的就是我這樣的人。”這是衛塵婉的弱點，酒精無能。她在桌下給林晞發微信，說自己稍微晚點回來，今天跟著同事們去聚餐，不知道要到幾點。果然他們在海底撈第一場結束之後還有第二場，有些人要回家，不回家的人就直接轉戰KTV。 衛塵婉想了想自己回家也是跟林晞大眼瞪小眼，那還不如跟著同事們出去玩一玩，雖然她不怎麼唱歌，但是主要是氣氛到位。包廂裡唱到《套馬杆》的時候，林晞來電話了，衛塵婉接通之後幾乎聽不見林晞說話的聲音，趕緊走到包廂外麵。林晞聽到她那裡的聲音，知道必然是去KTV了。“準備幾點回家？我已經到家了。”“應該還有一會兒吧，十二點之前回家。”“要不要我來接你？”“不用了，我們現在沒車，你出來還要打車，太浪費了，我過會兒說不定可以蹭同事的車回去。”“那……也行吧，我等你。”因為是晚上，他們也沒準備玩到太晚，在KTV開展了幾輪酒桌遊戲就差不多了，結婚的同事們就準備趕著回家去了。衛塵婉正好有機會蹭到彆人的車，順路回了家。她站在樓下吹吹風，先把身上沾到的一些煙酒味散去，還好他們抽煙的男士被製止了，說現場女孩子多，不要抽煙，大家都很配合地不抽煙了。在樓下吹到有一絲發顫了，才急急忙忙走進樓裡按了電梯。衛塵婉站在門口按指紋和密碼，林晞聽到外麵的聲音了，就跑來迎接她。“林晞。”衛塵婉伸手就要靠過去抱他。林晞站過去把人撐住，在嘴裡沒有聞到酒味，稍微放心點。“奇怪，我明明沒有喝酒，怎麼有種醉醺醺的感覺。”衛塵婉自己吐槽。林晞笑得露出一排大白牙：“怎麼，看到我就醉得不行了？”“切，不要臉。”衛塵婉又把人推開，自己拎著包就往房間裡走。“快去洗洗吧，我在你頭發上都聞到煙味了，你自己不難受？”以林晞的經驗，這味道是衛塵婉絕對不能忍受的。衛塵婉聽話地往浴室一鑽，等她洗好，吹好頭發，剩下的事就交給林晞了，林晞對著一堆衣服埋頭苦乾，衛塵婉則在沙發上敷麵膜。林晞擺在客廳裡的手機響了，還在衛生間的林晞兩隻手都濕噠噠的，在裡麵問：“婉兒，幫我看下是誰的電話。”衛塵婉湊過去把倒扣著的手機翻過來，看到上麵顯示的事95開頭的電話，下麵提示是廣告推銷。“騷擾電話。”“那直接掛了吧。”衛塵婉動動手指，按了個紅色掛斷，電話界麵消失之後返回到了林晞剛在看手機的內容。手機上是二手車交易網，看頁麵的頁碼，林晞已經看了不少時間了。衛塵婉把他的手機重新放回原位，坐在那裡有些沉默。林晞以前向來習慣把自己的車作為公車出去辦案，但是兩次都是辦案的過程中出了事，車子毀了，買車對於普通的工薪階級來說也不是這麼隨便的事，林晞哪能一部接著一部買車。衛塵婉早就想過這件事了，她有錢，林晞也知道她有錢，但是林晞會不會接受她一股腦的消費呢，會不會傷他自尊啊。不過現在她有些管不了這麼多了，這麼多錢留著乾嘛，還不得要花。衛塵婉走到臥室裡給衛子昂打了個電話。衛子昂剛躺下，聽到手機在外頭像，又重新披了件外套去接電話。“喂，婉兒，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哥，你4S店有什麼認識的人可以推薦的嗎？”“喲，想通了？準備讓哥哥給你買車了？什麼時候去考駕照？”“不是不是。”衛塵婉就怕自己還沒考慮好買什麼，衛子昂就先出手了，“我想自己先去看看。”“那行，我明天讓小趙給你發幾家店，看好了跟我說。”衛塵婉先打馬虎眼地答應下了。果真，第二天一早，趙樊就發了幾家4S店給衛塵婉，還把店裡經理的聯係方式發了過去。好幾個品牌的汽車，要花點時間多思考一下了。主要是她已經放假了，林晞這兩天還要上班，所以她有大把的時間去做這件事。每天林晞上班前都要叮囑她，要麼在家好好宅著，如果出去的話一定要戴口罩。衛塵婉走在路上，行人中戴口罩的人也越來越多了，看來大家都很重視新聞裡播報的內容。她給自己安排了一下時間，這樣一天可以走好幾家店。去之前也算是做足了功課，還細心地問人家性價比的事。可能也是因為熟人聯係，彆人對她這種光看不買的態度也沒多說什麼。由於是衛子昂給她介紹的4S店，推薦的車型最便宜的落地也要三四十萬，錢不是問題，主要是林晞能喜歡。衛塵婉坐在星巴克裡喝著熱咖啡，在平板上做著每輛車的性能表格。到後來她也做煩了，心想索性直接找一輛有眼緣的車，覺得好看就直接買了，彆性價比不性價比了，好看就完事了。但是她又要考慮現在林晞總是時不時被人關注著，不能提過於張揚，不然又會被人拉出來說話。就單逛4S店就花了兩天時間，她還特地去約了試駕。