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共舞。真正意義的第一次共舞,是在大學時期的聯誼會上。封翟行那個時候作為導師的得意弟子,被導師幾番邀請參加聯誼會,大有一種封翟行不參加聯誼會,導師就不罷休的毅力。封翟行推諉嫌煩,終於同意參加聯誼會。也正是這一場聯誼會,讓封翟行在以後的歲月裡,都很慶幸自己當初所做下的決定。或許是一切在冥冥之中都自有注定。沈蔓箐是聯誼會的常客,她優越的外表、不俗的談吐,和優雅的舉止,無一不令大學時期的那些青年們瘋狂。聯誼會上,封翟行第一次見到了眾人口中的“曼城明珠。”,理所應當的,他感到胸膛那顆已經沉寂許多年的心臟,再一次熱烈的跳動起來。他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動作,拋卻了冰冷的麵具,主動上前想邀請沈蔓箐跳舞,他第一次向人示好,態度一成不變的生疏和寒漠,“你想和我跳舞嗎?”就連導師都認為,封翟行表現出來的樣子實在不儘如人意。但沈蔓箐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同意了,從封翟行進入舞會廳的第一秒鐘,沈蔓箐就注意到這位英俊的過分,但同時又冷漠如寒潭的年輕男人。他們在許多同學或豔羨或驚豔的目光當中起舞。時間再次回到這裡,沈蔓箐還穿著和當年相近的紅色裙子,而麵前的封翟行,也要比青年時期顯得更加英俊和深邃,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讓女人無法抗拒的成熟魅力。一曲舞很快結束。黑膠唱片依然棄而不舍的播放著舞曲,沈蔓箐說道,“你的舞技比之前進步了不少,我們第一次跳舞時,你甚至還不小心踩到了我的鞋。”可現在,已經能夠熟稔的攬腰共舞。那些過往如果不提起,就猶如塵封在櫃子裡的相冊,但隻要一想起來,就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浸下去。封翟行的黑瞳在那一瞬間趨近於凝固,他淺淡的說道,“你離開之後,我沒和任何人跳過舞。”這句話落下來,用的語氣卻是極度平淡的。似乎,這並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大事。但沈蔓箐卻清晰的感到心臟一頓,有幾秒甚至無法呼吸。她緩緩鬆開搭在封翟行肩膀上的手,說道,“我……”話還沒有說完,門口響起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有女仆畢恭畢敬的說道,“先生女士,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現在可以上菜了嗎?”沈蔓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清了清嗓說道,“可以上菜了,你們開始吧。”一頓飯吃的沈蔓箐和封翟行各懷異心。而他們在這一段時間,一直都沒有返回封宅居住,似乎是封翟行若有若無的把沈蔓歌和沈蔓箐隔離開。沈蔓箐從睡夢裡醒來,她低頭往枕頭上一看,枕頭上竟然沾落了許多頭發,沈蔓箐指尖一捋發絲,竟然紛紛又掉了數根。 沈蔓箐原以為是自己工作壓力太大,所以致使發生了脫發的後遺症,所幸她的發量生來優越茂密,但沈蔓箐擔心是自己的身體狀況出了點問題,仍然預約了周末的專家號。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很快就到了周末。沈蔓箐戴著一頂帽子來到醫生的辦公室,開門見山的說道,“醫生,我以前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症狀,但我現在落發的頻率和數量,遠遠超過正常情況。”醫生捧著保溫壺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她示意沈蔓箐摘下帽子,當看到她露出那一頭仍然茂密泛著光澤的秀發,醫生差點把水噴出來,“小姐,你的頭發是我從醫這麼多年見過最多的……”但為了恪守自己的職業操守,醫生還是儘職儘責的給沈蔓箐進行了一整套的檢查。三小時後,醫生拿到了沈蔓箐的檢查報告單。醫生望了望檢查報告單的各項數據,又看了看麵前憂心忡忡的沈蔓箐。她舉著拳頭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小姐,初步診斷結果已經出來了,您這是懷孕期間的正常情況,如果您覺得頭發太多會給你帶來困擾的話,我建議您可以剪個短頭發。”醫生一邊說一邊拿著鋼筆刷刷刷在報告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您也可以開點防脫發的藥物,雖然我個人並不覺得您不需要使用藥物。”沈蔓箐細心的把檢查報告單收好,對醫生道謝,“我知道了,謝謝您的建議。”她這一次行程是瞞著封翟行進行的。沈蔓箐一踏出醫院的大門口,撲麵而來的陽光燦爛,綻放了一地的金光閃閃,沈蔓箐踩著陽光的尾巴,來到了一麵落地反光鏡麵前。她對著鏡子,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長發。沈蔓箐迄今為止還沒有嘗試過短發,她望向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竟然奇異的想到了月子期間的古老習俗,是不可以輕易洗頭發的,這麼長的頭發就更難打理了。沈蔓箐一直向往著正常人的家庭生活。她撫了撫發尾,抿嘴不自覺的一笑,“還是剪個短頭發好了。”可是當沈蔓箐來到自己經常光顧的那家理發店前,卻發現理發店早已經歇業了。如果去其它理發店的話,沈蔓箐擔心他們會使用洗發藥物,傷害到孩子。沈蔓箐看向不遠處的超級市場,終於下定了決心。當沈蔓箐坐上了車,她扭過頭看了看副駕駛上的購物袋,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就試試給自己剪頭發好了。”等回到家裡,空空****的客廳稍顯冷清,封翟行天天日理萬機,想現在可能還在開會,沈蔓箐拎著購物袋放到茶幾上,她自己則係上了圍裙進入廚房。她和封翟行在這座高級公寓居住的日子裡,誰先回家誰負責做飯,已經形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沈蔓箐煮好了一鍋蘿卜牛尾湯,她洗好了手,再次看向那一大袋購物袋上時,眼底還有點掙紮,真的要自己動手嗎?但都已經做好了決定,就不能再更改。沈蔓箐把購物袋裡一整套的理發工具和洗發套裝送入了洗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