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西拿著遙控器,衝著空氣亂按一通。然後,電視開了,電影頻道在放一部武俠片,男主飲酒舞劍,醉眼朦朧。屋內的燈光歇了幾盞,不算很亮,落在他的眉間,擋下兩三個影,漂亮又溫順。過了會兒,他嘟囔道,“想想,咱家的空調好像壞了。”沒壞。溫想把他手裡的電視遙控器拿過來,放回去,輕聲哄著,“不用調,這樣正好,我不冷。”騙人。顧夜西糾結了一會兒,彎下腰,握住她的手,貼著臉蹭了蹭。“想想,舒服嗎?”溫度。他是熱的。顧夜西酒後不僅纏人,而且很愛撒嬌,像討主人歡喜的貓。“想想,這樣舒不舒服?”她不回,他便追著問:舒不舒服、舒不舒服……溫想被纏得沒辦法,應了,“嗯。”顧夜西低頭,用下巴蹭蹭她的頭,嗓音低低沉沉,“想想,下次要是冷了,記得過來找我,我給你捂。”捂多久都可以。溫想用另一隻手摸他的臉,瞳孔有些紅,她的顧同學啊,是麵冷心熱的紳士,溫柔了歲月。他彎著腰給她摸:“想想。”“想想。”……溫想眼底的光亮如星辰,她牽著他的手往桌邊走去,他的腳步還算穩,跟在後麵,用眼神纏著她。“顧同學,你看。”順著她指的方向,顧夜西低頭看去,潮濕泛紅的眸子裡,映入蛋糕的影,他睫毛抖了兩下,沒反應過來。溫想拉著他,語氣有些遺憾,“可惜,我忘記買蠟燭了。”顧夜西的眼神定住,看著蛋糕上麵那兩行字出神,漸漸紅了眼眶。“顧同學?”他轉頭,“嗯。”“怎麼了?”溫想把手鬆開,摸摸他的眼皮,“不開心嗎?”是太開心了。顧夜西搖了搖頭,附身,把自己的影送給她,好認真的說,“想想,你怎麼這麼乖啊?”乖得要命。溫想輕笑。趁著酒意,他親了親她,剛開始還是很溫柔的,到後來就又磨又咬,他緩了緩,“酒氣會不會很重?”溫想搖了搖頭,摟著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不會。”她臉紅紅的,眸子泛潮,是動了情的樣子。顧夜西眼角彎彎的,在她唇上舔了舔。“想想,這兩句詩什麼意思?”他知道的,故意要她說。溫想怕羞,但知道他想聽什麼,於是放下了矜持。“是喜歡你的意思。”顧夜西眼裡有交錯的光影,笑意很深,“我也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外麵的風鈴響了,是起風了。許是空腹喝了酒,顧夜西胃口不好,隻吃了一點蛋糕。她打算後日帶去學校,分給裴雲和王晴天,他不願意,自己端去了冰箱,門一關,連溫想都不讓動。 很護食。溫想隨他了。大約半個小時後,顧夜西上樓洗澡,溫想在臥室,為他搭配明日穿的衣服,選了一套白色襯衫,外麵是藍色牛仔,褲子也是藍色的。門開了,顧夜西走進來,就穿了條睡褲,也不怕冷,過來從後麵抱住她,“明日我還要出去一趟,要不要一起?”他衝了涼水澡,酒已經醒了,發梢還在滴水,落在脖子的皮膚上,微涼,溫想戰栗了一下,轉身,“嗯。”然後,她伸手拿了床頭的乾毛巾,搭在他頭上,踮著腳輕輕的擦,“去乾嘛?”顧夜西彎著腰,“見一個人。”帶她的話,是見女孩子嗎?溫想不經意的問,“誰啊?”“居簡風。”溫想沒問他怎麼認識居簡風的,把毛巾拉下來,搭在他脖子上,“明天會下雨,我們要帶傘。”他點頭。事實證明,天氣預報也有不準的時候。天空的顏色,與他今天身上穿的衣服一樣,湛藍湛藍的。飯後一個小時,他們到了茶樓。二樓,居簡風坐他上次那個位置,靠窗,後麵是白色的背景牆。他在品茶。顧夜西牽溫想走過來,把傘倚在牆邊,在對麵落座。居簡風稍作點頭,目光在顧夜西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不得不說,顧十爺今日這身打扮,實在太有欺騙性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什麼純良少年呢。分明是頭狼。顧夜西把眼皮抬起來,“看什麼?”眼神冷,語氣淡,不是狼是什麼?居簡風倒了兩杯茶,推過去,“嘗嘗。”哼,假客氣。顧夜西伸手碰了碰杯子,不燙。他拿給溫想,“想想,你喝。”哦,居簡風要收回方才錯誤的判斷,他不是狼,是純純小奶狗。顧夜西,“人,我已經找到一半了。”找到一半?居簡風凝了凝眼底的薄光,身體微微前傾,“什麼意思?”顧夜西丟給他一個信封。裡麵是什麼?一張照片,和一個密封袋。居簡風把照片拿在手裡,神色久久不能平靜,“你,你是從哪兒來的?”他妹妹是三歲那年出車禍丟的,照片裡的孩子大概五歲大,眉宇間,依稀能看出兩年前的影子。這就是他的妹妹——燕眠。顧狗西不爽居簡風這貨先前威脅他,氣定神閒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嗯,有坐地起價那範兒了。那能怎麼辦?有求於人,又不能翻臉,居簡風咬咬牙,看了眼溫想。溫想很聰慧,起身了,“顧同學,我去一下洗手間。”“早去早回。”等她離開,居簡風用兩個人聽見的聲音,“照片,你是哪兒來的?”顧夜西把茶杯放下,垂眸,指尖沿著杯口打轉,很慢很慢。“你倒是說啊!”他很急。顧夜西不急,“你猜。”媽的,這隻狗!居簡風煩的不行,襯衫的紐扣鬆了一顆,“你到底要怎樣?”這種事,照本宣科就可以了。顧夜西想了想,學談明的語氣,“都是兄弟。”痞痞的,帶著點壞,“轉賬就行。”這麼沒臉沒皮,誰跟他是兄弟?居簡風舔了舔牙,負氣給他轉了賬。叮——錢到賬了。顧夜西看了一眼,把手機收起來。接下來用談明的話說:行吧,看在錢的份上,小爺就大發慈悲指點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