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宋七七懵懵懂懂的樣子,喻安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妹妹一樣的人。她笑著問:“你是不是覺得喬歐景這個人很差勁?你覺得他對我不好,不喜歡我也不尊重我?”即便宋七七不想明說,但這就是事實啊。當著大家的麵,喬歐景幾乎是想都不想為了喬欣悅直接打了喻安安一巴掌。她可是喻安安!也同樣是喻家的掌上明珠,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無法得到和接近的女神,是影視界裡眾多人尊敬的年輕前輩,但更加重要的是,她現在的身份,是他喬歐景的妻子,名副其實的妻子。對於喬歐景這樣一個出生於豪門世家並且看中門麵的人來說,對於自己的妻子應該是百般尊敬和愛護,這應該是已經刻進骨子裡的意識和素質。但是他呢?即便那是他妹妹,也不應該這樣,宋七七是這樣認為的。喻安安看著自己手上包紮完好的傷口,清淡素雅的臉突然陷入了某種沉思。她的視線失去焦點,好像在回憶著某種往事。然而一開口,喻安安就淡淡的笑了:“七七,你知道嗎,這世界上存在著一種很奇怪的濾鏡,那個濾鏡是在你人生重要的時刻突然出現,然後會影響你一輩子的東西。”“不管你如何掙紮,如何抗拒,這個濾鏡,已經深深刻進了你的骨子裡,成為了一種再也無法改變的基因工程。”此時此刻,宋七七聽不太明白喻安安口中所說的濾鏡到底是什麼,可是她聽出來了,這個濾鏡對於喻安安來說,一定特彆特彆重要,也發生在人生的重要時刻。但是此刻的宋七七不知道,喻安安口中的這個濾鏡,她又何嘗沒有?喻安安用另一隻完好的手輕輕的覆蓋在宋七七手上,聲音是那麼溫柔,表情是那麼溫和,說話的時候,宋七七覺得眼前的喻安安就是一個大姐姐,在對她訴說人生往事。就連站的距離不遠不近的赫言福,也聽到了喻安安說的話。此刻的醫務室很安靜,隻有他們三個人在房間裡麵,輕輕的說著話。赫言福靠著牆,雙手插兜,看著是閉目養神,但那兩個女孩子說的話,他一句沒落下。“我們家和喬家,是很早就認識了,因為父輩是朋友,所以我小時候就認識他,那次,是我母親去世,那時候,我才六歲。”喻安安低眸垂眼道:“母親去世,對我來說打擊很大,我哥好像比我懂事,他一直沒哭,但是我那時候才六歲啊,六歲是個什麼年紀?說實話,我已經不太能記起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我的心情究竟是什麼樣,但是我終究能夠記得,有個人一直陪在我身邊,對我說的話,那替代了一直以來我所有的難過情緒。”“那個人,不會是喬歐景吧?”宋七七淡淡的問。 喻安安笑了一聲:“對了,是他,我六歲的時候,他大概十歲,但是他卻表現出一種超乎尋常的成熟和聰慧,看著是十歲,可是讓人感覺已經二十歲了。”喻安安好像已經陷入了某種奇怪的情緒,她一臉溫柔道:“有小朋友嘲笑我說我是個沒媽媽的孩子,有大人故意跟我說,我媽死了,不要我了,因為我不是聽話的孩子,所以我媽不要我了,就連我哥都理智的告訴我,他們說的對,我們確實已經是沒媽媽的孩子了,但唯獨有一個人,他說著和彆人不同的話。”“他用最溫柔,最好聽的聲音一直跟我說,不是因為我不聽話,我也不是沒有媽媽的孩子,他像個大人一樣一直安慰我,說了很多很多,而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喬歐景,從小時候開始,他幾乎就是最受歡迎的男孩子,那時候的我,真的就像個醜小鴨,但他卻願意跟我說那麼多。”見宋七七聽的認真,喻安安眼角微紅:“第一次認識喬歐景,就已經注定了他在我心裡的與眾不同,再次發生最大的交集,是初二的時候,那時候我的容貌在同齡人中是特彆好看的,而且學習成績也特彆好,其實我不太明白為什麼大家都不喜歡我,因為穿奢侈品會被人欺負,因為會某種才藝被彆人嘲笑,導致最後我成為了大家心中討厭的人。”喻安安現在回憶起那些事情,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可是那時候她不懂,也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抱在一起欺負她。