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舒低眸,清清淺淺地笑,“我不過是猜測下,陸先生您緊張什麼?”不過兩秒鐘的時間,她再次抬起了眼眸,清澈的目光與他灼熱的目光交彙在一起,讓其中一人有了片刻的失神。對的,失神的人陸寒之。是安心說的,想要讓一個人愛上你,那就是不是地找機會與他四目相對,這樣對視的時間長了,他就會產生一種錯覺——自己對這個女人有好感。當然,讓他愛上自己不是她的初衷,讓他愛上自己然後她再報複他,才是她的目的。據說,這世上一個“情”字最傷人,也確是如此,既然她受過了那樣重的傷,他又憑什麼可以避免?陸寒之率先把目光收了回來,淡定自若地喝著牛奶,半晌,他漠然地看向她,“勾引我?”洛南舒冷笑一聲,又想起了安心說的話:自負的男人自戀到慘絕人寰,哪怕你隻是不經意地看他一眼,他都會以為你在對他示愛。套用到陸寒之身上,簡直就是神準。所以這麼久了,他大概還以為她對他存有舊情。殊不知,她對他隻有恨和怨,而且深入是糅雜在骨裡的那種。“我並不知道陸先生有什麼好值得我勾引的?”輕輕地擦著嘴角,洛南舒淡淡地笑,然後不動聲色地離開飯桌,走出餐廳。隻留陸寒之自己一人坐在餐桌前,望著她窈窕的背影,眸中浮動著複雜的光。他還沒有吃飽,故獨自一人坐在那裡,把王媽做的玉米餃子一個一個地喂進自己的嘴裡。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來來回回都是那個女人剛才直視著他的眼神,那麼明晃晃,那麼**裸,簡直讓人無法招架。她果然不是什麼清純的女人。陸寒之慢慢地嚼著餃子,腦海中卻又有另一個想法,但是這樣的她他似乎還挺喜歡的。他喜歡主動的女人,不是喜歡她。洛南舒剛從地下停車場把那輛馬自達開出來——鑒於昨天她的“不良表現”,陸先生已經收回了她使用豪車的特權,目前隻給她一輛平民車——馬自達。但這並不是洛南舒在意的事情,她在意的是,為何今天又接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而且還是北城本地的。略微思索了一下,腦海中晃動著一個女人的身影,於是她瞬間明白過來,不急不緩地接通了電話,她朝著話筒對那邊很官方地出聲,“喂?”果然,那邊的人一聽到她的聲音就喊她的名字,“南舒。”“不用叫我叫得這麼親昵,”洛南舒白皙修長的手指攥著那薄薄的手機,涼涼地笑,“我跟你又不熟,聽著怪惡心的。”“南舒,咱們非要搞得這麼僵嗎?”元滿指尖冰涼,聲音越發的沒底氣,“我們好歹認識了十多年,今天你幫了我,他日我也可以為了你兩肋插刀而在所不辭。” 洛南舒原本隻是涼涼地笑,現在那笑聲變得森冷,她好似聽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笑話一般似的,不急不慢地開口,“是啊,我們好歹認識了十年。元小姐,當初我們洛家出事,我去找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們認識了十年呢?”“在我被關進監獄那些日子,你怎麼不說我們認識了十年?”“還有,你把我微信、電話號碼,所有聯係方式拉黑的時候,你有想過我們認識了十年嗎?”“我養條狗養一年都比你親,你不就是一隻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聽著洛南舒在那邊毫無顧忌地數落她,元滿終於是忍不住出聲打斷,“洛南舒,你知道我家世跟你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彆,你來找我,我又能幫上什麼忙呢?我能做的不過是自保。”“嗬嗬,”洛南舒的笑聲,寸寸冰涼,“儘管知道我們是雲泥之彆,你還不是高攀了洛家那麼多年?現在就不必了,我洛南舒養不起你這條寄生蟲。”“洛南舒,你夠了!”或許是覺得對方說話實在過於難聽,元滿也放棄了繼續求她的想法,對著話筒怒吼,聲音尖細得能讓人耳膜受傷,“是,你是高高在上,風光無限,可那也隻是曾經!你現在能夠這樣頤指氣使地對我,難道不是因為你做了陸寒之的寄生蟲!”“嗬!”洛南舒怒極反笑,“那我這條寄生蟲還真救不了你的男朋友,自求多福吧元大小姐。”洛南舒說完,快速地掛了電話。而站在不遠處的陸寒之,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洛南舒皺眉,剛才她跟元滿的對話,他應該聽去了不少,不過聽到也無所謂,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隻是,他的眼裡似乎帶著轉瞬即逝的憐憫。嗬嗬,憐憫?洛南舒嘲諷地笑,她是需要他憐憫的人嗎。真是自以為是到家了啊。“洛小姐剛才那番氣場,仿佛還是當年那個高傲矜貴,不可一世的洛大小姐。”他邁著輕緩的步子走向她,嘴角噙著一抹嘲弄的笑,包括剛才那語氣裡帶著的,也依舊滿是嘲弄和調笑。“我一直都是。”她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定定地說道:“洛家大小姐,我一直都是。”那話裡帶著深深的篤定,還有那冷冽的眸光,竟有幾分像他。陸寒之有一瞬的恍惚,回過神來之後他冷冷地笑,“落魄的大小姐,也算大小姐嗎?”洛南舒雙手不動聲色地握成了拳頭,朱唇輕啟,聲色清冽,“陸寒之,我們走著瞧。”陸寒之看著她仿佛看一隻不自量力的想要碰石頭的雞蛋,“等著瞧,我倒是很感興趣,你有幾分能耐?”洛南舒笑而不語,兀自地坐上那亮銀灰色的馬自達,發動引擎,絕塵而去。陸寒之望著那喧囂的尾氣,倚靠在自己那台純黑的邁巴赫車身上,悠哉悠哉地點燃了一支雪茄。灰白的煙霧籠罩在他的臉上,他越想越覺得好笑,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啊,小小一隻猢猻還想推泰山?她要不要不自量力到這個地步。