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顧夜西收到溫想的微信。溫想:【顧同學,我出去了,現在不在家。】車子還沒下高速,顧夜西瞬間坐直了,不想打字,直接發語音。顧夜西:【我去找你。】溫想:【不用了。】為什麼不用?顧夜西:【想想,我在回來的路上。】溫想:【嗯。】顧夜西:【馬上到家了。】溫想:【嗯。】為什麼這麼冷淡?顧夜西:【想想,你現在是一個人嗎?】溫想:【不是。】顧夜西盯著手機屏幕裡那兩個字,目光深深。他看了眼談明,發文字:【還有誰,男的?】溫想:【嗯。】嗯?她還嗯!【就隻有你們兩個?】溫想老實交代:【對。】對?她還對!顧夜西的手指用力收緊,兩個字酸過去:【誰啊?】溫想回得很快:【不能說。】危機感啊,一點即燃。【那為什麼我不能去?】語氣已經帶上了質問,還有一絲絲委屈。溫想:【回來再說。】顧夜西等不了:【你在哪兒?】溫想:【你在家等我。】顧夜西很急:【想想,你把位置發給我。】她沒有回。顧夜西直接發了視頻過去,溫想拒絕了。為什麼拒絕?顧夜西凝了凝眼底的薄光,眼底落了一層暗影。這要換彆女生,敢這麼跟男朋友說話,十有八九是出軌了,不過,顧夜西倒不用擔心這個,因為對象是溫想。就是心裡堵得慌。“怎麼了?”談明開著車,沒轉頭,從後視鏡裡看他,“臉色這麼差?”他沉著臉,一言不發。談明猜,“和溫想吵架了?”顧夜西答得很快,“沒有。”不是吵架,他想了想,“是打情罵俏。”談明,“……”開心就好,隨他怎麼狡辯。顧夜西低頭,看了眼“打情罵俏”的聊天記錄,摁了側邊的按鈕,把手機黑屏。不開心,他非常不開心。南杭的商業區這邊新開了一家蛋糕店,才半年光景,生意就火爆的不行,人們排起長隊,放眼望去,浩浩****。後廚,聞到很濃的奶香味。溫想彎著腰,腰上係著圍裙,兩鬢和額前的碎發映著稀稀碎碎的影,長發乾淨利落的盤起,天鵝頸白皙又修長。很漂亮。她旁邊站著一位男的甜品師,看上去很年輕,二十歲上下,相貌清秀,五官端正,我們就暫且先叫他小劉吧。小劉把眼皮子抬起來,偷偷看了眼溫想,耳尖略紅。“溫小姐,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溫想很禮貌,“謝謝。”她的笑容很溫和,“不過不用,您去旁邊歇著吧,我弄完了叫您。” 好溫柔,是他喜歡的類型。小劉應了聲好,不過沒去歇著。“溫小姐,裱花比較難弄,您可以在盤子上先練習一下。”溫想拿著剪刀,把裱花袋的尖端剪出一個形狀,也沒用裱花嘴,彎著腰在盤子上試。雖然是第一次做蛋糕,但她的手很巧,都不用教,簡單點的花色她兩三遍就掌握了。小劉笑得合不攏嘴。好聰慧,是他喜歡的類型。叮——“溫小姐,蛋糕胚好了,我幫您拿出來。”她道了謝,出於善意,“當心燙手。”“嗯。”好善解人意,是他喜歡的類型。小劉把隔熱手套戴好,拉開烤箱,把烤好的蛋糕胚拿出來,放到溫想的左手邊,怕燙到她,又挪遠了一點。牆上的時鐘從三點二十三走到四點三十六,最後,溫想重新拿了個裱花袋,往裡頭裝了巧克力色的奶油,然後用剪刀把頂端剪開一個細細小小的口子,方便寫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署名:溫想。她臉皮薄,說不出肉麻的話。字好好看,是他——等等,小劉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句詩,不是……”不是情詩嗎?溫想往上麵擺草莓,嘴角彎彎的,“這是送給我男朋友的。”男……男朋友?!小劉的心跟綁了塊石頭一樣,往下沉,“你,你有男朋友了?”“嗯。”她應該是想到了誰,眼裡全是柔柔的光。聽到了嗎?心碎的聲音。小劉一副被雷劈到的樣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恭,恭喜。”為什麼要說賀詞?哦,應該是受的刺激太大,口不擇言了。溫想轉頭,“謝謝。”好禮貌,是他喜歡的類型。小劉欲哭無淚。溫柔、聰慧、善解人意又有禮貌,這些都是他喜歡的,可是……嗚嗚嗚,為什麼要英年早戀啊!嫉妒嗎?嫉妒。羨慕嗎?羨慕。他想見見她男朋友。他又想,她男朋友上輩子一定是積了很多德吧。小劉傷感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今天是你男朋友生日嗎?”她是早上八點到的,烤胚、奶油以及裝飾都親力親為,忙到現在,重視程度可見一斑。溫想說,“今天不是他生日。”她看著那一排字,眼角都是溢出來的喜意,“但是,我想為他做。”她答應過的,要給他做蛋糕。沒有理由,因為深愛。磕到了,磕到了,是狗糧的味道。小劉背過身去,默默傷心。溫想是傍晚回到家的,手上提著蛋糕。一開門,院子裡的狗就站起來,衝她叫喚了兩聲,不凶,是歡喜的情緒。顧夜西還沒回來。溫想把蛋糕放在廚房,然後去院裡喂了狗,又在堂屋等了一會兒。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她給顧夜西發微信:【顧同學,你什麼時候回家?】他沒回,一直沒回。溫想不放心,撥了電話過去。是談明接的,“喂。”他知道是誰。顧夜西備注了——A溫想。“我是談明。”她聽出來了。溫想先問好,“談老師好。”然後,她問,“請問顧同學在您身邊嗎?”在啊。談明迫不及待地說,“我給你送回去。”這時,電話還沒掛斷,“想想,想想,是你來接我了嗎……”是顧夜西的聲音,染上了幾分醉意。他飲酒了。“滾,彆親老子。”談明在對麵暴跳如雷,吼他,“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老子是誰!”這狗真是卯足了勁折騰他。又去糖果屋又是喝酒的,現在居然還想占他便宜。談明往路邊看一眼:要不,直接丟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