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緣和秦夢琪從後門出來,李實慶早已在馬車上恭候多時,見到二人,立刻下馬車迎上去。 “少爺,四小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請上車。” 秦緣點頭,扶著秦夢琪上了馬車,秦夢琪看了眼生活十年的秦家大宅,哽咽道:“五弟,我們還能回來嗎?” 秦緣回頭看了一眼秦府,神色一暗,不知如何回答,這一彆,可能就是永遠,但見秦夢琪傷心難過,點頭道:“四姐放心,我們一定能回來的。” “嗯。”秦夢琪點頭進了車棚,秦緣隨其後。 領頭的黑衣武者早就上了馬,此刻他看了眼眾人,揮手低聲道:“我們走!” 一行人即刻出發。 黑夜中,京城暗流湧動,不少軍隊正在悄然集結。 領頭的黑衣武者挑了個冷清不顯眼的街道作為路線,一路上安靜得連狗叫聲都沒有,隻有馬蹄聲響起。 “大家小心,有埋伏!” 就在這時,馬車內的秦緣突然聽到外麵傳來領頭黑衣武者低喝聲,心中一凜,挑開窗簾向外一看,頓時一驚。 隻見無數蒙麵黑衣人影正攀岩走壁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來。 “五弟,外麵發生什麼事了?”秦夢琪神色緊張,拉著秦緣的手問道。 秦緣拍了拍秦夢琪手背,安慰道:“沒事,四姐不用擔心,我們一定能出城的。” 此刻,從暗影中包圍而來的黑衣人影越來越多。 “籲!” 領頭的黑衣武者望著前方巷子,雙目一凝,隻見有人影晃動,而且看起來還不少,隨即勒停黑馬,拔出寒光畢露的長刀,沉聲喊道:“兄弟們,秦老爺待我等不薄,該是咱們報恩的時候了。你們幾個,保護好少爺和小姐,其餘的隨我前去殺出一條血路!” “是!” 車外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以及人的慘叫倒地聲。 秦夢琪嚇得小手發抖,花容失色,撲進秦緣懷裡身體止不住發抖。 秦緣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場景,心中有些慌亂,趕緊把簾子放下,不忍直視。 李實慶駕著馬車跟在黑衣武者們後麵,若有黑衣人影靠近馬車,他就拿著手中的狼牙棒,狠狠的敲一棒。 就在這時,秦緣忽然神色一動,靜下心來側耳一聽,心道:“不好!”,趕忙將秦夢琪身子壓低,隻聽見“咻”的一聲,一支利箭寒光正好從秦夢琪後背斜射進來。 秦緣目不轉睛地視線跟隨那根利箭,呯!利箭插在地板上。 “啊!” 秦夢琪轉頭看到釘在地上的利箭,嚇得花容失色。 秦緣看了眼利箭,雙目一凝,看來敵人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他輕輕拍著秦夢琪的背低聲安慰,雙眼卻露出寒光。 緊接著,一支又一支的利箭射來,雖隻是輕響,但在秦緣耳中卻聽得格外清晰,連從什麼地方射出的,都了如指掌。 他抱著秦夢琪不斷地閃躲,此時的馬車早已變成了箭靶,到處插滿了箭條。 “少爺小姐,你們沒事吧?”車廂外傳來李實慶擔心的聲音。 秦緣沉聲道:“老李,你安心駕車,我們沒事。” 李實慶笑道:“好勒!少爺小姐,你們坐好咯。” 馬車疾奔,一會兒拐彎撞到牆壁,一會兒像是碾到什麼東西彈得老高,好在沒有翻車,李實慶駕車技術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車廂內的秦緣還好受些,秦夢琪就遭殃了,臉色難看,捂著嘴巴,強忍著要吐出來的衝動。 至於到了何處秦緣不知,隻是感覺坐車很久了。 過了一會兒,隻聽見李實慶勒停馬車,車外有人快速交談,片刻後城門打開發出沉重的聲音,馬車繼續奔馳。 