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燙傷了。有那麼點嚴重,顧夜西起身去拿了醫藥箱回來,用鑷子夾著棉球,沾了碘伏,抬頭看溫功成,“頭低點。”溫功成把下巴壓下來。顧夜西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看了看他嘴角的傷,抬手,邊處理邊說,“冰塊含著,彆吐出來,等會兒再吃點消炎藥,大概兩三天就會好。”溫功成沒法說話。隻能用眼睛看著他,莫名有點可憐。“父親。”這時,溫想端著碗回來了。碗中放著兩塊大小適中的冰塊。她彎下腰。方便溫功成拿取。溫功成盯著看了幾秒。伸手,把冰塊塞進嘴裡。顧夜西動作很輕,又細致,一點都不像他平時的作風,溫功成想著可能是溫想在這兒,所以這小子就特彆收斂著來。“好了。”處理好他嘴角的傷口,顧夜西讓人送的消炎藥也到了,門鈴響了一聲,溫想去開門,她接過藥袋後稍稍躬身,跟送藥來的小夥子道了聲謝謝。她很有禮貌。大致是沒見過這麼標致有禮的姑娘。那門關上很久。小夥子還站在門外,臉紅而不自知。溫功成吃了消炎藥,情況比剛才好一點,雖然還疼著,但總算能張嘴說上兩句,“喂,顧小子。”顧夜西還坐在他身邊,一動不動,他瞅他一眼,“你還有事?”實在不想看見他。看一眼,嘴裡就火辣辣的疼。顧夜西倒是笑了,從來也不拿d正眼敲人,漫不經心的語氣,自顧自地說著,“瞧您這話說的,還讓我挺傷心的呢。我忙前忙後給您治病,結果您這一治完就翻臉不認人,未免也太狼心狗肺了點。再說,我女朋友的房間,我愛坐哪兒坐哪兒,您管得著嗎?”溫功成氣不打一處來。還治病嘞?也不看看他現在這樣都誰害的!溫想站在他們旁邊,出聲道,“顧同學,你其實是想給我父親看病的吧?”“什麼?”顧夜西扯了扯嘴角,臉上的表情不可置信。溫功成看在眼裡。彆過頭,輕哼了一聲。他似乎也覺得溫想在瞎講。顧夜西枕著腦袋,整個人靠在沙發上,身子軟的跟沒骨頭一樣,溫想低下頭看他,語氣溫和而平靜,“你好像不止買了燙傷藥。”“……”溫功成看他。顧夜西就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淡淡開口,“哦,那可能藥店的人拿錯了。”“那這個呢?”溫想把小票拿出來,拿到他麵前,笑盈盈地看著他,“我對過了,藥店的老板好像沒拿錯哦。”顧夜西抬起頭,和她對視。“嗯?”須臾,溫想伸手拉他,顧夜西沒有準備,居然被她輕而易舉的拉了起來,他還在愣神,就聽見溫想對溫功成說,“父親您先坐著,我有些話要同他說。” 她又說,“失陪。”她拉他去了衛生間。關上門,她轉身把他堵在牆角。顧夜西盯著她。片刻,他嘴角稍稍牽起,俯低身子,呼吸很近,以及他眼底那抹壞壞的挑逗,“溫小姐打算對在下做什麼呢?嗯?”手抬起,放在她的纖腰上,說話時涼涼的氣息縈繞在她耳畔,讓她晃神,“想圖謀不軌?還是……居心叵測?”有區彆嗎?顧夜西看她的反應。溫想紅著臉往後退,卻被他箍著腰,動彈不得,她瞪他,好像要凶人了,可一張嘴全是虛張聲勢的味道,“不許胡鬨!”“你這姑娘怎麼還倒打一耙?”顧夜西蹙著眉,表現得像一個受害者,控訴她說,“我原本好端端的坐著,是你把我拉到這兒來的。”頭再低下去點。他跟她討著說法,“怎麼就成了我胡鬨?”溫想感覺和他說不通。這個人,總是不肯在嘴皮子上吃虧的。對她這樣。對溫功成也是這樣。拉不下臉,放不下麵子。明明心裡是關切的。偏要說那些故意討人厭的話。令人費解,溫想盯著他看,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很強烈的念頭。以後儘量少和他吵架。吵不贏。“好啦,跟你說正經的。”溫想知道他吃哪一套,捧起他的臉,踮起腳尖,在他眼角親了一下,軟聲哄著,“消消氣,我的顧大少爺。”顧大少爺的耳朵紅了。“本來就沒生氣。”嘴上這樣說,手上的力道倒是鬆了一點,手掌沒放下來,隻是虛掩在她的腰上。他就像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香餑餑,“說吧,把我拉到這兒來有何貴乾?”“你不是知道嗎?”“啊?”溫想不信他聽不懂,但還是好脾氣地提醒他,“早上我和我父親的對話,你都聽到了是不是?”他這個倒沒否認,“一點點。”“那他說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你是不是就想著幫他看了?”溫想看他要反駁,馬上又補充了句,“看在我的麵子上。”顧夜西沒作聲。過了會兒,在溫想的注視下,他垂眸,不情不願應了聲,“嗯。”溫想不知道他這麼傲嬌的性子到底是怎麼養出來?有時煩是煩了點,卻一點都不惱人,她看著還有些許可愛。喜歡得緊。她沒忍住,伸手抱了他。臉貼在他胸膛上,手在他背上輕輕拍著,溫聲細語,同他說著軟話,“那就請顧醫生看在我的麵子上大發慈悲,給我父親瞧瞧病,好不好?”他似乎不開心了,“你這是在求我?”“不是。我在命令你。”顧夜西眉頭鬆開。他漫不經心地抬手,用力揉她的腦袋,把她的頭發揉亂了,揉完之後還做出一副剛才做這事兒的人不是他的表情,語氣也端著,“我這人呢吃硬不吃軟,下次給我下命令記得把‘好不好’仨字去掉,懂?”溫想也沒覺得他不吃軟。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她抬著下巴答話,“哦。”她知道了。顧夜西笑了。這會兒總算良心發現,又幫著她梳理頭發,動作輕柔,等理順了,溫想伸手想檢查一下,他順勢抓住她的手腕,另隻手去開門。他仗著腿長,一隻腳已經邁了出去。溫想跟在他身後。望著他,眼底有濃烈的喜溢出來。她很高興他能和她說實話。就算不是主動的,也很開心。甚至,她有時候會覺得慶幸,慶幸彆人不知道她的阿瑾是這樣的人,他善良、正直又溫柔。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