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梓秋親眼看到陳楷之被抓,是陸承易,是那個令她膽寒的男人親自動的手。她遠遠地看著他下去又上來,看著他離去,看著陳楷之奄奄一息地被扛出來。她遠遠地躲著,一點點都不敢靠近。陳楷之被抓,讓她驚恐不已,她不知道他會不會把她供出來。她第一時間跑回自己家,心驚膽戰地過了三天,可一切就這麼風平浪靜地過了。確認陳楷之沒有把她供出來之後,劉梓秋鬆了口氣。她看著桌上瓶瓶罐罐的藥品發起了呆,過了許久,她的眼裡慢慢聚起了光,眼神逐漸堅定。她想通了,她這輩子已經走到頭,不會再有任何希望了。那些罵過她的人,得罪過她的人,所有讓她過得不好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在劉梓秋開始瘋狂報複那些男人的時候,安然和陸承曦迎來了他們的訂婚典禮。在安然的堅持下,這次隻邀請了自家走得近的親戚和幾個要好的朋友來見證,雖然來的人不多,但陸承曦很用心地把場景布置得很唯美和浪漫,當時魏思佳和陸承易訂婚時有的一切,這一次也一樣都沒少。安然身著露肩的純白色婚紗,裙擺層層疊疊一直延伸到裙尾,隨著她一步一步地往前擺動,像波浪的擁護,也像百鳥的朝鳳。陸承曦屏住呼吸,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一刻都舍不得眨眼。他一直都知道她很美,從小到大她的每一刻在他心裡都完美無瑕,但今天,在眼前的這一刻,他才發現,她美得更加不可方物。他心中對美的概念,隻有他的安安才能打破。魏思佳緊緊地抓著陸承易的手,壓抑著心中的激動,說,“承易哥,安然今天好美。”陸承易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輕輕地發出一聲“嗯”,附和著她的話。他看著安然的眼裡是無儘的溫情和祝福,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從小粘著他長大的小姑娘終於投向了幸福的懷抱。安然的手是由老首長牽著,交到陸承曦手裡的。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老首長表現出明顯的喜悅和激動,他沒想到這兩個孩子會親自登門,請他為他們當證婚人,並作為安然的長輩出現。安然這些年的陪伴讓這個老人早把她看成自己的孫女一樣,給予她無限的愛護,她的膝下承歡讓他的晚年充滿了樂趣和歡笑,驅散了許多的孤獨和寂寞。他鄭重地把安然的手交到陸承曦手上,再將他們兩個的手緊緊握住,“承曦,答應我,照顧好我的小丫頭。”陸承曦的眼裡充滿堅定,重之又重地對他承諾,“我會的爺爺。”在他們兩個最後一次來到他麵前時,老首長隻提了一個要求,讓他們兩個從此以後改口叫爺爺。安然和陸承曦一人拉著他的一隻手,欣喜地答應。在這些年的陪伴中,他們早就在心裡把他當成親爺爺看待,沒有變的隻是一個稱呼而已,而從此以後,一切變得名正言順了。 陸承曦的稱呼一出口,台下有人看他的臉色已微微變了樣。要知道,老首長雖然退休了,但是他的餘威還在,多少現在的一把手都是他帶出來的。因為這層關係,所以許多許多的人想儘了辦法,擠破了腦袋想跟他搭上一絲半點的關係卻不得其門。陸承曦和安然就這麼輕輕鬆鬆地跟他成為一家人,這不得不讓人羨慕。殊不知,他們一開始就沒有抱著功利的心思接近老首長,有的隻是以真心換真心。在場內一片溫馨和諧祝福的畫麵時,場外卻出現了不和諧的人。在陸崇澤把四歲的安然帶回陸家的那天起,安然就和安家斷了一切聯係。這麼多年來,除了安然老家的奶奶過世的那天她去拜過之外,其餘的任何時間任何人她都沒有任何聯係。老家的親戚看她過得好,想重新跟她攀關係,都被她冷言冷語地打發了。他們的話說得很難聽,說她忘本忘恩負義,說她冷血無情。聽到這些話,安然臉上除了冷漠還是冷漠,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時至今日,她如果還看不清這些趨炎附勢、眼高手低的親戚,那她就白活了兩世了。安家老太婆的死,她根本無動於衷,還是陸崇澤和劉蘭開口她才來走這一遭。她上輩子和小的時候沒少受老太婆的嫌棄,在她心裡還存著怨,既然她不把她當安家的孫女,她又何必把她當成自己的長輩。安然這一跪也算跪得心甘情願,就當成是還了身體裡安家的這一點血脈。場外來的並不是安家的人,但也是安家的親戚,當年陸崇澤就是從她手裡把安然接走的。沒錯,來的人就是安然的舅媽,安然永遠也忘不了她尖酸刻薄的樣子。舅媽趾高氣昂地插著腰,對門口站崗的小張和另一個警衛開啟了潑婦罵街模式。“你們兩個看門的沒長眼嗎?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們,我是安然的舅媽,她小時候就是吃我們家飯長大的。你們識相的就趕緊讓我進去,我還能在安然麵前給你們說說情,要是耽誤了我寶貴的時間,我保證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小張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依然站得筆直,絲毫沒有要放行的意思,即使是穿著便衣,他們身上的氣勢也足以說明他們不是普通人,可惜舅媽沒這個眼力,所以她注定悲劇。小張冷冷一笑,安然曾經在她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除了陸家的人之外就隻有他最清楚,她居然還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真是長見識了。他跟了陸承易這麼多年,沒少從他身上學到東西,這樣的冷笑看起來也挺唬人的。舅媽果然嚇得後退了兩步,但她為了能見到安然,為了能重新攀上安然這層關係,她豁出去了。隻要能讓安然承認她這個舅媽,她的兩個孩子還愁找不到好的工作嗎?憑陸家的關係,大把大把的工作機會就會擺到他們麵前,供他們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