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你來彈個鋼琴(1 / 1)

“幫我拿著。”“你穿上不就得了。”嚴臻低頭看了眼外套,那衣服本身也不是特彆的厚,加上會場裡麵開著空調根本就不涼快。想不明白男人為什麼不直接把外套穿在身上,難道不冷的嗎?“彆人穿過的衣服。”沈墨暘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略微壓低像是生怕被誰聽見,但卻是十分堅定的。“……哦。”本來沒覺得怎麼樣,隻是覺得他剛才借衣服給容翡的行為讓人很生氣。可是聽到這句話的同時,突然就釋懷了,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嘴角不自覺掛上了一絲笑意。因為是婚前答謝宴,所以正式的儀式並不會在這邊舉行,隻是簡單的請賓客們吃個飯,走個過程,算是跟所有人宣布他們結婚了。所以除了上台講幾句話,簡單的走個形式,剩下的全都是請來的人,唱唱歌,彈彈琴什麼的。嚴臻坐在下麵,手裡舉著一杯香檳,旁邊的盤子裡放著各種小零食。難得沒什麼人關注自己,在這種場子裡,還是第一次如此放鬆。尤其是看著沈墨暘,一會兒跑東一會兒跑西,不停的跟人打招呼說話,一副若無其事卻已經身心俱疲的樣子,心裡更是格外的感慨。這麼一想,有時候當個小透明,其實也挺好的。正在這胡思亂想,看熱鬨吃東西,突然沈墨暘回來了,在旁邊站住,彎下腰來。“一會兒你可能得幫個忙。”“嗯?”容翡哥哥的婚禮,自己能幫上什麼忙?“剛才容玨拜托我,說是有一個請的嘉賓沒有到場,但他們的時間計算的都是剛剛好的,主持人也拖不了那麼久,希望能拜托你上台,幫忙彈個鋼琴曲什麼的。”“哈?”“畢竟隻有你是藝人,而且,也登的上台麵。”嚴臻瞪大了一雙眼睛,連手裡一直吃個不停的動作都停住了,突然有點不知所措。“鋼琴曲這種東西……你讓他們放一段不就得了嗎?再不濟隨便找個誰都可以上去彈吧?”提起這個嚴臻有點頭疼,倒也不是沒學過,隻是相比於鋼琴,她更喜歡其他樂器,所以那勉強能彈出調子的水平,根本也上不了台麵啊。“之前看過你的采訪,不是挺擅長的?”沈墨暘眸子微眯,眼神中頗有些試探的味道。“那都是在記者麵前吹牛的,哪有那麼多擅長的事?我要是什麼都那麼厲害,乾嘛還長這麼好看?”嚴臻說的認認真真,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刻意做出憨憨的模樣。“……怎麼辦?我去回絕他?”“要不,這樣吧,你問問有沒有小提琴?我比較擅長那個。”雖然已經是預想得到的回答,但聽到從她口中說出這句,沈墨暘還是不自覺的震驚了。平日裡波瀾不驚的那雙眼睛,此刻波濤洶湧,高大的身體一瞬間僵住,放在身側的手都忍不住的用了用力。 “你擅長,小提琴?”按照夏臻原本的性格,自己一旦擅長什麼,一定恨不得立馬表現出來,讓全世界都知道,又怎麼可能會躲躲藏藏的,說一個自己根本不了解的樂器?“也不是擅長,主要是喜歡,所以就學過兩首曲子,起碼糊弄人還是夠的。”“……好。”沈墨暘慢慢平靜下來,有些恍惚的點頭,不知道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感覺魂不守舍的。嚴臻就坐在邊上看著他的動作,心裡一陣陣的不安。之所以非要提議小提琴,是因為鋼琴真的拿不出手,而沈墨暘的身份地位在這兒擺著,自己如果真在這個時候撂了挑子,恐怕也不是那麼回事兒。所以才努力想出了一個自己,還算是不錯的技能,如果換做平時,讓她表演?那是想都不要想的。而且擅長小提琴與否,這件事情在嚴臻這裡並不是特彆重要,隻有像不像夏臻才最重要。沈墨暘轉身往前走,從後麵看起來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步伐有些遲緩。嚴臻本來以為自己這麼推辭,肯定是不用上台了,都沒想到沒過多久,這男人就又回來,直接拉著她去後台了。這還是第一次進酒店的後台,畢竟之前自己作為主辦方請來的那些小藝人什麼的,根本就不放在眼裡。看著各種美妝燈,化妝品能擺滿一整個桌子的化妝刷和口紅,嚴臻表情沒有太大,但卻也看得出震驚。“這些東西你不熟悉?”“啊?熟悉啊,怎麼可能不熟悉!畢竟是每天上台都要用的嘛,不過都是彆人給我畫,我也不關注這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聽了雲茜的話變得敏感了,麵對沈墨暘的時候,總有一種他在試探自己的感覺。