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便轉身離座,推開那道旋轉玻璃門,走了出去。外邊日頭正烈,灼得她的眼睛生疼。洛南舒茫然地走在街上,往公司的方向走去。她想不明白,她就要自由了,她這樣不解釋讓他誤會之後,他就再也不會來纏著她了,她應該開心的啊。可是,她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失魂落魄地走進大廳裡,對麵走過來一個人,她猝不及防地就撞上了,剛想開口說抱歉,那人率先開口了:“安總,您剛才去哪裡了?這裡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需要您簽字。”是溫莎。洛南舒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說道:“隨我上辦公室去吧,我一會兒就簽。”溫莎發現了總裁的不對勁。她關心地問道:“安總剛才是去見了什麼人嗎?怎麼一臉落寞?”“沒事,可能是外頭的日頭太烈了,曬的,會去吹會兒空調就好了。”洛南舒隨口扯了個慌。溫莎信了,他們家總裁本來就是富家千金出身,即使當了女強人,身上的嬌氣也還是在的。陸寒之覺得,他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委屈,痛苦,絕望,撕心裂肺,這些都是他該受的,誰讓他以前那樣待她,他活該,因果循環,這是他的報應。此時心中什麼情緒都有,唯獨沒有憤怒。他憑什麼憤怒?他有什麼資格生氣呢?洛南舒愛誰,跟誰在一起,那是她的權利,他沒有資格置喙。眼皮後半折,濃密睫毛輕輕顫了顫,他打開手機,將吉娜發過來的東西刪掉了,他沒有勇氣再去看第二次。既然事已成定局,那麼所有有關她的,有關她和何笙的東西,都慢慢舍棄,丟了吧。在回陸氏集團的路上,陸寒之沒有親自開車,讓他的保鏢當了司機。他現在的狀態,沒辦法開車。視頻刪了,兩人緊緊相擁的畫麵,卻沒法一下子從他腦中撤去。他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惱,惱怒於自己異於常人的記憶力。那畫麵,就像是十八層地獄裡最殘忍的酷刑,一刀一刀,淩遲著他的心。他要崩潰了。也許他還是太自負了,洛南舒已經不愛他了。她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戀舊,他卻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脆弱。這一次,她真的做出了選擇,那個跟她共度餘生的人,不是他。他正沉浸在悲傷之中,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突兀地響了起來,電話那端傳來裴鬆的聲音,“陸總?”“嗯。”陸寒之啞聲回應,像凝澀的弦。總裁不高興,裴鬆聽出來了,可是公事還得彙報,他頓了頓,繼續說下去:“陸總,下午有個重要會議,準備開始了,您那邊事情處理完了的話,就趕緊回來主持吧。”“好,我十分鐘後回到,你幫我準備好資料。”陸寒之的聲音很平靜,他又變回了那個殺伐果斷的陸氏集團大總裁。 “是,總裁!”掛完電話,陸寒之使勁地揉著太陽穴,生活中的私人情緒,他不允許自己帶到工作中去。洛南舒在洗手間裡待了二十分鐘。在水龍頭下,她用手捧著清水,一遍一遍地往臉上潑,讓自己清醒一點兒,她也是對自己很嚴苛的一個人,工作和感情,要嚴格分開,不能因為感情的事情影響到她的工作。深呼吸一口氣,她扯過一張紙巾,把臉上的水全數擦去。再次抬起頭看向鏡子裡的時候,她又變回了那個冷靜強大的洛南舒,高冷的外表,清冷的氣質,顧冷的處事方式。這才是她,這才是洛南舒,不會因為感情的事情影響到自己。她將長發撩到身後,優雅地從洗手間邁步出來,安靜地走進電梯,按下樓層,卻不是去六十六樓,她要去吉娜的辦公室,找她算賬。電梯在六十三樓停下,洛南舒沒有敲門,風風火火地闖進了吉娜的辦公室,那道厚重的門被她甩得震響起來。來了個不速之客,正在工作的吉娜被嚇了一大跳,臉色有些慘白,她看著冷著臉朝自己走過來的洛南舒,好像看著青天白日裡闖進來的惡鬼。會不會,她已經發現了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心虛,吉娜率先開口跟她打招呼,“安迪,火氣這麼大,誰惹到你這個姑奶奶了?”洛南舒沒有說話,徑直走上前,反手就是一巴掌。“啪——”響亮的手掌跟漂亮臉蛋親密接觸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裡麵顯得十分突兀。吉娜那張讓她頗為驕傲的漂亮臉蛋上,印下了一個紅紅的五指印。“安迪,你……”洛南舒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已經冷冷地罵了起來,“Gina,你彆以為我不知道,我跟蹤我,拍了些捕風捉影的照片和視頻,還敢從我的手機裡偷去陸總裁的電話號碼,發視頻騷擾他。Gina,誰給你的膽子!是不是我最近對你太寬容,以至於你都得意忘形的忘記了自己是誰!你這是在擾亂陸總裁的私人生活,他完全可以起訴你!”一番話,果然嚇得吉娜眼裡翻湧起懼怕的情緒,像陸寒之那樣有權有勢的人,她可不敢得罪。但是洛南舒,她還是要一如既往的針對,:“安迪……你查得還挺快的嘛,沒錯,這就是我想要的,我就是要看看,當陸寒之知道了你的真麵目之後,還會不會愛你,還會不會幫你的公司帶來源源不斷的資源。他一定失望透頂了,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失望什麼?我跟他之間早就一刀兩斷了,倒是你——吉娜,陸寒之不起訴你,你應該慶幸,你以後再敢背著我騷擾他,就算他不跟你追究,我也不會輕饒你。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一次,我可不會在這裡跟你這麼好說話了。還有,南洛集團是正規經營公司,收起你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我們公司做業務,從來不需要這麼歪門邪道,這一次我同樣不跟你追究,再有下一次,你就直接滾出我的公司吧。”洛南舒一口氣說完,瀟灑地甩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