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欣悅嘴巴還在說話,可是說著說著,她發現喻曉傑的眼神開始變的可怕起來,尤其是那雙眼睛,充滿了狠厲。喬欣悅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可是卻直接撞到了身後的牆,她看著喻曉傑問:“你想乾什麼?”喻曉傑隻字未說,是突然伸手摸到了喬欣悅的脖子,然後用力掐了下去。喬欣悅都嚇傻了,隻是覺得喉嚨裡一陣難以言說的疼痛,她鼓著眼睛看著喻曉傑求饒:“放開我,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喻曉傑瞪著眼睛:“是你,一切都是你,我要讓你死!”就在喬欣悅身後的牆上,放著一副幾天之前從比利時皇家美術館運過來的布麵油畫《馬拉之死》,馬拉死在浴缸邊上,一切的起因都是謀殺,而馬拉滴下的血正好就在喬欣悅頭頂上方。喻曉傑越來越用力,他把喬欣悅抵在牆上,藝術館裡有其他人,看到此情此景,大部分人卻開始拍視頻,因為喻曉傑的麵部表情實在太可怕了,都不敢上前去幫忙。喬欣悅的聲音開始變啞,臉開始紅,喻曉傑無法停手,眼看著一切已經要結束的時候,突然有人一腳踹向了喻曉傑。因為外力,喻曉傑被踹到地上這才鬆開了喬欣悅的脖子,而此時此刻,喬欣悅已經癱倒在地上,猛地咳嗽了好半天。喻曉傑不甘心,想再次衝過去的時候,喬歐景將喬欣悅拉開,準備用自己的背擋住攻擊時,莫西澤反手拉住了喻曉傑的手,然後用力的摁住他的肩膀,喻曉傑一瞬間就被製服了。“鬆開,鬆開!我要殺了她,殺了她!都是因為她,因為她!”喬欣悅害怕的抱著喬歐景,因為喉嚨受損,她還在咳嗽,也說不出話,可眼淚婆娑一臉委屈,此刻再看著喻曉傑,她是害怕的。她沒想過喻曉傑會下如此的黑手。如果不是莫西澤繼續看著,喻曉傑恐怕還無法冷靜下來,而等宋七七匆匆趕到的時候,一切已經落下塵埃。喻曉傑無力的坐在地上捂著頭哭,喬歐景將喬欣悅好好保護的抱著,莫西澤站在幾人中間,似乎害怕喻曉傑再次衝動起來。而此時喬歐景似乎有著比喻曉傑更加明顯的怒氣,他回頭看著喻曉傑:“你給我等著!”喬歐景說完,當時就把喬欣悅從地上抱了起來離開了。宋七七走到喻曉傑麵前,莫西澤將她拉了一下:“彆過去。”“沒事。”宋七七說。她蹲在喻曉傑麵前,不知道怎麼說,不知道說什麼,可是此時此刻,她相信有一個人更加需要他。“安安姐還在醫院等你,不止安安姐,還有伯父,她現在應該跟你一樣傷心難過,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快過去吧,她很擔心你。”喻父的死訊一開始被瞞著,因為本就已經岌岌可危的喻家實在經不起董事長突然去世這一打擊,如果發了訃告,那麼喻家會成為一個爛攤子,到時候誰去收拾這個爛攤子? 可是,事情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喻曉傑已經準備將喻父的死訊先瞞著,可是當天下午,喻氏集團告急,不僅資金鏈出現問題,銀行貸款突然收回款項,不少忠實的合作方在短時間內全部跑路,而公司高層也紛紛拿錢跑路。可以說,喻氏集團在一天之內成為了無法挽救的爛攤子,公司主乾出走,資金斷裂,合作方毀約,也就是說,喻氏集團的一切已經毀於一旦。這對於整個商場來說都是一個震驚的消息。然而誰有這樣的能力讓喻氏集團倒塌?喻曉傑和喻安安都十分清楚。喻安安沒有過問喻曉傑去找喬欣悅乾了什麼,她也沒有心情去問,喻父的死帶來的打擊太大了,她甚至沒有聯係任何一個人,就和喻曉傑一起給喻父開設了靈堂,她希望喻父在最後時刻可以安然的離開。靈堂開設,訃告發出,同時間,喻氏集團宣布破產清算財產。曾經和喻氏集團走的親近的,在商業上有往來的公司和人都選擇避嫌,裝作不知道。喻安安不在乎,她一直坐在靈堂之中,而宋七七陪伴左右。相比於從前,喻氏集團此時此刻顯的有些冷清,能來的都是和喻父生前交好的人,還有一些親戚,喻曉傑身為長子自然擔當了接待的角色。宋七七看著喻曉傑忙前忙後,在所有來吊唁的人麵前露出苦澀的笑容,接受每一個人的問題。