林晞倒是因為案子留在了局裡。原本這個案子歸網安解決，誰知道他們查出來犯罪嫌疑人竟然在網上引導未成年自殺，這件事的立場就完全不同了。網安辦的立馬來找林晞，牽扯到刑事案件林晞是當仁不讓就接下的。對方在網絡上有一定的經驗，所以網安也花了不少時間，等林晞查過去的時候被人擺了一道，對方早就跑路了。林晞思路清晰，調轉方向，從受害人入手，倒推嫌疑人的蹤跡，和網安兩頭抓。他在辦公室保證過，必須儘快結案，所以他忙了兩天也顧不上問衛塵婉在家做了些什麼，為了趕緊辦案都沒來得及回家。倒是給了衛塵婉非常自由的時間去逛4S店。周五下午，林晞又問衛塵婉來不來一起聚餐的時候，她剛好在人家奧迪的店裡，準備讓店員幫忙試駕，她沒有駕照，沒辦法親自上陣。店員熱情地給她拉開車門，上車體驗的時候，衛塵婉掏出了手機。“抱歉，稍等我一下可以嗎？”店員點頭，衛塵婉趕緊到一邊去接電話。“喂，林晞？”“我們過會兒下班就準備去吃飯了，你要不要一起來？”衛塵婉看了看一旁等著她的4S店店員，糾結了一下，隨後回答：“對不起啊林晞，我現在有些事，挺重要的可能趕不過來。”“什麼事這麼重要啊？”“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真的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等你回家我補償你好不好啊。”林晞聽著她軟綿綿的聲音就使不上勁，雖然很想讓她來，也很想知道她所說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是什麼事。沒辦法，隻好：“那……好吧，等我回來，我倒是要問問你這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到底有多重要，竟然比見我還重要。”衛塵婉趕緊安慰：“真的很重要，但是你會開心的。”這更加是增添林晞的好奇心，內心一直想知道衛塵婉在乾嘛。掛了電話，衛塵婉趕緊跑去試駕，不耽誤時間。一路上，店員給衛塵婉介紹這款奧迪車型的優點，說的還挺中肯的。“我想問一下，之前我坐Q7的時候，前排位置挺寬敞的，但是後排很不儘如人意……因為買了車以後可能要全家出遊。”“哦我們新款車型不會這樣，車距長了，不會隻考慮到前排，後排乘客的位置可以變動，會很寬敞的，要不我前麵停下車，您坐到後排試試？”“也行呀。”經過調試，後排位置果真要舒服很多。那以後帶伯父伯母出去也方便，而且可以把嬰兒座放在後排。車子在外頭兜了一整圈，衛塵婉先前還沒定下到底買什麼車，但是基本有了個全部的了解，看著手裡的宣傳冊和配置表，大概是有個決定了。在4S店又坐了一個小時，衛塵婉當即拍板。買！她知道汽車行業裡不成文的規定，都會推薦貸款買車，可以便宜還有優質的後續服務，可她隻想趕緊付款，所以都沒有議價，直接刷了卡。對方倒是沒有因為她全款買車而反感，依然興致高漲地跟衛塵婉說後續的事。“我們預定車子還有一段時間，而且這個月算下來沒有提車的好日子了，我們放到下個月可不可以？”“反正儘快給我安排提車就行了，彆的都聽你們的。”誰知道她剛在店裡買好了車，沒過多久衛子昂就把電話打來了。“婉兒，你是自己買車了？”“嗯，哥，你這是在人家4S店安插了眼線啊，我剛付了款，你就知道消息了？”“這4S店也是我推薦給你的，你的一舉一動我還能不知道？下手還挺快的，說吧，花了多少錢。”“還好吧，就八十多萬。”衛子昂歎了口氣，要不是他有熟人在，搞不好都不知道衛塵婉速度這麼快。衛塵婉內心還默默吐槽衛子昂說的下手快，她這看了好幾天才決定買的車好不好，上次出了車禍，衛子昂的車嚴重報廢，二話沒說第二天又去定了一輛輝騰，怎麼好意思說她下手快。“不是說了哥哥給你買車嗎？”“以前你這麼說我肯定很高興，但是這次不行，我是買車給林晞的，我又沒有駕照，他平時上下班或者去遠一點的地方沒有車太不方便了。”“養了十幾年的妹妹胳膊肘往外拐，這感覺我真是體會到了。”衛子昂忍不住笑道。“哥哥——不準這麼說。”親妹妹總是親妹妹，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衛子昂就會逗趣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