“……”“你好。”“你,好。”感覺到沈墨暘有點不對勁,嚴臻一直盯著他看,沒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女人,正朝著自己走過來。“我的琴是意大利的師傅手工定製的,希望……你能善待它。”這女人一身淺粉色的演出服,臉上還著比較誇張的妝,滿臉都是不舍得把自己手裡的小提琴箱交給她。“額,我就借用一下。”“可是……”被人這麼一說,嚴臻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突然想起自己當初那架小提琴也是手工定製的,而且琴枕上還刻著自己的名字。當初也是寶貝的要命,現在……多半已經不知道被康庭宇那個混蛋扔到哪裡去了吧?女人聽她這麼說,疑惑地扭頭看向了旁邊麵無表情的沈墨暘。“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保存的,謝謝你願意把它交給我。”兩邊看了看嚴臻立馬就懂了,多半是沈墨暘直接吃重金把這琴買了回來,不過對於他這種大直男來說,可能一架小提琴根本不算什麼吧。也是為了安慰那個女生,嚴臻趕緊承諾。像是騎士被賦予寶劍一樣,雙手接過那架琴,小心翼翼的提著,對原來的主人微微笑道。簡單地準備了一下,嚴臻就要上台了,也是好久不碰小提琴了,多少有些手抖,剛才在後台還簡單的練習了一下,還行能稱之為“寶刀未老”。站在聚光燈下,嚴臻落落大方地上台朝著台下鞠了一躬,雖然也根本沒什麼人關注她,然後自顧自的架起了小提琴放在肩上,指尖流轉悠揚的旋律就傳了出來。台下依舊是鬨哄哄的,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無非就是一些客套的問候和所謂的生意,在這一大群各懷心思的人當中,沈墨暘顯得格外安靜。端著一杯酒坐在角落裡,深沉的眼眸始終注視著台上看著那女人閉著眼睛自我陶醉的樣子。眉頭越皺越緊,手上的杯子也不自覺地用力握緊。是錯覺嗎?是因為自己胡思亂想的太久,已經瘋掉了嗎?為什麼感覺她越來越像嚴臻,就連平時的一顰一笑,和此刻在台上演出的模樣,都能讓他想起當初自己帶著鴨舌帽,跑到維也納金色大廳,隱藏在觀眾席裡,聽她演奏會的場景?一模一樣。尤其是樂器演奏這種事情,其實每一個樂手都有自己的小習慣,而在台上那個明明叫夏臻的女人,卻把嚴臻的每一個細節都模仿得如此之像。沈墨暘感覺自己快瘋了,腦子裡麵就像是有兩個聲音,一個代表理智,一個代表瘋狂。理智告訴他,嚴臻已經死了七年,而台上那個不過就是個替代品,永遠都隻是東施效顰。偏偏瘋狂的那個告訴他,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萬一真的是呢,萬一是嚴臻的靈魂轉世到了夏臻的身體裡呢?那個瘋狂的想法太美好,就像是夢境一樣,讓他很是沉迷,無法逃離。一曲終了,台上的女人又鞠了一躬,再次落落大方的下去,零星有幾個人在鼓掌,隻有他一個從頭聽到尾的人,半點動作都沒有。嚴臻下台,眼角還有些濕潤,已經很久不摸小提琴,太久沒有站上過舞台,也太久沒有做過自己了。說不清為什麼心底莫名升起一絲悲涼,曾經還是嚴臻的身份是總會動不動感慨到這世界讓人帶了太多的假麵,每天都在做虛偽的自己,很難真的放開天性。可如今每天提心吊膽的模仿彆人,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重新生活,一方麵感謝上天又給了一次機會,讓她重新來過,另一方麵卻又開始懷念曾經那個哪怕虛偽的自己。“……”正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裡無法自拔,嚴臻表情哀傷,有些失魂落魄地提著小提琴往外麵走,抬眼卻正撞上了一雙深沉如海的眼眸。沈墨暘站在她麵前一言不發,表情很是複雜,嚴臻盯著那雙眼睛看了好半天,詫異的發現這情緒很有可能叫做懷念。“你,怎麼了?”“你到底,是誰?”男人的聲音帶著沙啞低沉,還有些不可置信,和幾乎微不可聞的顫抖。“我……”“你們怎麼在這裡啊?對了,今天是我第一次聽你拉小提琴呢,果然是很厲害,怪不得要特意在彆人的婚禮上秀一下。”兩人麵對麵站著,嚴臻心裡慌得要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了她,是容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