“那時,我被班上的一群女孩子攔在教室的角落裡,被拍照,被脫衣服,他們還讓男孩子圍觀,最後我差點被那幾個男孩子……”喻安安自嘲的笑著說:“幸好,幸好一切都沒發生,因為就在我最難過,最無奈的時候,喬歐景出現了,他本應該是同學校高三的男孩子啊,卻突然出現在我們教室,保護我,維護我,他給我披上他的衣服,抱我離開教室。”聽完這些,宋七七抬眸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喻安安已經淚流滿麵,而她白皙的臉頰上,似乎還隱隱約約有手印。但此時此刻,那個手印是多麼諷刺啊。聽完喻安安口中的“濾鏡”,宋七七也一陣感慨。她現在才知道,原來萬人矚目的影後喻安安,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女人,竟然在讀書的時候,被人霸淩,而且聽起來性格並不算強硬可以說軟弱,和現在的她相比,那絕對是截然相反。在宋七七的眼裡,她一直是羨慕並且敬佩喻安安的,宋七七覺得她不僅人美心善,性格也是她喜歡的那種,隻是不知道,原來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安安姐,你說的這個濾鏡,到底是什麼特殊含義?指的是喬歐景曾經對你的好已經蓋過了他現在的這些行為嗎?”喻安安低頭笑著擦去了臉上的眼淚:“不是,七七,你心中也一定有這樣的濾鏡存在,隻是你自己還沒意識到而已,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最難過的時候出現給了我力量,如果他不出現,我絕對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說是他改變了我,那是我人生中的每一個轉折,而他改變了我的人生。”喻安安的話音一落,在一旁靜靜聽著的赫言福也慢慢的轉過頭看了宋七七一眼。就連宋七七自己都愣了一下。原來,這就是喻安安所說的,已經編輯進了基因工程裡的東西,永遠無法忘記和改變。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世界怎樣變化,她的濾鏡,也不會變。宋七七懂了,但她心裡卻有些懵了。如果無法改變,那她,要怎麼辦?是否要想儘一切辦法去改變這個現象?如果無法改變,喻安安這種愛而不得的結果就是她要的嗎?她看見喻安安的難過,也看見了喬歐景的冷漠和不在乎,那麼這個“濾鏡”隻會成為折磨喻安安的存在。她無法要求也沒有資格要求喻安安去忘記這些事情,因為畢竟對於喻安安來說,那是她人生的重要時刻。這個結果是她想要的嗎?當然不是,可是她想要的,得不到!也許喻安安也曾經嘗試過忘記,隻是……沒有成功。這好像給宋七七敲響了警鈴——要麼忘記,要麼接受。從醫院離開,宋七七和喻安安都相當沉默。喻安安側頭看了眼宋七七,見她不說話,也沒有刻意去打破這個沉默,隻是見赫言福一直在靜靜的等待靜靜的開車,和從前那種咋咋呼呼的樣子,很不相同。“言福,謝謝你。”喻安安說。赫言福愣了一下,抬眸看了眼後視鏡問:“謝我什麼?我好像什麼都沒做。”喻安安笑著說:“如果真的要謝的話,就謝謝你的沉默。”赫言福呼了一口氣,他半是安慰半是肯定的說:“你和七七,在我眼裡,都值得最好的。”喻安安勾著嘴角淡淡笑了。車開到一半,赫言福突然發現有幾輛車同時跟在後麵。此刻已經是深夜,在車流量慢慢減少的時間,後麵跟著的車顯得有些明顯,赫言福嘴裡罵了一句什麼,就立馬加了油門,而後麵的車也是緊跟不放。喻安安也看見了。喻安安今日舉行婚禮的消息,多多少少也傳進了各路媒體的耳朵裡,隻是因為婚禮現場把關太嚴,而且早就已經交代,謝絕拍照和視頻,所以傳出去的物料並不多,所以一定有很多媒體為了得到第一手八卦就嚴陣以待,就等喻安安的出現。而這,就是最好的時機。影後喻安安在婚禮當天突然出現在醫院或者彆的地方,一旦被拍到,就一定會引起大量猜測,對於喻安安來說,這都是負麵新聞。“要不這樣吧,我在前麵轉彎的地方下車,免的這些八卦記者找到你們,跟去了彆墅,比較麻煩。”赫言福說的肯定:“這時候我怎麼可能放下你,你放心,多走一會兒就能甩掉了,你們兩個坐穩就行了,先送你安全到家。”赫言福話音一落,立馬踩下油門,豪車加速幾乎是瞬間,但後麵的車緊跟不舍,赫言福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眼看著前麵就要下高架橋,三道並行的車道,赫言福的車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