過了一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下。 秦緣心中疑惑,車外一點動靜也沒有,掀開窗簾警惕的借著月色向外張望,外麵樹林稠密,烏鴉在樹枝上叫著,原來馬車已經到了荒郊野外。 秦緣帶著秦夢琪起身正準備離開車廂,撐開簾幕向外走去時,卻被倒下來的李實慶身體給擋住。 “老李,老李……” 李實慶此刻早已氣若遊絲,身上到處都插滿了箭條,嘴裡流著鮮血。 “老李,老李,你還……好吧?”秦緣扶著李實慶,焦急喊道,手裡全是鮮血,內心閃過一絲慌亂。 秦夢琪這輩子那裡見過這種場麵,躲在秦緣後麵,哭成了淚人。 李實慶吐著鮮血,一隻帶血的手緩緩抬起,抓住秦緣手臂,用勁全身力氣說道:“少…少…爺,快帶小姐走,永遠離…離開這裡,追…追兵…馬…馬上就到…到了。老…老爺說,當…當年…七皇…皇子與…我…我們…秦…秦家結…結仇,他…他是…不…不會…放過…我…我們的,…你…你們…快逃!”說完,李實慶露出笑容,眼睛睜大,倒在血泊中。 秦緣見李實慶已死,悲從心來,眼淚掉落。 這麼多年來,李實慶不分晝夜,對他照顧有加,他早已把李實慶當成親人看待,雖然人看著有點傻,但也是個熱心腸。 “七皇子!” 秦緣顫抖著手將李實慶雙眼合閉,眼中寒光大漲,胸口燃燒熊熊烈火,嘴中不斷念著這三個字。 秦夢琪哽咽道:“五弟,當年七皇子在京城偶遇大姐,垂涎大姐的美色,便令人來求親,父親知道七皇子荒淫無道,便沒有答應這門親事,七皇子便發難於我們家,幸好大姐夫出麵解圍,才免遭禍事,沒想到今日……” 秦夢琪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秦緣知道前因後果後,雙目寒光一閃,他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強自 候,強自靜下心來,輕輕拍了拍秦夢琪後背,道:“四姐不必再說了,我們走吧!” “嗯!” 秦緣拉著秦夢琪的手,逃離此地。 不一會兒,一群黑衣人來到這裡,隻看見李實慶的屍體,沒看見秦緣和秦夢琪,一番查探後又繼續追擊。 秦緣在大陸上逃了一會兒,心想走大路不安全,又帶著秦夢琪進入樹林。 兩人在樹林中東躲西藏,生怕後方隨時會出現追兵,每當跑累了就休息一會兒,然後繼續上路,餓了就摘些果子吃,渴了就喝些山泉流水,一刻也不停留。 秦緣認準蒼龍山方向,帶著秦夢琪在山林中一逃就好幾個月。 如今的京城早已變了天,七皇子趙晏繼位成為天武國第七任皇帝。 趙宴一登基就將其餘皇子連同妃子子嗣全部斬殺乾淨,還有那些輔佐其他皇子的朝廷文武官員,以及秦家、白家被滿門抄斬,當真是心狠手辣。 而大皇子早已被秘密.處死。 這些消息,秦緣是臨近蒼龍山才聽聞,秦夢琪在聽到秦家被滿門抄斬後,當場暈了過去,一連幾天發著高燒,差點離開人世。 秦緣背著秦夢琪到處尋醫問藥,終於將秦夢琪救了回來,可是,秦夢琪好了之後竟然再也說不出話來,就這樣成了啞巴。 秦緣悲憤欲絕,恨不得立刻回到京城,將七皇子碎屍萬段。可是,他不能這樣做,也沒有實力這樣做,隻好將心中的怒火壓下來,隱姓埋名一路扮成乞丐去往蒼龍山。 三個月後,兩人終於風塵仆仆的來到蒼龍山腳下。 白鹿鎮就在前方,他二人沒有立刻進入,而是躲在樹林中休息,等到天黑再進。 夜深人靜,秦緣帶著秦夢琪悄悄的潛入白鹿鎮。 來到秦家祖宅時,秦緣和秦夢琪看見秦家祖宅早已坍塌,破敗不堪,隻剩殘垣斷瓦,心中大為震驚。 “父親每年都會出錢修繕祖宅,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走進破敗不堪的大門,四處看了看,心中不由得升起怒火,祖宅到處都是人為破壞的痕跡,顯然是最近幾個月才發生的。 