怎麼好好的突然去世了?喻氏集團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和安安還好吧,節哀知道嗎。你爸爸身體一向不好,以前隻是不說,如今說走就走。你爸爸生前對你們兄妹特彆疼愛,怎麼他一走,你就把公司謔謔破產了?真是造孽啊,喻氏集團一夜之間就破產了,他怎麼走的安心呢?怎麼就隻有你一個人出來迎接,喻安安怎麼蹲在那兒跟個木頭似得,一點教養也沒有!喻曉傑本想出口反駁,可是一想這是父親的靈堂,怎麼著都不希望吵嘴,想想也就作罷,回頭告訴喻安安不要在意。可是喻安安怎麼可能還在意這種事情?她跪坐在地上,無聲的掉眼淚,她說:“爸爸,是為我死的。”宋七七一愣,靜了一會兒才發現喻安安不是在自言自語,而是在跟自己說話。喻安安拿出一張皺巴巴的支票:“這是喬歐景親自簽名的支票,我爸怎麼會有這個東西?我聽吳醫生說過,我爸是因為生氣血管爆炸而死,在他去世之前到底在跟誰見麵?除了喬歐景,還會有誰,連爸爸最後的通話記錄都是喬歐景!”喻安安轉過頭,眼睛紅腫的看著宋七七:“七七,我哥說,爸爸在最後一刻都在念我的名字,你知道他讓我乾什麼嗎?讓我離婚!”宋七七有些驚訝,但沒說話,她想起之前有次在高爾夫球場的洗手間聽見了喻父和喬歐景剪短的對話。她隻聽見喻父說,讓喬歐景無論如何都不要和安安姐離婚,要照顧好她,寧願不管喻氏集團的死活也要安頓好喻安安。不知怎麼,宋七七沒能忍住自己的眼淚,但她又怕喻安安看見,隻得偏過了頭。“安安姐,我支持你所有的決定,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我會像你爸爸那樣保護你,我同他一樣,希望你安然無恙,過的快樂。”喻安安久違的淡淡苦笑了一下:“謝謝你七七,真的。”宋七七為喻安安擦去眼淚,抱著她的肩膀:“安安姐,你知道嗎?人在去世之後的時間,隻要還沒入土為安,他就還在這個世界,他看得見你,知道你在哭,知道你在難過。”喻安安趕緊擦去眼淚:“那我不哭了,爸爸最害怕看見我哭,我不想讓他看見。”見喻安安情緒平緩了很多,宋七七才起身去洗手間,其實隻是想打個電話。她一邊拿著手機找聯係人,一邊往安全通道的樓梯方向走了過去,她剛走到連接樓梯的那扇門時,突然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宋七七愣了,與此同時那人的手機突然響了,宋七七立馬回神,立馬掛斷了電話。“九爺,你怎麼在這兒?”莫西澤低頭看了眼手機,挑眉把屏幕給宋七七看:“給我打電話乾什麼?”宋七七摸摸頭,頓時有種被抓包的感覺:“可能……摁錯了吧。”“摁錯了?那你原本是給誰打,這麼晚的時間。”莫西澤特意看了下手表,淩晨一點:“這麼晚給彆人打電話,不會被罵嗎?”宋七七淺淺的扯了一下嘴角,但是因為喻安安的事情又讓她笑不出來。“你過來一下。”莫西澤熟練的拉起宋七七的手,打開那扇門走到了樓梯間裡。“這是楚燕帶給你的。”宋七七看了眼,發現是補湯:“三份?我吃不了這麼多。”“不止你一個人。”莫西澤說。宋七七這才反應過來,這裡麵有喻安安和喻曉傑的。也許知道他們吃不下,所以沒有飯,隻有保持營養的補湯而已。“那你幫我謝謝楚燕姐。”宋七七低下頭,有些悶悶不樂,情緒也有些低下。“九爺,你說人死之後,靈魂真的還在飄嗎?”莫西澤低頭看她,他看得見宋七七的情緒是什麼顏色,憂鬱的藍色。“我告訴安安姐,伯父還沒有真正去世,他在他們的身邊,這話,其實連我都不信,人死了就是死了,是嗎?”莫西澤伸手摸了摸宋七七的頭,聲音充滿了磁性的說:“如果無法說明這是假的,誰又能說這不是真的?也許你說的對。”宋七七愕然,吃驚的抬頭看著莫西澤,他平常不是最討厭這些鬼鬼神神的嗎?總是說這世界沒有鬼,不可能有鬼。“你害怕死亡嗎?”宋七七問。“怕,怎麼不怕。”莫西澤走到宋七七身旁,靠著牆,雙手放在褲兜裡,好一陣才淡淡的說:“如果為了自己愛的人去死,又何嘗不是一種極致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