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菜吃完之後，剩下的菜留下給他們幾個當下酒菜，安然幫著師娘把其他的東西收拾到廚房。院長家也有一個阿姨，隻不過今天回去過年了，隻能自己收拾。師娘看安然是越看越喜歡，不停地笑著誇讚她，感慨著說，“我要是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兒該多好啊。”“師娘，您的孩子呢？怎麼都沒有見到他們？”安然聽陸承曦提起過，院長有兩個兒子，可今天一個都沒看見。“他們呀，一個在國外沒回來，一個去旅遊沒回來，你說這大過年的，一個個都不想著回來看看我們兩個老人家，我都不知道該說他們什麼好。”“什麼老人家？哪有老人家啊？您和院長都還年輕著呢。他們也許就想趁著你們還能照顧自己的時候出去浪個夠，等你們將來老了再安心地承歡膝下。”“唉，他們要真是這樣想的就好咯。”“嘻嘻，一定是的，您和院長就等著享福就好。”“算了，彆說我家的兩個混小子了，說說你吧，你和承曦的好事近了嗎？好早以前我就聽到承曦經常把你掛在嘴邊，我看得出來，他等你等了很久。”安然的臉微微發紅發燙，“師娘，我們還沒這麼快，我大哥哥今年才剛訂婚，我們說什麼都要等他先辦完事再說。”“傻丫頭，我知道你還小，我也不是在催你，我隻是心疼承曦，他對你的感情我都看在眼裡，自然是希望他能夠早日得到他的幸福。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他的眉宇間已經有幸福感溢出，不像之前有一段時間，總感覺他整個人處於陰鬱之中。”她說的那段時間應該就是她躲到M國的時候，隻要一想到那段互相折磨的時間，她就後悔不已。“放心吧師娘，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的。”安然和師娘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他們幾個喝酒的已經是半醉的狀態了，不知道在爭論一個什麼學術問題，聲音一個比一個大，要不是大過年的，煙花競相開放，家家戶戶都高談闊論，他們非被投訴不可。陸承曦的手邊已經換成了清茶，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一旁，含笑地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吵鬨。“他們在說什麼？”安然一個字也聽不懂。“很無聊的東西，你不會想知道的。”無聊到多解釋兩句他都怕她會當場打哈欠的程度。安然側頭多聽了兩句，“是你們專業的學術啊，你怎麼不說話？”正在高聲談論的人聽到她的話，不約而同地轉過頭急切地對陸承曦說，“你彆說話！”安然錯愕地看著他們，一時反應不過來。她扭頭問陸承曦，“他們為什麼讓你彆說話？”院長已經從他們的爭論中退出，挨著陸承曦坐下來，為她解釋說，“承曦要是一開口，就直接有了定論，他們還有爭論的必要嗎，自然樂趣也就沒有了。” 安然閃著星星眼，崇拜地看著他，再一次從彆人口中聽到他的厲害，比她自己發現的還要讓人開心。她笑嗬嗬地對院長說，“院長海量啊，今晚喝了這麼多還一點醉意都沒有。”院長得意地說，“這算什麼，現在年紀大了，又被你師娘管得嚴，想當初我年輕的時候，酒桌上可以通關兩次還能屹立不倒。”安然拍著小手捧場著，“厲害厲害，太厲害了！”師娘給安然倒了一杯茶過來，剛好聽到院長在吹牛，白了他一眼，說，“這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嗎？有本事在外麵喝醉了回家不要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啊。”院長扯了扯她的手說，“夫人，在小輩麵前，你給我留點麵子嘛。”“留什麼麵子，承曦和安然又不是外人。”安然其實很想知道他喝醉了回家之後爛攤子的故事，但她不好問出口，這畢竟是隱私的事。可以看得出來，院長和夫人的感情很好，一個鬨著一個寵著。她下意識地抓住陸承曦的手，定定地看著他，這也是她夢寐以求的人生。陸承曦看懂了她的心，溫暖的手掌搭在她的腦袋後麵，輕柔地摩挲，無言地表達自己的心。安然很快回神，晃了晃腦袋讓他把手放下來，笑著對院長說，“院長，我聽哥哥說你很喜歡畫，我們今天來得匆忙，什麼都來不及準備，不如我畫一幅畫送給你和師娘吧。”院長意外地看了陸承曦一眼，心說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畫了。他話沒有說出口，但陸承曦已然明白，“你不是對你掛在辦公室的那幅視若珍寶？”那是贈他畫的朋友說那幅畫可遇而不可求啊，東西向來是物以稀為貴，他看中的是作那幅畫的作者，而不是畫本身。幸好他還沒有喝暈頭，沒有酒後吐真言，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他把安然領到書房，摸了摸頭說，“我這裡沒有作畫的工具……”安然掃視了一眼，視線在筆架上停住，素手一指，“誰說沒有，那不就是。有毛筆肯定少不了宣紙，麻煩院長幫我拿一張吧。”院長不想掃了她的興致，拉開辦公桌最下麵的抽屜，拿出一張大小適中的宣紙，平鋪在桌上。安然站在桌前，微微挽起袖子，提筆，說，“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要不你們坐著先下盤棋？”院長不清楚她的底細，陸承曦也想讓她畫得舒心，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坐下去。院長很高興，他平常想找陸承曦切磋棋藝，他都不願意指教，今天難得有這個機會，他一定要好好表現一下自己。他們兩個開始悠然地下起了棋，安然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凝神靜氣，有了思路之後才落筆作畫。他們的棋下得很慢，院長的棋藝跟陸承曦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每當陸承曦落下一子，他都要拖著腦袋思索很久才會落子，以至於兩盤棋下完之後，安然的畫也接近尾聲。陸承曦隨時關注著安然的進度，院長還想下第三盤時，他站了起來，“今天就下到這兒吧，安安畫得差不多了。”不能接著下棋院長有些失望，但也跟著站了起來，“是嗎？這麼快啊，我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