看了眼身後一臉悲傷的秦夢琪,秦緣歎了口氣,道:“四姐,我們走吧。” 秦夢琪打著手語道:“我們去哪?” 秦緣抬頭望向夜空,“我們去蒼龍山!” 秦夢琪默然,抓住秦緣的手,跟著他一起離開了白鹿鎮。 如今,他心裡隻有一個願望,就是去找到隱藏在蒼龍宗的修仙門派,找到白雲道人,然後拜他為師,修習仙法有成之後回來報仇。 剛來到白鹿鎮時,秦緣就試著拿著墨綠玉佩在心裡默念白雲道人,可是依舊毫無反應。 他不甘心,所以就算前方是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一闖。 在樹林中修整了一夜,秦緣將在路上買來的匕首磨亮,背上所剩不多的乾糧,帶著秦夢琪在天亮之際走向巍峨的蒼龍山。 連綿起伏的蒼龍山,森林籠罩,野獸奇多,就連白鹿鎮經驗豐富的獵人也不敢太過深入,秦緣帶著秦夢琪這一走就是數月,兩人完全變成了野人。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樹枝劃破成了布條,現在兩人身上穿的是虎皮,虎皮不多,隻能遮住重要部位,這還是秦緣趁山林中的老虎正在打盹的時候,掩藏氣息偷襲老虎得來的。 在一旁遠遠躲起來偷看的秦夢琪,驚得手心手背都是汗,生怕老虎突然醒來要了秦緣的小命。 進入蒼龍山這幾個月,秦緣還是第一次注意到身體的變化,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比普通人的身體還要強,甚至跟那些江湖高手比起來,也不差,走在山林中,一點都不覺得累。 至於為何有這種變化,秦緣一時想不出合理的解釋,隻能歸功於墨綠玉佩,心中更加堅定了要去尋找修仙者的決心。 秦夢琪一路勉強跟著秦緣,偶爾走不動了,秦緣就背著她前行,一路走來,不嫌苦,不嫌累,雖然偶爾遇到凶險,但到最後都能逢凶化吉,漸漸的,心中的傷痛愈合了許多,雖然還不能開口說話,人也變得開朗起來。 亭亭玉立的少女,嬌小的身軀穿著虎皮,頭上紮著馬尾辮,一雙大眼眸水靈靈的,笑起來露出兩個迷人的小酒窩,令人忍不住遐想。 “四姐,咱們在這荒山野嶺的,走了也得有好幾個月了,為何還在這蒼龍山腳下?” 秦緣烤著幾條從小溪裡抓來的魚兒,心中很是納悶。 秦夢琪露出迷人的微笑,打著手語:“望山跑死馬,妄你讀了這麼多的書,這個道理都不懂麼?” 秦緣道:“不是我不懂,而是怕我們走錯了方向,迷了路。” 秦夢琪道:“沒事,慢慢走,總有到的時候。” 秦緣歎氣道:“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兩人吃完烤好的魚,靠在火堆旁聊一會兒,秦夢琪這才靠著秦緣的大腿睡去。 秦緣低頭看了眼熟睡的秦夢琪,呼吸均勻,嘴角還留著淡淡的笑意,微微一笑,目光忽然瞥見秦夢琪被虎皮包裹著的胸部,此時因為側臥的緣故,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胸中頓時出現一股燥熱,隨即冷不丁的一驚,趕緊撇過頭去猛甩腦袋,心裡大罵自己禽獸不如。 大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腦袋清醒許多,從懷中取出玉佩,放在眼前仔細觀察,生怕錯過某個細節,但可惜的是,玉佩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夜已深了,秦緣打著哈欠靠在樹旁昏昏欲睡。 呱!!! 就在這時,一個怪物的吼叫聲將他從朦朦朧朧的狀態中驚醒,並且還有幾個青年男女的聲音。 “孽畜,看你往哪跑!” “師妹小心!彆追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