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間裡有一麵巨大的鏡子,沈蔓箐打開理發工具,指尖在冰冷的銀質器具上挑來挑去,最後選定了一把小巧襯手的剪刀。真當她把剪刀逼向自己的發尾時,客廳門口響起了開啟的聲音。冰冷的女機械音說道,“歡迎先生回家。”是封翟行回來了,沈蔓箐不打算去迎,而是對著門外說道,“湯已經煮好了,我在洗浴間有點事需要處理。”封翟行淡淡的“嗯”了一聲,接下來沈蔓箐聽見了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外麵的聲音趨近於安靜,沈蔓箐安心的繼續對著鏡子開始比對一個合適下手的角度。封翟行抬步欲走,家庭管家開始運作,這次詢問的卻是,“先生需要洗澡嗎?如需要,三分鐘後會在浴缸輸送熱水,今天采用的的浴室香薰是鼠尾草後調……”封翟行的步子就硬生生的僵在半空。如果沈蔓箐在洗澡的話,家庭管家不會詢問這類問題。那她,在洗浴間做什麼?封翟行在那一瞬間想到了沈蔓箐極度偶爾會展露出來的憂鬱神色。他知道,沈蔓箐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受過幸福。沈父沈母的慘死,沈老爺子的半癱瘓,沈蔓箐曾經遭受過的非人虐待……一樁樁一件件,成為沈蔓箐心上一道巨大的瘡疤。如果她真的在洗浴間……封翟行甚至無法冷靜的思考,他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奔到了洗浴間的門口,他摁著門把手朝裡麵喊到,“沈蔓箐你在做什麼?!”沈蔓箐舉著剪刀被外麵的聲音驚擾,竟然一不留神,剪刀的尖銳部分輕輕劃過肌膚,留下一道淺淡的血痕,沈蔓箐“嘶”了一聲,匆匆把手裡的剪刀放下,水流拂過指尖。可封翟行沒有聽到沈蔓箐的回複,整個人的冷靜都無法維持,他低著聲說道,“家庭管家,把洗浴間的門打開。”他適才竟然都忘記了可以使用家庭管家,可見心底的恐懼感已經掌控了他的理智。冷漠的機械女音再次響起,洗浴間的門“嘎達”一聲,緩緩打開。封翟行一跨步果決的邁了進去,當看到眼前的一幕,封翟行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不由自主的往前邁了一步,漂亮的丹鳳眼裡布滿了不可置信。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沈蔓箐雪白脖子上明顯的一道血痕。以及,放在沈蔓箐手邊上一把尖銳泛著冰冷銀光的剪刀。沈蔓箐第一次從封翟行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猶如即將失去一切的巨大恐慌和能夠及時阻止的慶幸。沈蔓箐捂了捂自己的脖子,又看到了那把剪刀,她頓時明白了或許封翟行誤會了,她立即開口解釋道,“封……”她甚至連一個名字都來不及說出口,就被襲來的巨大力道深深的卷入了懷裡,她猝不及防的撞入了封翟行的胸膛,她的右耳聽到了封翟行正在瘋狂跳躍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