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想的第一反應是私生飯。“手機給我。”顧夜西把手伸到她麵前，臉上的表情雖然看上去很平靜，但好像也不怎麼平靜，溫想本能的遞給他。顧夜西關了免提，拿著手機放到耳邊，“你怎麼會有溫想的手機號？”聲音他都認得。他當然知道是誰，王戈。王戈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顧夜西此刻和溫想在一起，過了會兒才有聲音，他說，“我找溫想。”“有事嗎？”“……”沒兩秒，顧夜西直接把電話掛斷。再“順手”將這個號碼拉進黑名單，溫想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來什麼。隻是大致從他的語氣上判斷，這個人她應該認識。又是陌生號碼的話……“是我們的高中同學嗎？”溫想似是猜測。顧夜西抬起眼。“不是。私生，下次這個號再打過來彆接了。”溫想遲鈍的哦了聲。顧夜西把手機還給她，語氣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出去看書吧。等會兒水燒開了，我給你泡杯牛奶，晚上助眠。”“哦。”溫想還是很聽話的。夜裡十一點，空調已經調成了睡眠模式，顧夜西側躺著在**，枕著胳膊看溫想，她已經睡著了，半邊腦袋還埋在他懷裡。呼吸平穩又深長，哪有半點失眠的樣子？顧夜西輕吻她的額頭。入了夜，人的確容易想事情。顧夜西的思緒有點亂。上回見到顧長津，還是去接他出院，那時的自己剛剛恢複記憶，顧長津便領著他去了“老巢”……之後便沒了聯係。回憶到這兒，顧夜西忽然想起顧長津對溫想說的話。他居然說他的病能治好？他的病真的能治好嗎？還是說，隻是安慰？想著想著，他自己都覺得荒唐，不肯去相信，可能是習慣了，也做好了背負病痛一生的準備。此刻，又茫然了。溫想忽然動了一下。顧夜西立刻回神，低頭就看到她眉頭緊鎖的模樣，睡得很不安穩，他輕輕拍她的背，試圖讓她放鬆一點。但溫想的情況沒有緩解。“顧夜西。”“想想？”“阿瑾、阿瑾。”“……”顧夜西有不好的預感，連忙把床頭燈打開，房間裡總算明亮了一點，顧夜西看到溫想滿頭大汗的樣子。她嘴裡喊著他的名字。“阿瑾、不要，阿瑾！”顧夜西有些愣住了。溫想的手在被子裡抓緊了他的睡衣，似是想抓住點什麼。她做噩夢了。“溫想！”溫想渾身一抖。顧夜西摸到她脖子上的汗，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輕聲哄著，“沒事了想想。我在這兒，沒事了……”溫想覺得精疲力竭。她緩緩的抬起頭，與他的視線對上。 顧夜西似是被嚇到了。溫想看了他好一會兒。“阿瑾。”她眼睛紅了，但是沒有哭，嗓音很啞，“阿瑾，阿瑾……”顧夜西稍頓。還以為在夢裡呢。溫想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借著燈光，想去觸碰一下他的臉，那麼迫切又小心，移動的速度很慢很慢。像是想確定什麼。她碰到了，指尖的溫度是真實的。顧夜西不動，任由她摸。他盯著她看，眸色逐漸深沉，然後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動作，就把她的手摁住了。“想——”溫想忽然主動吻了他。顧夜西毫無防備，腦子空白了一瞬，溫想輕咬他，微微的疼痛，他清醒過來，不想推開她，就索性閉上眼，遵循著欲念回吻回去。隻是接吻。滾燙的呼吸繞頸，以及混亂的吞咽聲。溫想逐漸體力不支。顧夜西察覺到了，鬆開她，氣息與她糾纏著，緩了緩，話裡帶出笑意，“溫想，你怎麼還咬人呢？”“……”他眼裡的欲念未消，直勾勾盯著她，溫想見他的唇色紅潤，上麵還殘留著曖昧的水漬，頓時清醒過來。她剛才在對他做什麼？實在，太不矜持了！“我吵到你了嗎？”溫想垂下眼，抿了下唇。在試圖逃避。“我沒睡著。”顧夜西喉結滾了滾，根本沒法直視那被她勾起來的、無處安放的欲望，想拉著她一起沉淪。他忍不住了。溫想及時按住他作怪的手。顧夜西的神色莫名，盯著她看，看了好一會兒，才拖著不緊不慢的調調說，“哦，原來我女朋友這麼霸道啊？”溫想震驚。“你怎麼還惡人先告狀呢？我哪裡霸道了？”“這還不霸道啊？”顧夜西掐了掐她的臉，沒怎麼用力，他對著她的眼睛控訴，“隻許你抱我，隻許你親我，隻許你勾引我……那事後呢？我還什麼都不能對你做。”溫想感覺她就是正常的反應。怎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她就是那種占了便宜還不負責的人一樣？“那你這麼晚了，為什麼還不睡？”不想再聊下去了，溫想就生硬的換了個話題。瞧出她的心思，顧夜西湊過去了些，用手抬起她的下巴，順著她的問題往下答，“美人在懷，柳下惠也睡不著啊。”“那你又不是柳下惠。”“嗯，柳下惠隻是睡不著，那我又不是柳下惠。”顧夜西把手臂收緊，眼角也壓下來，意味不明的語氣，“——不止是睡不著。”溫想耳朵紅紅的。顧夜西逗弄她的語氣，“真不打算對我做些什麼嗎？”溫想現在很累。眼睛都睜不開，有氣無力的應，“嗯？”顧夜西把她的手拉到衣服裡，身子微微前傾，像是要把自己全部都送上去，但見到她滿臉虛弱的模樣，頓時覺得自己簡直禽獸。他那些不安分的心思歇了。“做噩夢了？”言歸正傳，他的語調不穩，但變得認真許多。溫想不想回憶那個夢。她嗯了聲，想睡覺了，往前挪動身體，把頭埋進顧夜西的懷裡，蹭了蹭，聲音很軟，“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今晚身邊要是沒有他。溫想大概率會失眠，但現在入睡很快，可能潛意識也知道她正抱著最真實的他，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夢境都是假的。後半夜，她沒再做夢。然而，就在溫想睡得安穩踏實的同時，睡不著的顧夜西掀開被子，看了看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還有她貼上來身體。他認命，睡意徹底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